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梦觉就把起诉离婚的协议书递到了温岁岁面前，温岁岁只看了个标题，就弯唇签了写。
拿笔的手上还留着几道绑针管的白色胶布，显得手背上的青筋尤为突兀。
“小叔叔，我想跟着沈括学医，可以吗？”
顾梦觉有一瞬间恍惚，她终于还是成了他的‘侄女’，“你是大人了，这些事可以自己做主。”
温岁岁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她知道他是真生气了。
他无法原谅她为了救‘情人’而故意害死未出生的孩子。
就像她也无法原谅他跟沈夏有了孩子这件事。
这样挺好的，她就不用再跟顾梦觉纠缠下去了。
顾梦觉就好比是双不合脚的鞋子，勉强穿上也是会痛得走不了路，还不如给合适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顾梦觉都没再来看她，尽管如此，她的生活还是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连吕方知和孟梦两人在她面前互怼，她也没能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笑好像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
于是她每天都会对着镜子练习弯唇角，没两天就有了成果。
可惜，并没有人会在乎。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就像是飘在空中的风筝，线就握在顾梦觉手上。
由于她这个风筝不听话，加上顾梦觉还有另一个玩具，就松开了手中的线。
她像是被困在一片白茫茫的梦境里，看不到自己，看不到未来。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开始对食物痴迷，享受不同口味的食物塞满口腔的满足感，和咀嚼带来的刺激。
疯狂的进食只会带来更疯狂的呕吐。
吐完后又会陷入空虚。
循环往复。
一个星期后，温岁岁再次要求给陆霄做骨髓移植手术。
这次没有任何人反对。
手术前一天，她和陆霄被安排在了一间病房里。
像是察觉出她的辗转反侧，陆霄递给她一根烟。
“这里是医院”温岁岁看着他没接。
“别装了，你这几天抽得少吗？”
“……”
“这个烟跟你抽的一样，没有烟草，没有尼古丁，很健康。”
温岁岁叼着烟凑到陆霄打着的火上吸了一口，白色烟雾在两人间弥散着，“我抽的烟就是普通的烟。”
陆霄愣了愣随后“哦！”了一声。
温岁岁指尖划过烟蒂，上面一串英文字母确实跟自己抽的一样。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她一直抽的烟都是这种。
她吃的用的东西基本都是顾梦觉安排人送的，在别墅是在医院也是。
所以……
温岁岁弯了弯唇角，“这种烟市场上好像没有，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想要自然是有办法的”陆霄说。
“……”
这么说温岁岁的猜测没有错，烟是顾梦觉特地让人弄的，难怪他那种管天管地的性子，却从来不阻止她抽烟。
这个男人还真是可笑。
安静了好一会儿，陆霄才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去跟沈括学医，我在那待过几天，觉得挺有意思的”温岁岁缓缓吐了口烟，“你呢？”
“好好挣钱，然后……娶你！”
闻言温岁岁侧眸跟他对视了几秒，然后笑出了声，“别开玩笑了，咱俩这种关系，互相看着不膈应吗？”
“你杀了我爸，但又救了陆雪和我，我们两不相欠了，没什么好膈应的”他斜勾着唇，一脸病容也压不住痞帅的气质。
“再说了，这世上大概只有我不在乎你杀过人这件事了，何况你还是个二婚。”
温岁岁突然觉得很可笑，“二婚？我只想说大清早就灭亡了，女人不是一定要找个男人的，一个人过自由自在不香吗？”
“温岁岁，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你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同样的话，顾梦觉也说过。
到头来还是丢开她要了沈夏。
温岁岁差点笑出了眼泪，“你也太搞笑了，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么说话，记住你现在说的话，以后打雷下雨千万别出门。”
手术前顾梦觉还是赶来了，他穿着驼色大衣黑色高领毛衣，尽管这样，眼尖的温岁岁还是看到他脖子上还很新鲜的抓痕。
怀孕了还玩这么激烈，胆子可真够大的。
温岁岁无力的弯了弯唇，“小叔叔！”
“岁岁，别怕，小叔叔跟你一起进去，小叔叔陪着你”顾梦觉攥住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不用，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顾梦觉差点说出口。
他顿了顿说：“我就是想进去见识一下。”
“我不想你进去”准确地说，是她不想看到他，不想在他身上找到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痕迹。
“没事的”他坚持。
温岁岁闭了闭眼，突然提高音量，“我说了，我不想你进去，能不能尊重我一次？我不想！”
尊重！
对啊！她已经不再需要你了，你应该放开她了。
顾梦觉弯了弯唇，“好！小叔叔不进去了，别怕。”
手术室的门关门后，高助理带着人过来了，他伸手扶住顾梦觉。
“老大，咱们回疗养院吧！”
是的，顾梦觉的精神病又复发了，这几天一直在疗养院。
他发病的时候会有暴力倾向，无论是打别人，还是打伤自己后果都很严重。
昨天护士就走开了两分钟，顾梦觉就挠伤了自己，好在没伤到脸。
高助理看到他浑身血肉模糊的样子，现在还心有余悸哪敢让他在这儿多留。
“我出来前吃了药，又找沈括扎了针，不会有事的。”
他的小东西就躺在里面，他现在怎么能安心的走。
“就是个很小的手术，不会有事的”高助理继续劝。
“这可说不好”说完他又‘呸！’了几下，“手术同意书我看过，麻醉意外、出血性休克、感染……她一个人会害怕的，我不能走。”
高助理真是服了，“老大，局部麻醉不会有事的。”
高助理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怎么说顾梦觉这是铁了心不走了，他拗不过，只好陪着一起等。
虽然打的是局麻，但温岁岁太长时间没好好睡觉了，借着麻药劲她终于睡着了。
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吓得顾梦觉差点拆了医院。
“不是说小手术局麻吗？怎么人还不醒？”
医生赶紧解释，“是局麻，我们仔细检查过了，温小姐只是睡着了，不会有事的。”
“你们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赶紧想办法让人给我醒过来。”
“这……”能试的办法他们都试过了，人家不愿意醒能有什么办法。
顾梦觉气得不行，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高助理感觉情况不对，立马往他嘴里塞了颗药，带他离开医院去了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