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舅舅？”
小团子脑袋转来转去地看着两人。
【这系发生森么事啦？】
墨珩一转头就看到小家伙穿着袜子跑进来，连鞋子都没穿一只，身上还就穿着单薄的寝衣，被冻得脸蛋都发白了。
墨珩面色微微一沉，“怎么连鞋子都不穿，着凉怎么办？到时候别来找朕哭，就算哭也得喝药！”
小团子被说得有些怂了，在暴君冷着脸吩咐下，乖乖跟着玉珠下去穿戴严实。
直到裹成了一颗毛茸茸的小球，才屁颠屁颠跑回来。
其实璃宝也没什么能和爹爹说的。
小家伙只是做了噩梦，心里害怕极了，忍不住想过来找爹爹安慰一下。
没想到刚来，就听到墨珩和乔峥在讨论出兵的事。
先前小家伙的突然闯入并没能打断他们的谈话。
“臣愿意领兵，亲自前往边境，让赤霄国知道，我大胤兵强马壮，并非他们可以肆意挑衅之地！”
乔峥声音沉稳，透着一股冷肃，眼眸锐利，身上凌厉的锋芒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臣只需五万精兵，必能挫其先锋，稳固边境。”
“三万？朕给你十万。”
墨珩沉声开口：“此战只能胜，不许败！”
乔峥神色微凛，立即领命，“末将遵命！”
出战赤霄国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小团子听完不由惊呼一声，“舅舅，舅舅你要去打仗吗？”
而且打的还是赤霄国，赤霄国与大胤不是盟友吗？
璃宝还记得，赤霄国的赫连绮姐弟俩，和他们关系都不错。
之前赫连绮和赫连霄还邀请璃宝去赤霄国做客。
结果现在，竟然两国交战了？
璃宝听了这么久，也听出了原因。
赤霄国这段时间频频搞小动作，骚扰边关的百姓，好几次都差点越过了和平那条线。
就在三日前，赤霄国终于按捺不住野心，突袭了一处军营重地。
导致毫不设防的兵营死伤惨重。
此举无疑是公开挑衅，率先发起了战争的信号。
若是不出兵迎战，日后人人都觉得大胤软弱无能，能够肆意欺辱。
…
小团子噔噔噔跑过去，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脸蛋写满了不安与困惑。
“可是舅舅，赤霄国不是我们的朋友吗？还有绮姐姐和赫连宵，他们……”
上次离开之前，舅舅还救了他们一命，赫连绮平日里偶尔也会与璃宝通信，还热情地邀请她去赤霄国做客，她带她游玩。
怎么一转眼，朋友就变成了敌人呢？
以璃宝的小脑瓜实在想不清楚这个复杂的问题。
她只是觉得有些许难过……
触及璃宝纯真又迷茫的目光，乔铮那颗冷硬的心脏也不免变得柔软起来。
他微微蹲下身，直视着小团子的眼睛，语气温和又不失锋芒。
“璃宝，你还小，不知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曾经我们与赤霄国确实是不错的盟友，但他们先撕毁和平的约定，伤害我们的子民，妄图抢占我们的土地，破坏我们的家园。”
“既然他们先越过底线，我们就得亮出刀锋，守护家园。”
乔铮语重心长地教导着小家伙。
这些道理以前从未有人和璃宝说过。
小团子听得似懂非懂，轻轻点头，只是紧皱的眉眼间透着散不去的失落和难过。
“可是打仗要死很多很多人……璃宝担心舅舅受伤……”
以前舅舅在战场上的时候，娘亲就很担心。
好不容易盼望打了胜仗，父兄都回来了，现在舅舅又要去打仗了。
以前璃宝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现在小家伙已经懂了很多。
她很怕，怕舅舅受伤，更怕以后见不到舅舅了。
“舅舅，你能不能答应璃宝一件事？”
小团子伸出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仰起脸蛋看着他。
“什么事？”乔铮耐心地问。
“你一定，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好不好？”小团子软糯的声音传进耳中。
乔铮整颗心都柔软成了一滩水，向来冷峻的面容也泛着柔色。
“好，舅舅答应你，一定会打赢胜仗，平安归来。”
墨珩也走了过来，看到小团子眼里氤氲的水汽，似乎看出了璃宝心里的害怕。
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小家伙的额头，温声道：“放心吧，你舅舅身经百战，从未输过。”
璃宝小手捂着额头，不服气地嘀咕了两句，声音小得让人听不清。
但小家伙的心声却清晰传进二人的耳中——
【可是舅舅再厉害，也是凡胎肉体，也会受伤会流血，会疼的……】
还会死……
只是那个字眼，璃宝不敢提，更是想都不敢想。
看出了小家伙的低落和不安，乔铮将璃宝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紧实的臂膀上，轻轻颠了颠，就像小时候父亲哄着妹妹那样。
乔铮温声道：“别担心，舅舅答应璃宝，一定会打赢这场战争，平平安安回来，快的话还能赶回京城和璃宝一起过年。等舅舅回来，就教你骑马，教你习武，像你阿娘那样，好不好？”
璃宝伸出小手搂住舅舅的脖子，一边听一边点头，直到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小团子连忙伸手捂住舅舅的嘴巴，眼睛睁得圆溜溜，紧张地说：“舅舅不说，不说不说。”
璃宝平日里没少跟着乔贵妃，还有太后听书看戏。
一般剧本里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回不来的。
璃宝生怕舅舅和他们一样毒奶，把自己毒死了怎么办？
乔铮：“……”
他终是忍不住，闷闷地笑了起来。
就连墨珩也不由勾了勾嘴角。
*
乔铮出征那天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
天还没亮，点将台前旌旗猎猎，十万大军严阵以待。
墨珩亲自为乔铮和十万将士饯行，一身银甲胄的乔铮神情冷肃，更显英武不凡。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陛下，臣定不负所望。”
“朕在京城，等你捷报。”墨珩抬起手，重重按在他的肩头，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
“乔铮，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别忘了你答应过璃宝什么。”
璃宝两个字在心中转了一圈，增添了几分温暖与柔情。
乔铮不禁抬起头，目光扫过送行的人群，寻找那个熟悉的小身影。
环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乔铮心下难免有两分失落。
他将那股离别的不舍与惆怅挥去，郑重地点了点头。
“出发！”乔铮翻身上马，拉动缰绳。
在队伍前进那一刻，他似乎听到身后传来小团子的呼喊声。
“舅舅！等等我，等等璃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