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在秦景琛身边呆了很多年，自然知道秦景琛并不是他温润面容上展现出来的那样平和容易相处。
能够在偌大的秦家掌权，和煦如春风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姜折出现后，秦景琛的情绪就收敛了起来。
秦海几乎没有听到秦景琛和姜折说了什么，但是却也知道，姜折从出现到上车，时间并不长。
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能让秦景琛将所有情绪收束起来，令秦海惊诧。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姜折，似乎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车子驶入麓山别院，夜已经深了。
浓稠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别院，幽静清雅。
姜折和秦景琛下车后，并肩朝内走去。
到了门口，她站定，等着秦景琛开门。
他微抬了下巴，示意她自己打开。
别院向来没有留常住的佣人，只是有人专门定期来打扫。
大门是指纹锁。
姜折的手放在门把手上，门自动开了。
是她的指纹打开的。
她偏头看了秦景琛一眼，“什么时候录的我指纹？”
“上次你过来之后。以后你来方便。”秦景琛说得自然而然，仿佛她已经是属于这里的一份子。
姜折没说话，进门后，换上了拖鞋。
尽管她神态漫不经心，但是也看到了客厅里的变化不小。
单人位的沙发换成了双人位，奇数座位的沙发换成了偶数座位。
其余的能换的东西，差不多都换了。
花瓶、挂画、摆件。
甚至连茶几都是。
倒也不必。
不过这样一换，姜折确实莫名的舒适了许多，挑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她一坐下，就伸手拿了口香糖出来。
“吃水果吗？”秦景琛问。
姜折将口香糖放了回去，“苹果吧。”
秦景琛进门后，脱下了风衣，换上了一件居家服。
衣袖挽高，去流理台上拿了苹果，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苹果拿在手上仿佛艺术品。
片刻后，他端了苹果过来。
切成小块的，刚刚好是偶数。
放在姜折面前，她勾了一下唇，接过了水果叉。
想了想，她包里这瓶口香糖，已经买来好久了，以前消耗得飞快，现在好像一个月都不怎么消耗得完。
嘴巴经常被水果占据，就不太有空吃口香糖了。
她吃着东西，秦景琛坐在一旁，眸光落在她身上。
她话不多，向来安安静静，一双修长的腿无处安放的随意搁在旁边，所有的热闹都好像跟她无关。
但是她就那样随意地坐在那里，整个麓山别院的空缺好像都被她填补了。
空荡的环境里，也因为她而变得充实。
秦景琛在她就近的位置旁边坐下。
姜折吃着，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微信群里，肖萌已经开始在做题了。
被她带着，夏恩慈和宋星宇等人也在刷试卷。
即使是难得的月假，老师也留了很多试卷，作业非常多。
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放假似乎跟在学校里没什么不同，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刷题写作业而已。
今天的演唱会耽误好长时间，肖萌打算补上。
姜折也顺手拿出了试卷。
“这会儿还刷题？”秦景琛问。
“上次不是说刷题给你看？”姜折说，“那你还看吗？”
秦景琛抿直的唇角微勾，只要她在这里，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看。”
姜折放下水果叉，顺手开始写题。
她写的是数学，高三的数学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她并没有用草稿纸，甚至没有任何演算的过程。
每道题都只是扫一眼，然后就勾选了。
很快，十二道选择题全部都做完了。
当看到填空题是五道题，恰好是奇数的时候，姜折越过了填空题，继续往下写。
秦景琛发出无声的笑，看她信手在大题上写内容。
他扫到她做过的题目，仿佛是随便选择的选择题，竟然全部是对的。
她娴熟得仿佛是在抄写，不，甚至可以说，抄写也跟不上她的节奏。
几分钟后过去，她放下笔：“写完了。”
秦景琛指着她留着的空位置。
“不想写那些。”姜折神态有些恹恹的，说道，“我去洗澡。你给我写。”
“去吧。”秦景琛拿过她放下的笔，将剩下的题补充完整。
上次姜折住过的房间是他收拾的，发现里面几个原本乱掉的魔方，被姜折全部重新还原了。
她有强迫症，还有奇数强迫症。
难怪这些题让她写得神态生厌。
秦景琛轻笑着摇头。
姜折进的是自己上次住过的房间，进去后，发现浴巾、浴袍成双成对的挂在衣柜里。
她上次碰过的魔方，也都还原的状态完好的摆放着。
强迫症看了极度舒适。
浴室里的所有东西，也都全部双双对对的放好了。
姜折洗完澡出来，本打算睡觉。
忽然想到秦景琛还在楼下，她拿起手机，“我睡了，晚安。”
秦景琛看到消息，望了一眼楼上，才敲下两个字：“晚安。”
次日姜折很早就醒来了。
她起身后到楼下，拎着书包，没想到秦景琛比她还早的起床了。
他穿着米白色的居家服，头发没打理，反而显得更加自然。
大概是清晨的缘故，他的浓艳五官显出几分耀目的微光。
“早餐想吃什么？”秦景琛问，走到了流理台前。
姜折本想出去随便吃点就行，但是视线忽然看到了流理台前的餐台上，摆放着几本食谱。
上次过来并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她略想了一下，说：“酒酿小丸子。”
“先坐，一会儿就能吃了。”秦景琛开始准备，很自然的放水烧开。
拿了准备好的米酒和小丸子出来，问：“鸡蛋要吗？”
“一个。”姜折点头。
酒酿小丸子热气腾腾出锅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都飘散着浓烈的米酒的香甜的味道。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窗外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
麓山别院比整个锦城都更早也更容易看到阳光。
秦景琛将酒酿小丸子放在了阳光刚好照射进来的位置上，招呼姜折过去。
姜折坐下，拿起勺子，神色依旧清冷，但是已经抛却了昨日的恹色，像被阳光滋养的花叶一般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