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耐心十足的把她的头发一一控干。
他收好吹风机，是的，之前还在人界的时候他就被许言骂着骂着学会把东西都收好了。
许言默默去把外面的灯关了，又关上房门，还顺手锁了门。
时宴起身时恰好听到锁扣声，他一愣。
“怎么了？怎么锁门？”
许言拍了拍床：“你过来坐这。”
时宴看了看许言，又看了看被锁上的房门。
“过来啊。”
“要……要做什么……”
时宴磨磨蹭蹭走到床边，被许言按着坐到床上。
许言掐了掐他的脸：“还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
“那你一直哼哼，还板着脸。”
“我这是吃醋！”时宴理所当然道。
许言乐了，她往下摸索着时宴的手，揉捏起他的指尖，一边解释道：“今天白钰不在家，我白天是去找白熠了，后来又意外碰上周梓渝，才这么晚回来的。”
“这还差不多，那你找那老狐狸干嘛？”
说到白熠，时宴就想起他还没找白熠算账。
许言手下不停，继续仔仔细细的揉捏着时宴的手，他的手比她大些，她仔细找完这只手，又去牵他的另一只。
“问了他一些事情……”
找到了，一闪而过的裂痕。
时宴也察觉到了，他就要把手抽开，但没想他的手被许言紧紧抱住。
“你看错了。”他欲盖弥彰。
“时宴，把裂痕暴露出来，别藏着。”
许言总算知道为什么时宴身上的诅咒都几乎看不到了，但他还是会时不时涣散。
他抿了抿唇，嘴硬道：“没藏……”
时宴说着就要起身：“我先回房间了。”
“哎呀，你不许走！”
许言反手把他按倒在床上，又压在他身上：“你今晚要留在这的。
“做……做什么……”
时宴看着许言，他哽住，眼神开始胡乱飘起来，耳朵有些发热，薄红的颜色爬上他的脸。
“给你解咒。”
“嗯？”
许言眉眼一挑，她坐起身来，拉出时宴的手，跟他说了白熠说过的话。
“快把你的裂痕都暴露出来，按白熠的说法，我得沿着你的裂痕盲写符画，让我多看两眼。”
“哦……”时宴低低应了声。
“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许言拧起眉，“你是不是感情不太够？”
时宴横了她一眼，低声道：“到底谁不够……”
边乖乖把自己覆盖的诅咒裂痕暴露出来。
许言捧着他的手，眼看着他手上的裂痕和她梦里的画面重合上。
她在梦里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看来今晚就能刻符。
她并不需要重新记忆他指尖的裂痕。
许言捧着时宴的手来回观察确认，一遍又一遍。
时宴安静看着她专注的脸，他语调软下：“宝贝，其实就这样也可以，我不痛的。”
这话倒不是他逞强，他是幻妖，作为灵体本来就可以不痛，只是不痛的同时也需要他封闭其他的感知罢了。
而且他已经涣散过，总是能回来的。
就算许言现在已经是归宁体，可是刻符时生命力枯竭又复生的过程并不好受。
“我不要。”许言一仰下巴，她把时宴的上唇并着下唇掐紧，“你闭嘴不要影响我！我要记东西的！”
时宴努了努嘴，哼哼着眨眨眼。
“听懂了就点头！”
时宴开始左右偏头。
“不许摇头！”
时宴顿住，他眯了眯眼。
“现在点头。”
看他总算老实点头，许言满意了，她勾唇，拍拍时宴的脸：“乖。”
“宝贝……”
“嘘！”
时宴终于安静下来，也不乱动了，就是眼珠子还在反复盯着许言看，连眼神都闹得很。
不过许言已经投入到他指尖的纹路上，倒是不会再受影响。
直到午夜，许言在心里反复描摹的符文路线已然熟练。
时宴一直安静的盯着她看，困了或是虚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睛。
许言戳了戳他的脸，他睡着了正好，省的影响她发挥。
指尖上没有隐藏的裂痕是半透着的，因为是幻妖时宴不会流血，所以他的指尖并没有血迹。
许言拢起他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自然也闻不到的什么，有的只是属于时宴的味道而已。
她垂下头，吻了吻他的指尖，随后她坐直，缓缓合上眼。
门窗都已被她关紧，周遭一片寂静，只剩下她和时宴的呼吸声。
她沉入这片宁静，直到连呼吸声也几乎消失在她的耳边，这个时候她的指尖拧起一团若有似无的东西。
许言睁开眼，她指尖微垂，轻轻指向时宴小指的某处。
指尖落点处凝起一点淡粉。
许言深吸一口气。
要开始了。
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这是一道虽然看不见，却清晰无比的符。
在她和时宴的心中都清晰可见。
再一次刻下解咒符，许言在落下第一划的一瞬间，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枯竭与抽离。
是她一直没有记起，却又十分明确自己曾经感受过的感觉。
这次她的归宁体没有让她枯竭到血肉皱起，也只一瞬无力，她很快又返回到无事发生的状态。
但只一瞬间，许言也想起来那时候了，她记忆里一直模糊不清的，给小水刻下解咒符的开头。
她只记得有一瞬间很冷。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许言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翘起嘴角。
这说明白熠说的没错，她的符要成了。
时宴指尖的裂痕细碎，许言埋头，神色宁静，指尖下的符画平滑流畅，落笔无形，但精细的符画全在她的心里。
体内的归宁灵力火速运转着，直到天明也不停歇。
外面的一切声音都被许言屏蔽在外。
她只专注着手下。
……
时宴并不知道自己这次睡去多久，他是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醒来的。
许言蜷缩着躺在他身侧，怀里还搂着他的一双手。
时宴靠近她，去听她的呼吸声。
听她的时候，触碰她的时候，他要把五感打开来。
呼吸声清晰入耳，她怀里的温度也同样传到他的手上。
时宴怔了怔，他抽出一只手，指尖素白，光滑平整。
不疼。
他把那只手放到眼前，褪去人类的外形，半透灵体反复摆了摆自己的手指，上面已经没有裂痕的光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