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大会草草收场,留下了一地鸡毛和满院的窃窃私语。三位大爷,尤其是易中海,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各自回家生闷气。贾家传来贾张氏不干不净的咒骂和秦淮茹低低的啜泣声。许大茂溜得最快,生怕何雨柱再拿着那个会发光的鬼东西追着他要那二百五十块钱。
何雨柱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他哼着“咱们工人有力量”的调子(心里想的其实是某个电竞战队的队歌),回了自己那间终于显得有点人气的耳房。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系统奖励。
【洞察眼镜】:一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戴上后视野似乎清晰了一点点?他试着看向屋外,隔着门板当然啥也看不穿,看来这“极低概率看穿浅层想法”不是那么容易触发的。
技能点攒了8个,他想了想,加了4点在“口才”上,感觉怼人时思路更清晰,言语更犀利;另外4点加在“体质”上,原主这身体底子不错,但加强一下总没坏处,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储物空间扩大到20立方米,简直是个随身小仓库了。他把系统奖励的现金、票证、还有那锅没吃完的红烧肉都整整齐齐码放进去,看着就舒坦。
“统子,那个‘同行’有什么新动静没?”何雨柱在心里问道。
【未检测到新的异常时空波动。信号源处于静默状态。请宿主保持警惕。】
静默状态?是藏得更深了,还是在暗中观察?何雨柱摸着下巴,回忆着大会上每个人的反应。易中海的愤怒是真实的,刘海中的官腔是习惯性的,阎埠贵的算计是刻在骨子里的,秦淮茹的委屈带着怨恨,许大茂的恐惧掺着歹毒……似乎都没什么特别的“穿越者”特征。
除了……角落里的聋老太太。那转瞬即逝的探究眼神,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违和。一个耳背眼花、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太,在那场剑拔弩张的大会上,眼神不该是那种带着审视和……玩味?
正琢磨着,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声音不大,缓慢而带着一种特有的节奏,不像秦淮茹的急切,也不像许大茂的嚣张。
何雨柱眉头一皱,今天这是没完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走过去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后院的老太太,聋老太太!她拄着拐杖,身子佝偻着,脸上布满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老太太?”何雨柱一愣,下意识地换上了相对恭敬的语气。原主记忆里,对这院里唯一还算真心对他好的聋老太太,是存着几分尊敬和亲近的。何雨柱继承了这份记忆,态度自然也软和了些。“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快进屋,外面冷。”
他侧身把聋老太太让了进来,顺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聋老太太没客气,颤巍巍地走到桌边坐下,浑浊的眼睛在何雨柱脸上扫了一圈,又看了看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的屋子,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空了的碗盘上(肉香还没完全散尽),慢悠悠地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柱子,今天……出息了啊。”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这开场白……不对劲啊。按原主的记忆,聋老太太平时跟他说话,多是关心他吃没吃饭,穿没穿暖,或者听他抱怨院里的事,很少用这种带着明显评价和探究的语气。
他一边给老太太倒了杯热水,一边打着哈哈:“瞧您说的,老太太,我这不是被逼急了吗?总不能老当傻子让人算计。”
聋老太太接过水杯,却没喝,双手捧着暖手,眼睛依旧看着何雨柱:“算计?谁算计你了?秦淮茹?许大茂?还是……那三个老的?”
她这话问得平淡,却直指核心。
何雨柱在她对面坐下,笑了笑:“都有吧。以前是我傻,看不明白。现在想想,我这一个月五十七块五,愣是过得紧巴巴,钱和粮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可不是被人算计了吗?”
他特意又提了下工资,想看看老太太的反应。
聋老太太脸上皱纹动了动,像是笑了笑,又像是别的什么表情:“五十七块五……是不少。够一家人过得舒坦了。你以前啊,是心太实诚。”
她顿了顿,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话锋忽然一转:“不过柱子,你今天那话,说得可有点重啊。举报三位大爷,重新选举……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易中海那人,最好面子,你让他下不来台,他以后少不了给你小鞋穿。”
何雨柱心里那点异样感更强了。聋老太太平时几乎不掺和院里这些明争暗斗,更少如此清晰地点评易中海其人。她今天的话,条理清晰,指向明确,完全不像个糊涂老人。
“穿就穿呗,”何雨柱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我有手艺,在食堂占着位置,他还能把我开了不成?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不兴旧社会那一套了,他还能一手遮天?”
