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仿佛是一座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彻底喷发。
整座梧桐神殿,瞬间被金色的神火淹没。
温度急剧飙升。
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那些坚硬无比、连极品灵器都难以留下痕迹的神木柱子此刻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表面渗出了一滴滴赤红的油脂。
这是妖帝之怒。
是这片天地间,最顶级的力量宣泄。
小啾站在大殿中央原本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她长发乱舞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燃烧的火焰。
那双赤金色的眸子里不再有半分柔情只剩下足以冻结灵魂的森寒杀意。
“一条泥鳅。”
“也敢妄谈天数?”
她的声音不再软糯而是充满了金石撞击般的铿锵杀伐之音。
“主人您有所不知。”
她转过头虽然是在对吴长生说话,但那语气里的戾气却丝毫未减。
“那条黑蛟虽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但确实有几分本事。”
“大乘初期。”
“肉身强横一身鳞片比万年玄铁还硬寻常的法宝打在上面连个白印子都留不下。”
说到这里小啾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最恶心的是这家伙滑不留手。”
“他占据的那条黑龙江深不见底直通地下暗河。”
“每次我去找他麻烦这家伙只要一见势头不对就往水底一钻。”
“我是火属下水本就吃亏。”
“再加上那条江里有他布置了数千年的‘黑水大阵’简直就像个乌龟壳硬得让人牙疼。”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千年来小啾一直容忍黑蛟王蹦跶的原因。
杀他容易。
但想彻底弄死他,得把整条黑龙江给蒸干了。
那动静太大因果也太大。
为了一个跳梁小丑不值当。
“但是今天”
小啾深吸一口气周身的火焰猛地暴涨三丈!
“他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对主人不敬。”
“不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碍主人的眼!”
她的底线很低。
低到只要不打扰她睡觉不拆她的家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她的底线也很高。
高到只要涉及那个男人。
那就是——触之即死!
“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小啾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袖语气变得异常平静。
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大不了我拼着损耗几百年修为,把那条江给煮了。”
“只要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值!”
说完。
她不再犹豫。
脚下一踏整座大殿轰然一震!
“轰!”
两只巨大的、由纯粹的太阳真火凝聚而成的火焰羽翼在她背后猛地展开!
那一瞬间。
她仿佛又变回了那只翱翔九天、不可一世的太古天凰!
恐怖的热浪将大殿内的桌椅瞬间化为灰烬。
“主人您且安坐。”
“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
她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色流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就要冲出大殿直奔北方而去!
那股决绝那股狠劲。
就像是一颗即将引爆的核弹。
然而。
就在那道金光即将冲出门户的刹那。
就在那股足以焚山煮海的气势攀升到顶点的瞬间。
一只手。
一只白皙、修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力量的手。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肩膀上。
轻轻地。
按了下去。
“啪。”
一声轻响。
就像是有人随手关掉了正在咆哮的发动机开关。
漫天的火焰,瞬间熄灭。
狂暴的威压当场崩散。
那对刚刚展开、遮天蔽日的火焰羽翼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噗的一声缩回了体内。
小啾的身形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她那一身足以让大乘修士胆寒的恐怖妖力竟然被这一只手给压得死死的!
连一丝火星都冒不出来!
“额……”
小啾愣住了。
她僵硬地转过脖子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吴长生。
那双原本杀气腾腾的赤金眼眸里瞬间充满了迷茫。
和委屈。
“主……主人?”
她不明白。
为什么要拦着她?
那个家伙都骑到脖子上拉屎了难道不该杀吗?
吴长生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啾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宠溺。
他收回手顺势在小啾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不重。
但很响。
“咚。”
“多大点事儿至于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样吗?”
吴长生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那种“家长看熊孩子闯祸”的叹息。
“把江煮了?”
“亏你想得出来。”
“那江里有多少鱼虾?有多少无辜的小妖?”
“你这一把火下去得造多少杀孽?”
“到时候天劫劈下来我可不帮你扛。”
小啾捂着脑袋撅起了嘴。
“可是他骂我!他还想造反!”
“而且他肯定也不会给主人面子!”
“面子这东西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吴长生笑了笑。
他负手而立目光穿过大殿的门户望向北方。
眼神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
但就在这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一股让身为妖帝的小啾都感到心惊肉跳的自信。
“再说了。”
“杀鸡焉用牛刀?”
“你是妖帝是这十万大山的主人。”
“为了条泥鳅就要亲自动手还要拼命?”
“跌份儿。”
吴长生转过身重新走回那张椅子旁坐下。
然后。
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小啾招了招手。
“过来。”
“给我捶腿。”
“至于那条泥鳅”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漂在上面的茶叶沫子。
语气慵懒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随意。
“不用那么麻烦。”
“我去溜达一圈。”
“顺便跟他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