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时宴的安抚起了效果,许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清醒时,外面的光透过帐顶,影影绰绰的照亮了这一小块空间。
许言是侧躺着醒来的,而时宴,许言把睡袋掀开一看。
时宴睡前还是和她并排躺着的姿势,现在他的头在她肩下一寸的位置,像抱着抱枕一样抱着她,睡得正香。
腿还搭在她的腿上。
“......”
许言揪着他的头发就要把他弄醒。
“言言姐,你醒了吗?”帐篷外照出一个人影,周梓渝正在帐篷前探头探脑。
偏偏这个时候时宴的脑袋动了动,一副要醒的样子。
许言慌忙按住他的头。
“唔……”
“我醒了,那个我马上过来。”
“哦哦,好的。”
看帐篷前的身影终于离开,许言松了口气。
时宴也已经醒了,他拍拍许言还抱着他脑袋的手:“宝贝,我快被你闷死了。”
许言也不尴尬,她松开时宴,又挣开时宴搭在她身上的手脚,掀开睡袋坐起,揉揉头。
没了许言,时宴改成把睡袋抱进怀里,他半睁着眼:“这么早就要起。”
“你可以继续睡,我去房车上。”许言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哦对了,你别随便出去,被别人看见了我解释不清楚。”
没听见回应,许言回头看时,时宴已经又闭上眼。
“喂,你听见没?”许言又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脸。
时宴半睁开一只眼睛看她,懒懒开口:“知道了。”
......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片场不再有意外发生,那个庄园里的妖一直没出现,除了散发压抑以外什么也没做。
许言和时宴一起去主宅里找过几次,也没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大概是一只抑郁且自闭的妖吧。
今天白天周梓渝都在休息,许言没什么事,就回了趟家,她换了自己和周梓渝的换洗衣物,又顺便带上了古本,想着没事的时候还可以临摹一些发给九弦老师。
回到营地时,周梓渝正在拍摄庄园副本的一个高潮戏份。
男女主角各自陷入险境,木芸冉选择凭一己之力杀穿一条血路,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周梓渝则假装中毒受到污染,潜伏在魔物之间。
木芸冉杀到地面boss前,与boss后的周梓渝打了个照面。
地面boss曾经是个人类,这就意味着他虽然没有一般魔物那样强悍,却比一般的魔物来的狡诈,难缠的很。
本该是竞争关系的两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对上了视线,并默契的选择了临时合作。
许言来到庄园外,一只鸟落在她的肩头,她边往楼里走边低声问道:“怎么样?”
肩上的鸟歪了歪头:“演的不错。”
许言转头:“谁问你拍摄了?”
“咳。”时宴有些无聊的晃晃鸟头,“这楼里的妖根本不干事!一点动静没有。”
“那不是挺好。”许言轻轻抚过肩头,把小鸟赶了下去。
都进楼拍了好几天戏了,这庄园里的妖除了散发忧郁以外啥也不干。
她轻手轻脚的摸进楼里,剧组的人都在大厅。
镜头里,木芸冉奄奄一息,她被钳制在墙边,毒雾大大削弱了她的战力。
看着神情轻蔑的魔物,她握紧了长刀,准备最后拼死一搏。
她一咬牙,把长刀往魔物的面门掷去。
可因为体力不支,长刀的速度慢了,力道也不够。
魔物偏头,长刀只擦过他的耳侧,淬炼过的刀刃只给他异化的长耳来了个豁口。
没能伤到他,但激怒了他。
魔物的注意力全在木芸冉身上,他要亲手捏碎这个难缠的女人。
可木芸冉看着他,冷脸上浮出隐约笑意。
魔物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周梓渝双手握持着木芸冉抛过来长刀,从魔物后脑的弱点处扎入,一刀刺入,穿出他的前额......
“卡!好好好,精彩!”
两个演员配合的相当默契,掷刀接刀到举刀刺穿一气呵成,动作也都做的干净漂亮。
这场戏很有难度,大家都做好ng熬夜的准备了,没想到几位演员超常发挥,一气呵成,这场戏就这么超出预期的拍完了。
大家都很高兴,导演的满意更是溢于言表,他本来是出了名的对演员要求高,现在反倒没的要求了。
经过这次意外的合作,木芸冉饰演的女武士接受了周梓渝的邀请,准备合作猎杀庄园地底真正的boss。
接下来两天的戏主要就是两个角色的磨合日常了,要简单许多。
周梓渝放松下来,许言也同样放松下来。
一天下来,片场里片场外一切都很顺利,戏完成的早,妖也没作妖,许言倍感轻松,回到帐篷里很快就睡着了。
......
“宝贝,醒醒。”
有人推了推她,许言不想睁眼,翻个身背对这声音。
时宴跟着换了个方向,他靠近许言耳边:“许言~”
许言皱起眉头,她把时宴的脸推开一些。
时宴捉住她的手,上下摇了摇:“别睡了,跟我来。”
许言还是没睁眼,她真不想动。
“再不起来我就抱你出去,被人看到了我可不管。”
“……”
许言掀开了眼皮,面无表情的看向时宴。
时宴朝她抛了个媚眼:“醒啦?”
“什么事非要我过来……”许言慢吞吞的走着,片场收工以后她才睡了没多久,现在天也才蒙蒙亮。
不过清晨的林间别有一番风景,一切都翠绿着,生机勃勃,空气也尤其清新。
时宴拉着她走到庄园,没有去主宅,而是带她穿过庭院,鬼鬼祟祟的摸进了一侧的塔楼。
大概上了两层楼的高度,他示意许言往下看。
那边有个小型院落。剧组拍摄用不到这里,所以也没人来过。
荒废的小院被藤曼缠着,几乎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但从高处看到院里,其实里面打理的还挺干净。
院落里有个穿着浅色长裙的纤细背影,小姑娘的样貌,身材细瘦,显得十分羸弱。
那人,或者说那妖十分费劲的从小水井里提了小半桶水,她咕噜咕噜喝着,喝完抹了抹嘴,侧过身。
许言眉头蹙起,她看到这妖的背面,她的两只腿从腿后跟往上,直没入大腿,有两道血淋淋的豁口,一直在往下流血。
那瘦弱的身影往后看了眼,掏出一块布,苦着脸开始抹自己的血迹。
她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抹,呜咽着消失在许言的视野中。
“这是在干嘛?”
“可能......她比较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