“新社会……”聋老太太低声重复了一句,捧着水杯的手微微紧了紧,抬起眼,目光似乎锐利了一瞬,“柱子,你今天用的那个……会发光,会算账的匣子,是个什么物件儿?我看着,挺稀罕。”
来了!重点来了!
何雨柱心脏微微一跳。全院那么多人,震惊于他言辞的激烈,恐惧于他提出的建议,好奇于他和秦淮茹、许大茂的冲突,但几乎没人把注意力长时间放在那个“计算器”上,或者说,被更劲爆的言论掩盖了。唯有这个聋老太太,直接问起了这个最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道具”!
是单纯的好奇,还是……看出了什么?
何雨柱面上不动声色,打了个马虎眼:“哦,您说那个啊,就是个高级点的算盘,朋友从南边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帮着算账方便。”他没法解释电子元件和液晶屏,只能往“海外稀罕物”上扯,这年头偶尔也能见到些舶来品。
“算盘?”聋老太太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那样的算盘呢。柱子,你这朋友……挺有本事。”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但何雨柱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叮!检测到目标“聋老太太”对宿主提及的“计算器”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注与探究欲。疑似与“穿越者同行”信号源存在关联。关联度评估:3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让何雨柱精神一振!
30%!虽然不高,但这是第一个被系统明确提示有嫌疑的目标!而且是在她主动提起计算器之后!
难道这看似风烛残年的聋老太太,真的是那个隐藏的“同行”?一个老奶奶穿越者?这画风有点清奇啊!
何雨柱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决定也试探一下。他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有啥本事啊,也就是些奇技淫巧。不像有些人,天生就会算计人,那才叫真本事呢。”他这话意有所指,既点了院里的禽兽,也暗戳戳地观察着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闻言,深深看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浑浊,却又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她没有接话,而是慢悠悠地站起身:“行了,天不早了,我这把老骨头得回去歇着了。柱子啊……”
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背对着何雨柱,声音苍老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这院里的水,深着呢。有些人,看着糊涂,心里明白;有些人,看着明白,其实糊涂。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融入了院外的黑暗中。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着聋老太太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这老太太,最后这番话,简直是赤裸裸的暗示!她在暗示什么?她自己是那个“看着糊涂,心里明白”的人?还是在提醒自己院里有更深的隐藏者?
“统子,关联度才30%?能不能再精确点?”
【需要更多近距离接触或更明确的信息交互以提升评估准确率。当前信息不足。】
得,还是要靠自己。
何雨柱关上门,感觉脑子有点乱。原本以为穿越过来,靠着系统怼天怼地就行了,没想到还掺和进了“找同行”的悬疑剧情里。这聋老太太要真是穿越者,她是什么时候穿的?目的是什么?是敌是友?
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信号源可还在院里呢。
这一夜,何雨柱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全是聋老太太那似笑非笑的脸和各种会发光的计算器在飞。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被生物钟叫醒,准备去轧钢厂上班。刚打开门,就看见许大茂推着自行车,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从后院出来,自行车链子也断了,耷拉在地上。
许大茂看见何雨柱,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和怨恨,低着头推着破车就想赶紧溜。
何雨柱乐了,想起昨天奖励的那张【霉运贴纸】,他还没用呢!看来这是许大茂自己走路不看道,或者又干了什么缺德事遭了报应?
“哟,许大茂,您这是……演哪出啊?夜探乌苏里江,让黑瞎子给撵了?”何雨柱靠在门框上,毫不客气地调侃。
许大茂气得想骂娘,但一想到昨天那二百五和傻柱手里那邪门的玩意儿,又把话憋了回去,憋得脸通红,闷头推车快走,结果没注意脚下,又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哈哈哈!”何雨柱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看来,不用道具,这孙子的霉运也开始了。不过,那张【霉运贴纸】,得找个更“关键”的时刻送给他才行。
心情稍微愉悦了一点,何雨柱锁上门,昂首挺胸地往轧钢厂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关于他昨天在大会上的“英勇”表现,以及他手里那个“会发光的算盘”的传闻,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先他一步飞进了轧钢厂。
新的风暴,已经在食堂等着他了。
(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