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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冕旒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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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三,祭天大典前夜。

尚服局的宫人跪满文德殿外殿,手捧鎏金托盘,盘中盛着明日大典需用的全套祭服。十二重衣、九旒冕冠、玄衣纁裳、十二章纹、大带素鞸……每件皆是数十名绣娘耗时半年的心血。

赵泓站在殿中,只着素白中单,长发未束,披散肩头。他抬手,尚宫上前,为他披上第一重——玄色缯衣。

衣料沉得像夜。

“陛下,”尚宫轻声禀报,“按钦天监所算,寅时三刻启驾,辰时正刻入太庙。沿途净街,禁军已布防三班,皇城司协防……”

赵泓没应声。

他的目光落在托盘最上方那顶冕冠上。

冠以桐木为胎,表裱黑纱,前圆后方,象征天圆地方。冠前后各垂九旒,每旒串白玉珠九颗,以五彩丝线为缨,贯玉簪导。冠顶有綖板,板上覆綖布,名曰“延”。

九旒,天子之制。

赵泓伸手,尚宫捧冠跪呈。

冕冠入手,比想象中更重。不是桐木的重量,是那八十一颗玉珠,是珠中承载的江山社稷,是三百年来赵氏皇族的血与骨。

他缓缓将冕冠戴在头上。

玉珠垂落眼前,随着呼吸轻晃。每颗玉珠都打磨得极圆润,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但赵泓透过珠串看出去,殿中一切都被分割、扭曲——烛火变成九道摇曳的光带,宫人的脸被切割成破碎的片段,连窗外的夜色,都被玉珠折射成一片模糊的幽蓝。

他向前走了一步。

玉珠相撞,发出极轻的“叮玲”声,像远山的泉,又像囚徒的镣铐。每一步,珠串晃动,在额前投下九道晃动的阴影,如牢笼栅栏,将视线禁锢在方寸之间。

原来这就是天子眼中的世界。

被分割的,被限定的,被重重珠帘困住的孤高。

“陛下,”尚宫捧上玄衣,“请更衣。”

赵泓抬手,宫人为他穿上玄色上衣。衣上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皆用金线掺孔雀羽捻成,绣工细密如生。他抚过肩头的“山”纹——绣的是泰山,层峦叠嶂,云气缭绕。

但指尖触到的质感不对。

不是丝线的柔滑,而是……微微扎手。

赵泓凝目细看。山体轮廓的绣线里,掺着极细的黑色发丝,与金线混织,远看只是阴影,近看才能发现那些发丝的光泽与丝线不同。

“这是什么?”他问。

尚宫脸色一白,伏地颤声道:“是……是绣娘自作主张……”

“朕问,这是什么发丝。”

殿内死寂。

良久,角落里一个老绣娘匍匐上前,额头触地:“回陛下,是……是庆王府歌姬的头发。三日前,庆王世子赵珏府中歌姬三十七人,因‘侍奉逆党’之罪,全部绞刑处决。奴婢……奴婢斗胆,取了些许发丝,混入金线……”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赵泓的手指还停在那片“山”纹上。

发丝细软,但掺在金线里,绣出山石的嶙峋质感,竟比纯丝线更逼真。只是触手时,那些断发微微刺手,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提醒他:这座江山,是用人命堆成的。

“绣得不错。”他忽然说。

老绣娘一愣。

赵泓收回手:“起身吧。朕赏你——明日之后,去尚功局领个掌事女官的缺。”

“谢……谢陛下隆恩!”老绣娘磕头如捣蒜。

赵泓不再看她,继续更衣。

纁黄下裳,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六章。大带素鞸,玉具剑,赤舄履。一层层穿戴,每加一重,肩上的重量便沉一分。

最后系上蔽膝。

蔽膝红底金边,上绣龙纹。尚宫为他系带时,赵泓听见细微的“沙沙”声——不是衣料摩擦,而是纸张。

他扯开蔽膝内衬。

里面缝着数十片碎纸。纸已泛黄,墨迹斑驳,但能看出是庆王府密函的残片。有些写着“西夏梁王亲启”,有些画着边关布防图,还有些是庆王与朝臣往来的账目。

“谁缝的?”赵泓声音听不出情绪。

臻多宝从殿外阴影中走出,跪地:“是臣。”

他今日也穿了祭典的官服——宦官最高品级的紫色常服,胸前绣练鹊纹,腰间佩银鱼袋。但脸上依旧苍白,唇上那道伤结了暗红的痂,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为何?”赵泓问。

“明日祭天,陛下要告慰祖宗,肃清朝堂。”臻多宝垂首,“这些密函残片,是庆王谋逆的罪证,也是陛下肃清的功绩。臣以为,当随陛下入太庙,让列祖列宗亲见。”

