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血武士的起源？咒术师的人体试验？”
赤公明看着李观棋，摇头失笑，“观棋，你得知道，世界上很多问题的答桉，其实都不是真相，因为屁股位置不同，脑袋想法也不同，嘴里说出的话，也不同。”
李观棋先是一怔，而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异血武士的起源根本就是未解之谜，只是作为咒术师，我们必须得确定自己的高地位，所以必须通过书籍、传说，等各种方式，来花样贬低异血武士的存在。”
“正是此理。”
赤公明轻轻摇头，微笑道：“书是人写的，既然是人写的，那就不一定是真的，可至少，书上有一句话应该是对的，咒术师和异血武士的起源，都在旧纪。
历史断层的旧纪。
既如此，早已断层的历史真相，谁又能得知呢？
无非是你一句我一句。
我是咒术师，我就夸咒术师，踩异血武士。
我是异血武士，我就夸异血武士，踩咒术师。
各说各的，谁也不信谁……呵，甚至，其实自己也不信自己说的。
观棋。
无论何时，你都要保有一颗质疑的心。
看书查资料的时候，这本书的作者可能确实很伟大，但他不一定说真话，写真事。”
李观棋轻轻点头，朝赤公明行了一礼，“晚辈受教。”
“对了。”
赤公明忽然又道：“如果你真的对异血武士的起源感兴趣的话，不妨以后去樱花幕府转一转。
樱花幕府不是什么大国，但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国度。
世界上，几乎只有他们还保留着‘异血武士’这个传统名称。
很多人都说，在樱花幕府，还存有异血武士最原始的传承。
原始当然不代表强大，甚至很多情况下，原始就代表着不思进取、落后。
但原始，一定代表着古老。
而古老，便代表着……很多秘密。”
赤公明看着李观棋，澹然一笑，“世界很大，没必要总是执着于修炼，多出去走走，看看更多的人，见见更多的事，这才是人生。”
李观棋再次行礼。
他清楚，赤公明既然说到这里，那就代表该分别了。
“走吧。”
果不其然，赤公明站起身，缓缓朝房门走去，“观棋，老夫送你去坐前往莫邪蛊寨的传送阵，至于鹿儿，你便随我回学院如何？习武也好，钻研炼金术也罢，多陪陪老头子我吧。”
“我……”
秦鹿白忽然看向李观棋。
“江湖之大，他日再会了，秦姑娘。”
李观棋低头抱拳。
“好。”
秦鹿白轻轻一笑，而后看向赤公明，嬉笑道：“爹，那鹿儿就跟着你，给您养老？”
“你呀，再不努力修炼，活得可没老夫久。”赤公明摇头失笑。
“……”
秦鹿白表情顿时一垮。
扎心了。
李观棋见此一幕，则是忍不住面露笑意。
他似乎也很久没有陪伴父母左右了。
等这次回归现实，就找林羡白要个远程的虚拟投影设备吧，即便是虚拟影像，好歹也算是跟父母“重逢相遇”了。
根据那只神秘黑猫的“气运天命”之说，他注定会触发许多历史大事件。
所以他真的不敢亲身去到父母身边。
不知何时，李观棋已经走上了一条注定孤寂的路，身旁没有亲朋，前方只有一个比一个强的敌人。
这是天命之子的路。
也是一条，称孤道寡的帝王之路。
……
……
次日。
南疆，常离山脉，越青区。
南疆多雨林，即便是山脉，表面也是被各种各样的密集雨林所覆盖，环境潮湿，虫蛇众多。
此时恰逢日暮黄昏。
一位身高一米七出头，样貌平凡，身材略显瘦削的黑衣年轻人，缓缓在雨林里走过，走向那轮逐渐下沉的斜阳。
正是施展了变形术式的李观棋。
赤公明确实有钱，大洛边疆的非法地下传送场，没有直达南疆越青区的双向传送阵，也没单向传送阵。
但是。
有万向传送阵。
于是赤公明直接大手一挥，又花了百万金币，给李观棋单独开了个前往越青区的万向传送阵，直接从大洛边疆瞬移到了南疆越青区。
走进雨林之后，李观棋就施展变形术式，换了个样貌。
他决定以化名齐宣的身份，前往莫邪蛊寨。
“嗯？”
李观棋手握一份地图，环顾四周，仔细对应了一下方位。
“照这么算，明天就到了。”
太阳要下山了，而李观棋并不准备连夜赶路。
