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口那家最有名气的“老王记包子铺”门口，三个男人正蹲在路边，人手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
为首的正是卓威。
他宿醉未醒，眼眶还带着些许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昨天晚上，他把江城抽烟、和女高中生“亲密接触”的照片分批次卖给了好几家娱乐媒体和营销号，一晚上就入账了差不多二十万。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更劲爆的、足以让江城彻底身败名裂的“猛料”，他还捏在手里，准备待价而沽。
“卓哥，你说这江城和他的剧组是不是不上网啊？”一个小弟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这都一天了，网上骂成那样，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拍戏？”
另一个小弟也附和道：“是啊，太奇怪了。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负面新闻，剧组不都得赶紧停工，开会研究公关对策吗？”
卓威“哼”了一声，将最后半个包子塞进嘴里，不屑地说道：“他们那是装的！心里指不定多慌呢。走，咱们再去探探情况，给他们再加点压！”
三人吃完包子，擦了擦嘴，晃晃悠悠地就朝着剧组所在的修理铺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本地人给拦住了。
“干什么的？这里在拍电影，不让靠近！”
卓威眉头一皱：“凭什么不让过去？这又不是你家的地盘！”
那两人也不多话，只是像两尊门神一样堵在路口，一副“有本事你就闯过去试试”的架势。
卓威三人自然不敢硬闯，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副导演老陈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陈一眼就认出了卓威，他走到卓威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卓威是吧？我认识你。都是在圈子里混饭吃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事别太绝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卓威一听这话，顿时乐了，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着反问道：“后悔？我后悔什么？我只是在尽一个媒体人的职责，报道事实而已。怎么，你们这是心虚了？想保住这部电影，才搞出这么大阵仗拦着我们？”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破败的修理铺，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可惜啊，谁让江城是你们的男主角呢？你们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晚了！”
老陈看着卓威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没有再争辩什么。他只是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卓威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了剧组。
那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等着吧，等电影出来，等你们看到江城的表演，有你们被惊艳的时候！
卓威被老陈那眼神看得心里一阵不爽，他冲着老陈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带着两个小弟离开了。
……
在镇子另一头的街角，卓威和几个闻讯从各地赶来的娱乐记者汇合了。
作为这场“围猎江城”人血馒头盛宴的主导者，卓威在这些同行面前，自然拥有着极高的话语权和地位。
他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卓哥，还是你牛逼啊！一出手就直接把江城给干趴下了！”
“是啊，这次的料太猛了，抽烟、勾搭未成年粉丝，随便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
一个戴着眼镜的记者推了推眼镜，提出了一个疑问：“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江城这次一点反击都没有呢？上一次夜店那事儿，佳航和杨蜜不是很快就出来澄清了吗？现在都过去快二十四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正常啊。”
这个问题，也是众人心中的疑惑。
卓威弹了弹烟灰，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跟你们说，根据我得到的内幕消息，江城上一次被爆料，就已经跟公司闹得很不愉快了，双方算是面和心不和。如果不是杨蜜力保，他早就被雪藏了！这次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佳航那边估计已经放弃他了，杨蜜就算想保，也保不住了！”
“为什么啊？”有人好奇地问。
卓威和身边几个资深狗仔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
“还能因为什么？”卓威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说道，“你们也不想想，杨蜜一个大老板，凭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保他一个流量偶像？这里面的道道，还用我多说吗？”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随即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我靠，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羡慕了羡慕了，能傍上杨蜜这棵大树，少奋斗三十年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记者凑到卓威身边，谄媚地笑着吹捧道：“卓哥，还是你消息灵通！那照这么说，咱们这次是稳赢了？”
“那必须的！”卓威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另一个记者更是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卓哥，那你说……要是这次能把杨蜜也给拉下来，你们……干不干？”
这个问题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猥琐、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
“干！怎么不干！”
“哈哈哈，那画面，想想都刺激！”
“卓哥要是能搞到杨蜜的料，我出十万买独家！”
污言秽语和猥琐的笑声在破旧的街角回荡，这群以挖掘他人隐私、贩卖他人痛苦为生的鬣狗，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就在这时，卓威的一个小弟突然拿着手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打断了众人的狂欢。
“卓……卓哥！不好了！出事了！”
卓威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悦地呵斥道：“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
“不是啊卓哥！”那小弟急得满头大汗，把手机递了过去，“你快看！佳航和杨蜜……他们行动了！”
卓威皱着眉接过手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佳航传媒官方微博发布的一封律师函。
那熟悉的格式，熟悉的措辞，让他眼皮跳了一下。
他冷哼一声，继续往下滑。
律师函嘛，常规操作，吓唬谁呢？
然而，当他看到律师函下面那条，由杨蜜个人微博转发，并且置顶的视频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