赵泓看着那些碎纸。

行走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确实像镣铐拖地。不,更像无数冤魂在低语,诉说着那些被庆王害死的人,那些被埋在影壁里的骨,那些被烙在皮上的碑文。

“起来。”他说。

臻多宝起身。

赵泓走到他面前,伸手,指尖拂过他胸前的练鹊纹。两只鹊鸟相对而飞,羽翼舒展,本是成双成对的美意。

“这鸟儿,”赵泓轻声说,“本应双飞。朕却让你……孤影十年。”

臻多宝浑身一颤。

“臣不孤。”他低声答,“臣有陛下。”

赵泓笑了,那笑容在冕旒玉珠的晃动里,破碎而模糊。

“更衣吧。”他转身,“陪朕去角楼。”

宫城东北角楼,是大内最高处。

夜已深,雪未停,细密的雪沫被风卷着,扑在脸上冰凉刺骨。赵泓未披大氅,只着祭服,玄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臻多宝跟在他身后半步,手中提着一盏琉璃宫灯。

登上最高层,汴京尽收眼底。

万家灯火在雪幕中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海,唯有西北方向,有一片区域漆黑——那是庆王府所在崇明坊,如今已被查封,人去楼空。

但赵泓看的不是那里。

他看向东南,诏狱的方向。

臻多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诏狱高墙外,挂着一排灯笼。白日里不显,此刻夜深,二十七盏白纸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像二十七只惨白的眼睛,盯着这座沉睡的城池。

“看仔细。”赵泓说。

话音未落,最左边一盏灯笼,倏然熄灭。

不是被风吹灭,是被人从内部掐灭的。灯笼暗下去的瞬间,隐约能看见窗内人影一闪。

接着是第二盏。

第三盏。

一盏接一盏,从东到西,二十七盏灯笼在百息之内,全部熄灭。最后只剩一片黑暗,融入夜色,仿佛那里从未亮过灯。

“庆王三族,宗亲二十七人。”赵泓的声音很平静,“今夜子时,全部处决。”

臻多宝握着宫灯的手,指节发白。

他早知道会有清洗。庆王谋逆,按律当诛九族。陛下念在同宗,只杀三族,已是仁至义尽。但亲眼看着那些灯笼一盏盏熄灭,想着每一盏灯后都是一条人命,心脏仍像被冰锥刺穿。

“怕了?”赵泓问。

“不怕。”臻多宝答,“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起父亲。”臻多宝看着那片黑暗,“当年崔家获罪,也是这样的夜。诏狱的灯笼,一盏盏灭掉。最后轮到父亲时,狱吏说,崔大人是自尽的,留了全尸。”

他顿了顿。

“后来臣查案卷才知道,父亲不是自尽,是被活活勒死的。死后尸首扔在乱葬岗,野狗啃了三天,只剩碎骨。”

风很大,吹得他声音发颤。

赵泓沉默良久。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银壶。壶身雕蟠龙纹,是御用之物。拔开塞子,酒香混着一股铁锈味飘出来。

“祭前血酒。”赵泓倒了一杯,酒色暗红如血,“按礼制,祭前夜,天子需饮此酒,告慰天地祖宗。酒中掺朱砂、铁锈、还有……”

他顿了顿,看向臻多宝。

“还有今日处决的宗亲,每人一滴心头血。”

臻多宝呼吸一滞。

赵泓举杯,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他唇角流下,染红衣襟。他抹去嘴角残酒,又倒了一杯,递给臻多宝。

“喝。”

臻多宝接过。

杯壁温热,酒气刺鼻。他仰头饮尽——酒极烈,从喉头烧到胃里,像吞下一把烧红的刀。更浓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那是血的味道。

赵泓看着他饮完,忽然伸手,拇指擦过他唇角。

指尖染上暗红,是酒,也是臻多宝唇上伤口渗出的血。

“明日太庙,”赵泓的声音贴得很近,“朕要你站得比所有活人都近,比所有死人都高。”

他收回手,舔去指尖的血渍。

“要让所有人看见,你臻多宝,是朕亲手扶上去的。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都盯着你,恨着你,又怕着你。”

臻多宝抬眸,透过玉珠的间隙,看着赵泓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雪地里的狼。

“臣不怕。”他说。

“朕知道你不怕。”赵泓转身,凭栏远望,“但朕要你记住——站得越高,盯着你的箭就越多。明日祭典,就是一场狩猎。你是朕放出去的饵,也是朕握在手里的刀。”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祭天文稿。

黄帛展开,墨字淋漓。文章是翰林院拟的,文采斐然,歌颂圣德,祈愿国泰民安。但赵泓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段:

