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青阳城,曾是蚀魂教余孽侵扰最频繁的地方。城墙下的断壁残垣还未完全修复,墙角的杂草中,偶尔能看到低阶魔物留下的爪印。
王小虎蹲在城墙根,用一块木炭在石头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他今年十四岁,个子不高,胳膊上还有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半年前被魔物抓伤的。若不是凌念欢恰好路过,用混沌之力驱散魔物,他恐怕早就成了魔物的口粮。
“小虎哥,符文画好了没?”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捆晒干的艾草,“张大叔说,这艾草混着朱砂,能熏走小魔气。”
王小虎点点头,把画好符文的石头搬到城墙缺口处:“好了。这是我照着凌大人上次留下的印记画的,据说能挡挡那些小玩意儿。”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六岁,最小的才八岁,手里拿着削尖的木棍、洒了朱砂的网兜,还有几个捧着用糯米和桃木枝做的“法器”。他们是自发组织的“护界队”,每天轮流在城墙巡逻,用这些简陋的东西,驱赶那些漏网的低阶魔物。
“说起来,凌大人要是能来看看就好了。”一个瘦高的少年摸着石头上的符文,眼里满是憧憬,“他的金光一照,那些魔物就跟见了鬼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王小虎攥紧了手里的木炭:“凌大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们不能总靠他。他说过,守护家园,是每个人的事。”
正说着,城墙外突然传来“呜呜”的叫声,几只长着翅膀的低阶魔物从林子里钻出来,青灰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爪子上还滴着涎水。
“来了!”王小虎低喝一声,将孩子们护在身后,举起手里的桃木剑——那是他用家里的门板削的,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文,“点火!”
孩子们立刻点燃艾草,浓烟滚滚升起,同时将画好符文的石头推向魔物。奇怪的是,那些看似简陋的符文遇到魔物的黑气,竟真的泛起了微弱的红光,逼得魔物不敢靠近。
可魔物越来越多,艾草的浓烟渐渐挡不住它们,一只魔物冲破防线,朝着最前面的小姑娘扑去。
“小心!”王小虎想也没想,扑过去将小姑娘推开,自己却被魔物的爪子扫中后背,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像一张大网,将所有魔物罩在里面。金光散去,魔物已化作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念欢落在城墙上,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微蹙:“伤口深吗?”
王小虎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咧嘴一笑:“没事,皮外伤。凌大人,您看我们的符文,是不是有点用?”
凌念欢走到那块画着符文的石头前,指尖拂过上面的刻痕。这些符文毫无灵力,却带着一股纯粹的意念——那是想要守护的决心,竟意外地能抵挡低阶魔物的邪气。
他从怀里掏出十几枚玉佩,玉佩是用普通的玉石做的,上面刻着简化的守护阵纹,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混沌之力:“这是守护符,戴在身上,能挡住一般的魔气。”
孩子们兴奋地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挂在脖子上。
“凌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没用?”王小虎摸着脖子上的玉佩,小声问,“连几只小魔物都挡不住,还要您来帮忙。”
凌念欢蹲下身,看着他眼里的倔强,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面对魔物时的样子:“力量不分大小,有心就值得尊敬。”他指着城墙下的断壁,“你们用木炭画符,用艾草驱邪,靠的不是灵力,是想守住家园的决心。这份心,比任何强大的力量都珍贵。”
王小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挺直了腰板:“凌大人放心,我们会守住青阳城的!等我们长大了,也能像您一样,去保护更多人!”
凌念欢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等着。”
离开青阳城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夕阳下,孩子们举着桃木枝,在城墙上巡逻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脖子上的守护符泛着淡淡的光,像一串星星,照亮了人间的黄昏。
他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少数强者的独舞,而是无数平凡人,用自己的方式,拼凑出的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