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曾经是西方大陆信仰的中心。
如今，它成了一片沉默的废墟。
艾莉西亚裹挟着沈亦，身形化作一道撕裂天际的金色流光，速度快到极致。
下方的大地在视野中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块。
这便是灵皇境强者的速度，空间仿佛在为她让路。
不过半小时的光景，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巨大轮廓，便重新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艾莉西亚的速度缓缓降下，最终悬停在千米高空。
风吹过，带来的不再是圣城的庄严，而是一股混杂着焦土与死亡的冰冷气息。
两人向下俯瞰。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心性坚韧的沈亦，瞳孔也微微收缩。
曾经那座宏伟的，足以容纳百万信徒的圣洁之城，已经从地图上被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超过百里的，深不见底的巨大琉璃状盆地。
盆地的边缘，大地被高温熔化后又冷却，形成了镜面般光滑的黑色晶壁。
而在盆地的最中心，也就是原本圣殿主殿的位置，空间依旧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扭曲，仿佛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神格碎片的自爆，其威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应该死了吧。”
艾莉西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在那种级别的毁灭性能量中心，即便是灵皇巅峰的云霄，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沈亦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过下方那片死寂的废墟。
他从不相信“应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霄带给他的濒死体验，那份被视作蝼蚁随意碾压的屈辱，已经化作最深刻的执念，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中。
此仇不报，念头不通。
“下去看看。”
沈亦的声音很平静。
两人身形缓缓降落，最终踏足在那片琉璃化的焦土之上。
脚下坚硬如铁，冰冷刺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空间裂缝的气息，以及法则崩坏后的混沌。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堆倒塌的巨石废墟下，传来一阵微弱的骚动。
“咳咳……”
几名身穿残破银色铠甲的骑士，相互搀扶着，从石堆下艰难地爬了出来。
他们是那场浩劫中，因为身处圣城最边缘地带而侥幸存活下来的人。
每个人都灰头土脸，身上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势，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悲痛。
当他们看到不远处，在那片毁灭盆地的边缘，竟然还站着两道身影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其中一人，正是他们光明教廷的新任教皇，艾莉西亚。
而另一人……
“是你！”
一名年长的骑士队长，在看清沈亦面容的瞬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陡然爆发出滔天的恨意。
“恶魔！”
“是你毁了圣城！是你毁了一切！”
他发出一声悲愤的咆哮，不顾身上的重伤，抽出腰间仅剩的半截断剑，状若疯狂地朝着沈亦冲了过来。
其余几名骑士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纷纷拖着残破的身躯，将沈亦和艾莉西亚包围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仇恨。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沈亦这个东方异端闯入圣城，若不是他与云霄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艾莉西亚秀眉微蹙，刚要开口解释。
沈亦却抬手拦住了她。
他看着那个朝自己冲来的骑士队长，眼神中古井无波，没有半分涟漪。
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骑士队长的速度在他眼中，慢得如同蜗牛。
那柄断剑上燃烧起的，是他最后压榨出的圣光剑气，在此刻的沈亦看来，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断剑即将触及沈亦身体的前一刻。
沈亦动了。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伸出食指与中指。
精准地，夹住了那截燃烧着圣光的剑刃。
叮！
一声轻响。
骑士队长倾尽全力的一击，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挡下。
剑刃距离沈亦的眉心，不足三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骑士队长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感觉到自己的断剑，仿佛被一座太古神山镇压，无论他如何催动斗气，都纹丝不动。
“太弱了。”
沈亦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柄由精金打造，陪伴了骑士队长数十年的佩剑，竟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作一地金属的残渣。
骑士队长被一股巨力震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呆滞。
周围那几名原本群情激奋的骑士，也都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所有的愤怒，瞬间化为了彻骨的寒意。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气息……
比之前在圣殿广场时，更加强大了！
那是一种让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的，绝对的，碾压性的威压。
“云霄呢？”
沈亦的目光，越过呆滞的众人，声音冰冷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被他此刻展露出的实力，震慑得心神欲裂。
“我问，云霄呢？”
沈亦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一股磅礴的威压轰然散开。
噗通！
几名骑士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齐齐跪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死……死了……”
那名骑士队长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恐惧。
“上使大人……在爆炸的核心……什么都没能留下……”
“尸骨无存吗？”
沈亦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又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爽。
他更希望的，是亲手拧下云霄的头颅。
而不是让他如此轻易地，死在一场自己引爆的爆炸里。
“不过，在爆炸之前，我们看到……”
骑士队长像是想起了什么，颤抖着说道。
“看到一道紫色的流光，从上使大人的宗门法宝‘锁空盘’的碎片中飞出，向着东方的天际逃走了……”
“那是什么？”
“我……我们不知道，那道流光太快了，一闪即逝，或许是上使大人留下的某种保命神魂……”
神魂？
沈亦的眼睛，骤然眯起。
像云霄这种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拥有某种金蝉脱壳的神魂秘术，并非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
他，还没死透。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从沈亦身上一闪而逝。
跪在地上的几名骑士，瞬间如坠冰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很好。”
沈亦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只要没死透，就好。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遥远的东方天际，那里是龙国的方向。
“要跟我去龙国吗？。”
他转身，对艾莉西亚说道。
“你先去吧，我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下再来找你。”
艾莉西亚看了一眼那些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骑士，犹豫了一下说道。
她虽不想与沈亦分开，但她毕竟是圣庭的教皇，圣城变成这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有义务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
沈亦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他明白艾莉西亚的处境。
她并不担心艾莉西亚的安全，现在的她已经真正的晋入灵皇境，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自己也不是艾莉西亚的对手，以她的实力足以在短时间内在西方大陆建立起新秩序。
两人做了最后的告别后，沈亦便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像龙国飞去，晋级灵王境之后能踏空而行，以后出行再也不用坐飞机了。
艾莉西亚看着沈亦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一定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