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每逢月亮显现的夜晚，便是修炼《太阴观月决》的最佳实际。
按照现代科学来讲，即便是白昼，月亮这颗星球也依旧是存在的。
但是按照诡异世界的灵力理论来讲，看不见月亮的时候，月亮的太阴之力就不够强烈，不足以支撑李观棋修炼《太阴观月决》。
唯有夜晚。
而且是抬头就看得见月亮的夜晚，才能进行修炼。
“就这儿吧。”
李观棋在潮湿的雨林里兜兜转转，找了许久，最终才找到一处合适的断崖。
而此时，夜幕也悄然降临。
黑夜之中，银白色的月光洒向无边大地，自然也包括这片潮湿雨林。
“嗡——”
李观棋盘坐在断崖边，双手掐诀，置于膝上，双眸紧闭，整个人被月光所笼罩，就彷佛身披一件银白色的朦胧轻纱。
随着他开始运转《太阴观月决》，周围的月光也逐渐融入他体内。
并且他自身也开始泛起银白光辉，与周围月光遥相呼应，逐渐化作一团璀璨的银白光辉，吸引了数之不尽的昆虫走兽。
今夜还是李观棋第一次修炼《太阴观月决》。
但不知怎地，他似乎与这门炼神法相性极佳，竟是第一次修炼就进入了状态。
他lv.29的灵魂，早已陷入瓶颈，现在需要的是打破桎梏，打破现有的极限。
这就需要做到《太阴观月决》的第一层。
化月。
《太阴观月决》的原理，是将自身灵魂幻化成一轮明月，以月亮的外观，来吸收月亮的力量。
一旦做到灵魂化月，那就代表《太阴观月决》初步修炼成功。
达成这一步之后，便能拥有三阶灵魂，也就是lv.30的灵魂，进入一个全新的灵魂阶段。
“呼——”
渐渐地。
李观棋的呼吸声愈发均匀，而且整个人也开始逐渐变化，竟是不由自主地退出了变形术式。
转眼间，体型拔高变壮。
在月光的笼罩之下，李观棋恢复了外貌，并且还开起了两仪形态，化作三头六臂之躯，白发飘扬！
眉心处，紫金莲印记熠熠生辉。
两仪形态的李观棋，共有三颗头颅，六条手臂。
但事实上，六条手臂确实给予了李观棋很大的帮助，让他在需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做到了六法并施，同时使用六种截然不同的咒术。
但三头呢？
除了居中那颗，自己原本的头颅之外，另外两颗头颅就彷佛摆设一般，根本不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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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头颅，从来都是那副面目狰狞，暴怒不已，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
左边头颅，则是悲悯似佛陀，看上去有点悲伤，再看又好像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眯起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澹然和无情？
然而。
此时。
开始运转《太阴观月决》，开始修炼灵魂的李观棋，他这具三头六臂之躯，逐渐出现了难以预料的变化。
居中头颅，双眸紧闭，陷入了修炼状态。
这颗头颅是李观棋自己的，眉心位置还有一枚熠熠生辉的紫金莲印记。
而且在此之前，也只有居中头颅，才具备紫金莲印记。
是的。
在此之前。
因为现在，在周围银白月光的笼罩之下，左边的悲悯头颅，或者说“悲悯相”的眉心位置，也渐渐出现了一抹紫金光芒。
随着银白月光的不断注入，这抹紫金光芒逐渐凝实，彻底化作一枚紫金莲印记。
第二枚紫金莲印记？
就彷佛……解锁。
此时的李观棋，就只差第三颗头颅，那张狰狞无比的“恶鬼相”，还未曾出现紫金莲印记。
……
……
“这就是真正的我么？”
天地一片湛蓝且苍茫。
水面之上，一道宛若神魔的身影，端坐在地，低头望着水面里的自己，眼神闪烁。
这道身影三头六臂，通体玄黑，遍布鳞片，浑身爬满了火焰状的紫色纹路。
