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灯笼比往常挂得更早。还有三天就是月圆，林小满让护卫队在八个阵眼周围都悬了红灯笼，青色光痕在灯笼穗上绕了圈，夜里会发出淡淡的荧光，既是标记，也是警示。
蒙烈蹲在灵植园的同心草旁，手里捏着个小水壶，里面是掺了流萤石粉的灵泉水。水珠落在紫色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与剑鞘上的槐花印记相互呼应。“喝了这个，月圆时就能开得更旺。”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草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丫丫抱着堆晒干的月见草走过来，粉光痕在草叶上跳着，把它们捆成整齐的小束。“林叔说这些够做三十张净化符了。”她把草束放在凉棚下，“陈默哥在粮仓周围挖了排水沟，阿木哥熔了流萤石锭镶在沟沿，就算有尸毒渗出来，也会被拦住。”
蒙烈抬头时，正看见她发间别着的流萤石小槐花——还是上次在黑风岭给她的那块，被磨得愈发温润，在夕阳下泛着淡蓝。“都安排好了？”
“嗯。”丫丫蹲在他身边，帮着给同心草浇水，粉光痕缠着他的手腕，“就等月圆了。”她顿了顿，指尖在草叶上轻轻划着，“蒙烈哥，你说……蚀骨残魂会不会比我们想的更厉害？”
蒙烈看着她眼里的担忧，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算再厉害，也挡不住我们这么多人。你忘了？同心草认的是守护之心，咱们这么多人的心意凑在一起，比什么邪术都管用。”
丫丫被他揉得头发乱蓬蓬的，却没躲开，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粉光痕在他手背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那你要答应我，月圆那晚不许逞强。”
“好。”蒙烈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研究草叶，“我听你的。”
入夜后，老城区的街道上少见地安静。护卫队的人穿着镶了流萤石边的铠甲，巡逻时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与灯笼的荧光交相辉映，倒比往常更添了几分安心。蒙烈提着马灯在巷子里转，流萤石剑的蓝光扫过墙角的阴影，确保没有漏网的蚀骨蛇。
走到镇口的老槐树下时，看见陈默正对着树洞撒药粉。水蓝光痕在粉粒上裹了层冰，撒进洞里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这洞连通着地下的隧道，”他对蒙烈说，“林小满配的药粉能熏走藏在里面的邪祟，省得它们半夜去捣乱。”
蒙烈蹲下身，马灯的光照进树洞深处，隐约能看见道黑黢黢的通道，与粮仓下的暗门似乎是连通的。“看来蚀骨残魂早就挖好了路，就等月圆时一网打尽。”
“没那么容易。”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水蓝光痕在两人之间凝成个小小的冰花，“等会儿去铁匠铺，阿木烤了槐花饼，说是给咱们加劲的。”
铁匠铺的炉火还亮着，阿木正用流萤石边角料打些小玩意儿——给护卫队的孩子们做的小剑，给王大娘做的发簪，还有个巴掌大的槐花枝桠，上面蹲着两只灰雀，正是灵植园凉棚里那对。“看，像不像？”他举着铜坯给他们看，金红光痕在雀身上扫过，给它们镀上了层金边。
林小满坐在桌边翻医书，面前摆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青色光痕在汤里打着旋：“这是用同心草的根熬的，喝了能稳固灵力，月圆那晚用得上。”
丫丫从里屋端出个陶盘，里面摆着刚烤好的槐花饼，粉光痕在饼上绕了圈，热气混着甜香扑面而来：“快吃吧，凉了就不酥了。”
五人围坐在炉边，饼的甜香混着药汤的苦味，竟格外和谐。蒙烈咬着饼，看着身边的人——阿木的金红光痕在锤柄上闪，陈默的水蓝光痕缠着药碗，林小满的青色光痕在书页上跳，丫丫的粉光痕沾着饼渣，在他手背上蹭来蹭去。
他突然想起娘的日记里写过：“最好的阵法，不是刻在石头上的符咒，是刻在人心里的牵挂。”原来她早就知道，能对抗邪祟的从来不是冰冷的法术，是这些活生生的人，是他们之间的羁绊。
“对了，”林小满突然放下书，青色光痕在桌上画了个圈，“月圆子时，八株同心草开花的瞬间，需要有人往阵眼注入灵力，最好是……”他看向蒙烈和丫丫，“你们俩一起，毕竟草是你们栽的，灵力最合。”
丫丫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去啃饼，粉光痕却悄悄往蒙烈那边挪了挪。蒙烈握紧流萤石剑，剑穗的银线轻轻颤动：“好，我们去。”
离开铁匠铺时，月光已经爬上屋顶。丫丫走在蒙烈身边，手里捏着块没吃完的槐花饼，粉光痕缠着他的衣袖，像条温柔的锁链。“蒙烈哥，”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星，“等这事结束了，你能不能……教我练剑？”
蒙烈愣了下，随即笑了：“好啊，就教你‘流萤逐月’，不过得先从扎马步学起。”
“谁要扎马步！”丫丫嗔怪地捶了他一下，粉光痕在他胸口画了朵槐花，“我要学那个能发光的，像你在粮仓用的那招。”
“那得等你灵力再稳点。”蒙烈的声音温柔得像月光，“不过……我可以先教你怎么用粉光痕和流萤石剑配合，咱们俩的光加起来，肯定比单独用厉害。”
两人并肩往灵植园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依偎的光。蒙烈知道，月圆之夜的对决会很凶险，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掌心的温度还在，只要槐花的甜香还在，他们就一定能等到花开。
灵植园的同心草在月光下轻轻晃动，紫色的花瓣泛着层银辉。蒙烈蹲下身，看着草叶上的露珠，突然觉得，所谓的誓约，未必需要说出口。就像这草，就像这剑，就像身边的人，只要心在一起，再深的黑暗，也能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