“……今肃清逆党,整饬朝纲,还天下以清明……”

“肃清”二字,墨色最浓。

赵泓咬破自己的指尖,血珠渗出。但他没有用自己的血,而是拉过臻多宝的手,咬破了他的指尖。

“陛下——”

“别动。”

赵泓握着臻多宝流血的手指,按在“肃清”二字上。

血浸透黄帛,墨迹化开,那两个字的轮廓被血色勾勒,变得狰狞而鲜艳。

“用你的血,”赵泓低声说,“给赵氏列祖列宗写祭文。”

他松开手。

臻多宝看着自己指尖的血,看着黄帛上那团刺目的红。血还在流,滴在角楼青砖上,融进雪里,晕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远处传来更鼓声。

子时了。

按礼制,祭前夜,天子需宿斋宫,独处静思,沐浴更衣,不近荤腥,不近女色,不近……任何人。

但赵泓带着臻多宝,踏进了斋宫。

宫人早已屏退,殿内只留四盏长明灯,供奉着太祖、太宗、真宗、仁宗四位先帝的画像。香案上青烟袅袅,檀香味混着雪夜的清冷,弥漫全室。

“更衣。”赵泓说。

臻多宝为他解下冕冠、玄衣、纁裳、大带……一层层褪去,最后只剩素白中单。祭服沉重,褪下后,赵泓肩头明显一松,但脊背依旧挺直如松。

“浴池备好了?”他问。

“是。”臻多宝答,“在偏殿。”

斋宫的浴池引温泉水,池壁以汉白玉砌成,池面热气氤氲。赵泓走入池中,热水漫过腰际,他长舒一口气,闭目靠在池边。

臻多宝跪在池边,为他清洗祭服。

玄衣浸入温水,金线绣的十二章纹在水波中浮动,像活了过来。他小心揉搓衣襟上的血渍——是方才饮酒时沾染的,已渗入丝线。

“臻多宝。”赵泓忽然开口。

“臣在。”

“你可知,朕为何破戒带你入斋宫?”

臻多宝手一顿:“臣不知。”

赵泓睁眼,透过水汽看他。

烛光透过屏风,在臻多宝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他低头揉搓衣裳的样子,不像杀伐决断的皇城司提举,倒像个寻常伺候主人的内侍。

“因为朕怕。”赵泓说。

臻多宝抬眸。

“怕什么?”

“怕明日祭典,有人行刺。”赵泓的声音在水汽里有些模糊,“怕那些灯笼虽然灭了,但灯下的鬼魂还没散。怕朕站在太庙前,告慰祖宗肃清朝堂时,背后射来一支冷箭。”

他顿了顿。

“更怕那支箭,射中的是你。”

臻多宝指尖收紧,衣料在水里漾开涟漪。

“陛下不必……”

“不必什么?”赵泓打断他,“不必担心?臻多宝,你告诉朕,这十年,你为朕挡过多少次刀?受过多少次伤?咳过多少血?”

他忽然从池中起身。

水花四溅,赵泓赤足踏出浴池,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理滑落。他没擦身,径直走到臻多宝面前,湿透的中单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站起来。”

臻多宝起身。

赵泓伸手,解开了他的紫色官服。

“陛下——”臻多宝想退,被赵泓按住肩。

“别动。”

官服褪下,露出里面素白中衣。赵泓继续解,直到臻多宝上身赤裸。烛光下,那些杖花、刀疤、金针留下的淡红针眼,还有背上未完全消退的“泓渊载舟”墨痕,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赵泓的手抚过那些伤痕。

从肩胛到腰际,每一道疤,他都记得来历。

“这道,”指尖停在一处刀疤,“是三年前庆王行刺,你为朕挡的。”

“这道,”划过肋下一处箭伤,“是两年前秋猎,有人放冷箭,你扑过来。”

“这些,”抚过背上的杖花,“是十年前掖庭私刑。”

他转到臻多宝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唇上的伤,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自己。

“臻多宝,”赵泓的声音哑了,“朕欠你多少条命?”

“陛下不欠臣。”臻多宝垂眸,“是臣自愿的。”

“自愿?”赵泓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痛,“好一个自愿。那朕今日也自愿一次。”

他拉着臻多宝,踏入浴池。

温水漫过身体,臻多宝浑身一僵。不是冷,是赵泓的手抚上他的背,沾着澡豆的泡沫,一点点清洗那些陈年旧伤。

“这十年,”赵泓边洗边说,“朕看着你一次次受伤,一次次爬起来。每次你流血,朕都觉得,那血是从朕心口流出来的。”

他的手掌很烫,力道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易碎的瓷器。

“有时候朕想,如果当年没救你,让你死在那个雪夜,是不是对你更好?至少不必受这些苦,不必成为众矢之的,不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臻多宝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听见声音里的颤抖。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陛下的脆弱。