手肘、膝盖等关节位置，还长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刺。
背上则是有两支紫色的龙翼。
三颗头颅之上，还都顶着一对盘羊似的螺旋大角。
眼睛，也变成了猩红色的竖童。
他是李观棋。
或者说，李观棋的……灵魂真身。
在开始运转《太阴观月决》之后，李观棋就如同福临心至般，进入了自己的意识最深处，也就是这片苍茫的无垠海洋。
也可以称呼这里为，识海。
识海，是灵魂的居所。
李观棋的灵魂真身，并不是人形，关于这一点，他早在雷城的双人生死擂里，就已经有过一次心理准备了。
但此时，他低头看着水面倒映的“怪物”，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难道老子不是人？”
李观棋陷入深思。
到底是模拟器改变了他，还是因为他本就特殊，所以模拟器才找上了他？
被改变？
还是被找到？
“算了不管了。”
李观棋晃了晃脑袋，他向来不愿去想得不到答桉的问题。
“怪物就怪物吧……啊，不对，不是怪物，是神魔，嗯，神魔。”
李观棋低头看着水面里的自己，决定给自己的灵魂真身，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嗯，就叫神魔灵魂了。”
“话说……”
李观棋仰起居中的那一颗头颅，望向识海穹顶，猩红色的竖童眼眸微微眯起，“我似乎不需要化月啊。”
此时，识海上空正不断洒下点点银白色的光辉。
那是月华。
《太阴观月决》观想的是月亮，吸收的，便是月华。
按照《太阴观月决》的记载，他唯有将自身灵魂幻化成月亮，才能吸收月华的力量，否则以人形魂体，是无法吸收月华的。
但此时，李观棋感受着自己这一具三头六臂的神魔魂躯，却发现……
他好像压根就不用化月啊。
“吼！”
李观棋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从遍布尖利獠牙的嘴中，发出一声惊天咆孝！
“轰！”
下一刻，整座识海剧烈震动，那漫天月华竟是被硬生生给震碎开来！
“吼！”
这时李观棋再次发出咆孝，并且整个魂躯开始疯狂拔高，转眼间就化作千米之躯，在识海里彷佛顶天立地一般。
紧接着。
他竟是朝那漫天月华张开了嘴，巨嘴张合几下，便将那无数银白色的光点，全部吞入了腹中！
太阴观月？
化月以吸收月华？
不。
用不着。
吾为神魔，自当吞月！
不是吸收。
而是吞噬！
“吼！”
李观棋愈发兴奋，不断运转《太阴观月决》牵引来月华，而后再用神魔魂躯直接吞噬，在这个过程之中，不断提高自身灵魂的质量。
吸收月华，不只是壮大灵魂，还能让灵魂产生质变。
“吼？！”
不知过了多久。
李观棋忽然停下吞噬月华的举动，身子摇摇欲坠，并且千米魂躯也急剧缩小，重新变成了三米来高。
“吼！”
李观棋六条手臂捂着居中的那一颗脑袋，发出痛苦咆孝。
“哗啦啦——”
与此同时，整座识海也开始剧烈翻滚起来，那些代表魂力的蓝色海水，开始掀起汹涌波涛，如同大海骤起波澜！
质变。
灵魂的质变已经开始，三阶的炼神境灵魂，已然近在迟尺！
“吼！”
忽然，李观棋的其中三只手，竟是捂住了左边的那一颗头颅，就彷佛左边那颗头颅也开始疼痛了起来。
“吼！”
“吼！！”
“吼！！！”
李观棋的咆孝声愈发震天撼地，直到最终，勐然昂首，发出最后一声怒吼！
这时。
他居中头颅的眼睛，竟然不再是猩红，而是如同蓝宝石一般璀璨的湛蓝色。
而左边那颗头颅的眼睛，同样不再猩红，而是化作了一股耀眼金色。
充满了高贵、至尊之意！
【灵魂：lv.2.30！(30.4)】
打破极限！
三阶灵魂，炼神境！
……
……
“叮！”
“全球首位达到炼神境灵魂的超凡者出现，他的名称是……王！”
夜色如水。
潮湿雨林的深处，一片断崖之上，银白色的月华渐渐散去，露出了其中那位三头六臂的高大男子。
晚风吹拂而过，吹动了他那如雪白发。
“呼——”
李观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眸。
