看着黄朝元一边说话，一边挪动身体向前继续爬。
那原本已经包扎好的手臂上，再次渗出鲜血。
薄薄的几层纱布，根本没办法捂住伤口。
血很快就顺着衣服往外渗了出来。
袁达咬了咬牙，打消了过去帮忙的念头，迅速向着前方的壕沟爬去。
九二式步兵炮旁边。
李潇并没有因为第1炮的落空，而感到有些失望。
相反的，其实第1炮能如此的接近，其实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了。
M4谢尔曼中型坦克的驾驶员，明显也被李潇刚才发出的那一炮给吓到了。
原本直线前进的M4谢尔曼中型坦克，立刻进行蛇形走位。
虽然蛇形走位，会大幅度减慢它的前进速度。
但同样的，蛇形走位能更有效地规避敌人的炮火。
李潇并没有因为对方立刻做出应对，而感到惊讶。
相反的，要是能驾驶M4谢尔曼中型坦克，这种就算是机械化部队中，也算是王牌坦克。
却没有相应的应变能力和操作能力，他反而还要感觉奇怪。
李潇左手拿着望远镜，右手迅速地调整着炮口的角度。
一秒···
两秒···
三秒···
李潇并没有急着发射，而是试图在蛇形走位中寻找规律。
徒劳的攻击，只会让自己的目标更加显眼，引来对方的针对。
所谓蛇形走位，就是像蛇一样不断地左右摇摆，身体向前移动。
当然，蛇形走位可不是简单的左右摇摆那么简单。
简单的左右摇摆，轻易的就能被人分析出下一步会摇摆的幅度，以及可能出现的位置。
所以正经的蛇形走位，左右摇摆的幅度，乃至每一次摇摆之后前进的幅度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即便是刻意地去避免，摇摆起来的规律节奏。
人在精神紧绷的情况下，还是很容易做出机械性的反应动作。
715米···
710米···
“射！”
李潇的手这次没有抬起。
因为在喊出‘射’的一瞬间，他的手还在进行着最后的微调。
黄家威虽然没看到连长的手抬起，不过在听到命令的一瞬间，还是下意识地拉动了手上的拉火绳。
拉火绳被拉动，一股白色的硝烟从九二式步兵炮冒出，整个炮身向后猛退一截。
70口径的炮弹冲出了膛口，李潇这次没有继续盯着炮弹的轨迹。
因为他在射出了第一炮之后，就明白已经出膛的炮弹轨迹，早已注定。
无论自己怎样祈求，诸天的神佛也没办法，扭转乾坤。
想要改变命运，只能靠自己。
他头也不回地，对着黄家威命令道：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停下来赶紧更换弹药！”
“明白！”
他连忙丢下手上的拉火绳，迅速地打开弹仓，迅速地清理了一遍，一颗炮弹被他重新填进弹仓里。
在王家威对炮管进行填装的同时，李潇一直举着望远镜，不断微调着手上的转轮。
她不期盼自己能第2炮就命中。
况且就算命中了，以70口径的高爆弹的伤害，想要对几十毫米厚的装甲产生致命攻击，就显得有些痴人说梦了。
所以，无论刚才那一炮能不能命中敌方的装甲，他都必须再次进行瞄准。
然而，往往不抱希望，惊喜来得就格外的突然。
虽然隔着几百米远，但是李潇还是能听到高爆弹在坦克的装甲上爆开的轰隆声。
一团剧烈的火光在坦克的尾部炸了开来。
那原本正在向着前方，吞吐着火舌的高射机枪直接被炸飞。
操控着高射机枪的那名士兵，瞬间化成了齑粉。
原本正在蛇形走位的M4谢尔曼中型坦克，猛然停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九连的战士还是桨军的战士，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愣住了。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两枚炮弹间距的时间还不到5秒钟。
这大概是刚刚放好炮弹就立刻进行了发射。
而且炮弹的准确度实在太高了，就像狙击枪一样。
虽然M4谢尔曼中型坦克，只是高射机枪被击毁。
但是，这两炮远距离的狙击。
让原本士气已经有些低落的桨军士兵，士气更加低落。
一些人的脸上，甚至已经出现了茫然无措的神色。
这步兵还没有交上火。
自家的坦克就被人连续轰了两炮。
虽然只有一炮被击中，不过也要不少人心中惶惶然。
坦克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什么无敌的装备。
一旦被击中的次数太多，也还是会被摧毁的。
不同于桨军士兵的士气低沉。
9连士兵这边，一声声，欢呼声在壕沟内壕沟外，此起彼伏。
“牛啊！连长什么时候打炮打得这么准啊！”
“太厉害了！这坦克刚刚冒头就被打得冒烟了！”
“这坦克都冒烟了，怕不是下一炮就得被老谷那家伙给打爆？”
“有点东西啊！一炮插这边炸死了十几个，一炮直接把那机枪给炸飞了！”
“喂喂喂，你要看就看，别把头探出去！小心被人一枪打爆了！”
众人原本就因为连续重挫了对方的两次进攻，导致士气高涨。
现在看到自家连长，一炮将敌人的坦克打了冒烟。
顿时，士气更加高昂起来。
许多受了伤的士兵，甚至连伤口上的疼痛在这一瞬间都似乎完全消失了。
李潇心中一喜。
等等，难道自己刚才那一炮，不但打掉了对方的高射机枪，还摧毁了对方的动力系统？
不过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M4谢尔曼中型坦克，在原地停留了一秒之后。
车身再次移动起来，而且速度比刚才更快了。
李潇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果然，这中型坦克配备几十毫米厚的钢板，又怎么可能是轻松的，一炮能够摧毁的？
不过他并没有气馁，两炮都打出了相当不错的成果。
而且他也从刚才的观察中，已经摸索到了对方驾驶员的一些小习惯。
那就是对方看着像是蛇形走位。
操作起来确实也是蛇形走位，而且由于是专业的驾驶员，并没有十分机械的左右平衡着摇摆。
忽左忽右，前进的速度也忽快忽慢。
但是还是被李潇找到了，其中的一个非常致命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