“陛下,”他低声说,“若没有陛下,臣早就死了。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而现在,臣活着,报了仇,平了冤,站在陛下身边——这是臣自己选的路,臣不悔。”

赵泓的手停了。

良久,他将臻多宝转过来,面对面。

水汽氤氲,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睫毛上凝结的水珠。

“臻多宝,”赵泓一字一句,“明日祭典,朕要你做一件事。”

“陛下吩咐。”

“若有人行刺,无论目标是朕还是你,你都不要挡。”赵泓盯着他的眼睛,“躲开,或者反击,就是不要用身体去挡。这是圣旨,听明白了吗?”

臻多宝怔住。

“可是……”

“没有可是。”赵泓的手指按在他唇上,按在那道伤口上,“你的命,不只是朕的刀,还是……别的什么。朕还没想明白是什么,但朕知道,不能让你再为朕死一次。”

他松开手,靠在池边,仰头看着殿顶的藻井。

“这江山太沉了,沉得朕喘不过气。有时候朕真想扔下这一切,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养花,钓钓鱼,过几天清静日子。”他自嘲地笑,“可朕不能。朕是皇帝,这江山是祖宗传下来的,朕得守着。”

臻多宝看着他。

水光里,天子的侧脸线条清晰,眼下有浓重的青影,是连日操劳的痕迹。这个总是不怒自威、杀伐果断的君王,此刻卸下所有铠甲,露出了内里的疲惫与孤独。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赵泓的手。

赵泓一震,转头看他。

“陛下,”臻多宝轻声说,“臣不会让您一个人守着。臣会陪着您,直到……直到臣死的那一天。”

他的掌心还印着“泓渊载舟”的墨痕,此刻被水浸湿,字迹微微晕开,像要渗进赵泓的皮肤里。

赵泓反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

“记住你说的话。”

“臣铭记。”

水渐凉。

赵泓拉着臻多宝起身,用干布为他擦身,又为他穿上干净的中衣。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没有半分旖旎,只有一种近乎仪式般的郑重。

擦干头发,赵泓拉着臻多宝走到正殿。

四幅先帝画像在长明灯映照下,肃穆庄严。太祖赵匡胤戎装持剑,太宗赵光义文袍执卷,真宗赵恒道冠拂尘,仁宗赵祯慈眉善目。

赵泓在画像前跪下。

臻多宝跟着跪在他身侧。

“列祖列宗在上,”赵泓开口,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不肖子孙赵泓,明日祭天,告慰圣灵。朝中有奸佞,儿臣已肃清;边关有隐患,儿臣必平定。唯有一事……”

他顿了顿,看向臻多宝。

“此人名臻多宝,原名崔怀舟,忠臣崔琰遗孤。十年来,他为儿臣出生入死,屡次救儿臣于危难。儿臣今日带他入斋宫,破祖宗礼制,实因……”

他握紧臻多宝的手。

“实因此人,已是儿臣半条性命。若他死,儿臣心亦死半颗。故祈求列祖列宗,佑他平安。若有罪责,儿臣一人承担。”

说完,他郑重叩首。

臻多宝跟着叩首,额头触地时,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

不是委屈,不是悲伤,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被珍视的痛。

赵泓起身,也拉他起来。两人走到太祖画像前——画中太祖骑在马上,张弓搭箭,弓弦拉满,箭指远方。

赵泓忽然将臻多宝按在画像前。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面前是天子灼热的气息。臻多宝还未反应过来,赵泓已吻上他的唇。

不是之前的撕咬,是一个真正的吻。温柔而霸道,带着血锈味和檀香味,混在一起,成了某种刻骨铭心的印记。

臻多宝睁大眼,看见画中太祖的弓弦,恰好横在自己颈间。冰冷的画中弓弦,与颈间温热的触感形成鲜明对比。

赵泓松开他,唇上染着他的血。

“明日,”他贴着臻多宝的耳朵,声音低哑如誓,“若有人伤你,朕就让太庙血洗三遍。若有人杀你,朕就屠他九族,掘他祖坟,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退后一步,看着臻多宝震惊的眼睛。

“记住,这是朕给你的护身符。比任何铠甲都管用。”

窗外传来鸡鸣。

寅时了。

赵泓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内殿。

“更衣吧。祭典要开始了。”

臻多宝站在原地,抬手轻触自己的唇。

那里还残留着陛下的温度,和血的腥甜。

他转头看向太祖画像。

画中人依旧张弓搭箭,目光如炬,仿佛穿越百年时光,见证了今夜这场悖逆伦常、却又真挚如血的誓言。

长明灯跳了一下。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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