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药济天下” 药房的木门虚掩着，药香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沈知言身着便服，推门而入，只见江师傅正坐在柜台后研磨草药，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神色平静无波。
“江师傅，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沈知言拱手行礼，开门见山，“晚辈此次前来，是想请教一桩奇案，还请师傅不吝赐教。”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根细小的黑色绒毛，“这是死者发髻中发现的异物，带着阴寒之气，能让银针变黑，还请师傅辨识。”
鹏师傅抬眼瞥了一眼锦盒，手中的药杵并未停下，语气平淡：“沈大人身为京兆尹，查案自有官府手段，何必来我这小小药房问阴阳之事？”
“师傅说笑了。” 沈知言神色诚恳，“此案离奇，死者皆是受惊吓而亡，毫无外伤，常规查案手段已然失灵。民间皆传师傅医术通神，且通晓阴阳秘术，如今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死者中更是有朝廷命官，晚辈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求助师傅。”
江师傅沉默片刻，放下药杵，伸手将锦盒拉到面前，指尖轻轻捻起那根黑色绒毛。他的指尖刚一触碰，便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不是凡物。” 他沉声道，“是阴煞之气凝结而成的‘怨灵丝’，唯有沾染了怨气的怨灵，才会留下此物。”
沈知言心中一震，果然与暗市崩塌、恶鬼出逃的传言有关！“师傅，那这怨灵该如何应对？晚辈该去哪里寻找破解之法？”
江师傅将绒毛放回锦盒，推回沈知言面前，语气带着几分讳莫如深：“我只医人，不驱邪。但看在你心系百姓的份上，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京城百姓私下流传，城南清虚观的玄阳子道长，擅长‘追魂寻煞’，早年曾破解过近郊的鬼宅命案，用符咒驱散过阴邪之气，或许能解你燃眉之急。”
“玄阳子道长？” 沈知言连忙记下这个名字。
“不过，” 江师傅话锋一转，“玄阳子性情孤僻，不喜与官府打交道，你能否请动他，全看你的造化。另外，”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沈知言，“这里面是雄黄酒浸泡的银针，遇到怨灵煞气会发出红光，你且带着，或许能帮你辨识线索。只是切记，怨灵之事非同小可，背后牵扯甚广，不可贸然公开，否则不仅破不了案，还可能引火烧身。”
沈知言接过瓷瓶，心中百感交集，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师傅指点，晚辈铭记在心！”
离开药房后，沈知言立刻吩咐随从备马，直奔城南清虚观。风雪依旧，道路泥泞，他却丝毫不敢耽搁。如今线索直指怨灵，玄阳子道长便是唯一的希望。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被东宫的眼线察觉，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隐在街角，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阴翳，随即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清虚观位于城南半山腰，青砖灰瓦，隐在茂密的松林之中，透着几分清冷孤寂。沈知言翻身下马，走到观门前，轻轻叩击木门。“咚咚咚” 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过了许久，才听到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何人来访？”
“晚辈沈知言，现任京兆尹，今日特来拜访玄阳子道长，恳请道长为京城百姓解惑，破解离奇命案！” 沈知言朗声说道，语气恭敬而恳切。
门内沉默片刻，木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隙，一名身着灰色道袍的小道士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沈知言：“我师父说了，凡尘俗事与他无关，大人请回吧。”
“道长！” 沈知言急忙上前一步，“如今京城接连发生离奇命案，死者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平民百姓，皆是受惊吓而亡，民心惶惶。晚辈知晓道长淡泊名利，但人命关天，还望道长能出手相助！”
小道士面露难色：“师父心意已决，大人不必再强求了。” 说罢便要关门。
“等等！” 沈知言连忙取出那个锦盒，“道长请看，这是死者身上发现的怨灵丝，江师傅说唯有道长能辨识其来历，破解怨灵之祸！”
小道士瞥见锦盒中的黑色绒毛，神色微微一变，犹豫片刻后道：“大人稍候，我再去禀报师父。”
小道士快步走入观内大殿，殿中香烟缭绕，玄阳子依旧端坐于蒲团之上，手中罗盘的指针仍在微微颤动，映着他眼底深沉的忧虑。“师父，那京兆尹沈大人确实带着怨灵丝而来，神色恳切，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连朝廷命官都遭了难，恳请您出手相助。” 小道士躬身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忍。
玄阳子缓缓闭上眼，指尖摩挲着罗盘边缘的刻纹，良久才睁开眼，声音苍老却有力：“凡尘俗世，本与贫道无关。但怨灵出世，煞气弥漫，若任由其泛滥，遭殃的终究是无辜百姓。” 他想起早年破解近郊鬼宅命案时，那些被阴邪之气折磨的村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罢了，随我去见见这位沈大人。”
道观木门缓缓推开，沈知言连忙抬头，只见一位身着藏青道袍的老道士走了出来。玄阳子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双目却炯炯有神，周身透着一股出尘的清冷之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沈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玄阳子拱手行礼，语气平淡无波。
“道长客气了！” 沈知言连忙回礼，风雪中他的衣袍早已湿透，鬓角的发丝结着薄冰，却依旧挺直脊背，“晚辈沈知言，今日冒昧打扰，实为京城百姓安危。如今怨灵作祟，命案频发，上至官员，下至平民，无一幸免，百姓日夜惶恐，流言四起。晚辈身为京兆尹，守土有责，却无破解之法，只能恳请道长出手，助我安抚民心，镇压怨灵！”
玄阳子目光扫过沈知言冻得通红的脸颊，又看向他手中紧紧攥着的锦盒，缓缓道：“沈大人可知，怨灵之事，非同小可。此类阴煞之物，沾染者非死即伤，且背后牵扯甚广，贫道若出手，怕是会卷入是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