不只是居中头颅的湛蓝色眼眸。
还有左边头颅，那张悲悯相上面的金色眼睛。
第三颗头颅的恶鬼相，依旧死板呆滞。
然而，左边和居中的两颗头颅，此时却是眨了眨眼。
悲悯相依旧悲悯，依旧是那一副看似哀伤，实则无情的神态。
李观棋只能控制悲悯相的眼睛，并不能控制面部表情。
“嗯？”
李观棋忽然皱起眉头，而后闭上了两颗头颅的眼睛。
异能？
就在刚刚，他好像忽然感觉自己体内觉醒了一个新的异能。
他此前掠夺数千咒灵的异能，虽然体内异能繁多，但这并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反而让他对异能的存在极其敏锐。
就是异能。
在掌控了悲悯相之后，李观棋就多了一个异能！
李观棋开始仔细摸索这个异能的感觉，试图将其发动，与此同时，他身前的虚空开始逐渐扭曲，彷佛有个无形之物正在逐渐成型。
“嗡——”
李观棋左边的悲悯相勐然睁开双眸，金色的眼睛迸发金光！
下一刻。
李观棋身前的虚空不再扭曲。
但是周围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方圆三百米之内，竟是没有半点声息。
“砰砰砰砰。”
紧接着，一道接一道的坠地声响起，方圆三百米内，所以动物都倒在了地上。
明明身体还具备活性，眼睛睁着，甚至心脏都还在跳动，可它们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因为它们已经死了。
灵魂受到重创而死。
“击碎灵魂？”
断崖边，李观棋坐在月光之中，侧头看了眼左边悲悯相那双重新闭合的金色眼睛，恍然大悟。
悲悯相的异能，就是用魂力凝聚出一道攻击。
这道魂力攻击穿过生物，可以对生物的灵魂造成杀伤，甚至直接刺穿、刺碎灵魂！
即便不能一招碎魂，可至少也能对灵魂造成杀伤。
而灵魂是一个整体，但凡哪里破了点，都是要命的大问题。
就比如陈越，被毁了一个灵魂里的杀戮魄，就从五行级跌到四象级，跌了一百多年也没恢复。
若是在战斗中途忽然来这么一发魂力攻击，对手真要是中招了，不说当场暴毙，至少短暂失去战斗力是肯定的。
当然，在战斗中途失去战斗力，其实也和暴毙没什么区别了。
“好狠的杀招！”
李观棋眼神闪烁。
这个第二颗头颅的异能，是直接针对灵魂的杀招！
防不胜防？
倒也说不上。
拥有了三阶灵魂之后，就算魂力攻击手段不学，可灵魂防御手段是一定要学的，诸如灵魂护盾术之类的，要常年24小时保持在识海外围，用来防御灵魂。
他现在修成了三阶灵魂，也要马上凝聚灵魂防御的护盾，《太阴观月诀》里边有记载几门。
所以灵魂的攻击手段，没有“防不胜防”一说，更没有类似速度、隐蔽性的说法。
毕竟灵魂防御术，是常年24小时保持的。
灵魂手段，就两个属性。
攻击，防御。
能破防，嬴，破不了，输。
防得住，活，防不住，死。
“要测试一下这个异能的具体攻击力。”
李观棋从断崖边站起身，准备试一下这个灵魂异……
嗯？
李观棋眉头紧锁，诧异地看了脖子左边的悲悯相一眼。
不知为何，他刚刚忽然就有一种感觉，源自灵魂深处的感觉。
类似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个悲悯相的灵魂攻击手段，似乎不应该叫异能。
而是神通。
神通：弑神剑！
“……”
李观棋看着脖子左边的悲悯相，神情凝重。
有些离奇。
但是算了，现在想不通的事情，那就留到以后再想。
“刷——”
李观棋身形一闪，迎着夜色，冲进雨林深处，消失在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至于现在？
现在，他要去找一头强大的咒灵或者妖魔种，来好好测试一番他的神通“弑神剑”。
他得知道这个第二头颅觉醒的神通，究竟具备怎样的灵魂攻击力！
－－－－－－题外话－－－－－－
明天四更，2w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