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攥着还热乎的身份证，被系统怼得脑仁嗡嗡疼，蔫头耷脑地钻进了老旧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是个“半残障”，踩一脚亮三秒，昏黄的光勉强舔过斑驳掉皮的墙皮，风从松动的窗户缝里钻进来，裹着工地的水泥灰味，呜呜咽咽的跟叹气似的。
“磨磨唧唧的像只树懒，赶紧冲顶楼毛坯房，别耽误功夫。”系统的吐槽准时空降脑海，“这小区大半人都搬走了，就剩些老人守着老房子，顶楼那间空了大半年，刚好给你当修炼窝，再晚说不定被拾荒的占了。”
“用你催？我又不是没长腿。”林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借着微弱的灯光往上挪。楼梯间堆着些废弃纸箱、旧花盆，脚底下时不时踢到滚圆的玻璃球，叮铃哐啷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这小区看着年头不短，墙面上满是“移山计划拆迁通知”的残痕，偶尔能听见楼下传来老人的咳嗽声，还有收音机里断断续续播报的“全球发动机选址进展”，透着股末日将至前的平静，却又藏着说不出的压抑。
好不容易爬到顶楼，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呛人的灰尘味直钻鼻腔，林峰下意识地捂嘴咳嗽了两声。借着从破了个洞的窗户透进来的午后阳光，他总算看清了屋里的模样——满地都是碎砖块、废铁丝，墙角堆着几袋发霉的水泥，窗户玻璃碎了两块，风一吹，碎玻璃碴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就这？”林峰嘴角抽了抽，在心里疯狂吐槽，“这破地方比我穿越前月租五百的隔断间还寒酸，连块平整的地都没有，你确定这能修炼？”
“有的住就偷着乐吧，还挑三拣四。”系统的语气里满是嫌弃，“你以为修仙是去五星酒店度假？2017年刚立项移山计划，外面物价都开始涨了，能找到这么个没人打扰、还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赶紧把杂物清了，不然等会儿工地的扬尘飘进来，你都能呛成兵马俑。”
林峰认命地叹了口气，撸起袖子开始收拾。他先伸手去搬墙角那堆废砖块，本以为自己穿越前是个连矿泉水都嫌沉的社畜，顶多搬两块就得歇菜，结果手一用力，竟然轻轻松松就把一摞（约莫二十来斤）砖块抱了起来，跟抱了一摞泡沫似的，毫不费力。
“卧槽？”林峰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差点把砖块扔出去，“我这是……开外挂了？”
“挂你个头，是炼气期的肉身力量初步觉醒了。”系统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刚给你传了正统功法，就算你还没正式吐纳修炼，肉身底子也比普通凡人强一倍了。这点重量都扛不动，还想突破金仙期？趁早回家啃馒头得了——哦对了，现在馒头都开始限购了，你未必啃得上。”
林峰没理会系统的吐槽，兴奋地挥了挥胳膊，又去搬地上那根半米长的废铁丝。以前拧个瓶盖都费劲，现在他单手就能把铁丝掰弯，跟玩橡皮泥似的。他越收拾越起劲，没过半小时，就把屋里的碎砖块、废铁丝全清到了墙角，腾出了一块约莫一平米的平整空地，勉强能盘膝坐下。
“呼……总算清完了。”林峰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顺势坐在地上歇口气。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破洞，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斑，远处工地传来“叮叮当当”的钢筋碰撞声，还有工人的吆喝声，偶尔夹杂着汽车的鸣笛声，一派还算正常的人间烟火气，可仔细听，又能从这烟火气里，听出一丝紧绷的焦虑。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的小路上，几个老人搬着小马扎坐在树荫下晒太阳，手里拿着收音机，小声议论着“发动机要建四十一年”“听说以后要搬到地下城”，语气里有担忧，却也带着点随遇而安的平静。不远处的小卖部前，有人排着队买馒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政府发的粮票，店员一边称重一边念叨“每人限购两斤，别多拿，后面还有人呢”，队伍里没人插队，也没人吵闹，透着股末日初期的秩序感。
“原来2017年的地球，还没到兵荒马乱的地步。”林峰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酸涩。以前在电影里看流浪地球，总觉得末日就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可真正身处其中才知道，灾难不是一下子降临的，而是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侵蚀着这个世界，而人类，也在这侵蚀里，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和秩序。
“别感慨了，赶紧试试盘膝吐纳，熟悉一下功法。”系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现在还算是太平，等再过一年地基坍塌，这小区能不能保住都难说，趁现在赶紧打基础，不然到时候连躲碎石的力气都没有。”
林峰点点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按照系统传给他的功法，盘膝坐在那块平整的空地上，闭上眼睛尝试调整呼吸。刚坐了没两分钟，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争执声——不是吵架，更像是商量，带着点无奈。
林峰忍不住睁开眼，凑到窗边往下看：原来是一对年轻夫妻，手里抱着孩子，正跟小卖部的店员商量，想多买一斤馒头，“店员同志，你看孩子还小，两斤不够吃，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多给点钱也行。”
店员面露难色，摇了摇头：“不是我不通融，是上面有规定，每人限购两斤，粮票都是按人头发的，我给你多拿了，后面的人就不够了。”
年轻夫妻脸上满是失望，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孩子似乎是饿了，小声地哭了起来，夫妻俩急得眼圈都红了，却也没再为难店员，只能抱着孩子默默离开，背影看着格外心酸。
林峰的心里也跟着沉了沉。他不是圣母，也知道在这物资渐渐紧张的年代，规矩就是规矩，可看着那对夫妻无助的样子，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别同情心泛滥了，这只是开始。”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语气里带着点冷静，“现在只是馒头限购，再过几年，水、电、粮食都会越来越紧张，比这更难的还在后面。你现在连自己都还没站稳脚跟，就别想着管别人了，赶紧修炼才是正事。”
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系统说得对，在这末日里，心软是最没用的东西。他现在只是炼气期初期，连自己都未必能活过明年的地基坍塌，就算想帮别人，也有心无力。
他重新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按照功法口诀开始吐纳。刚开始还不太熟练，呼吸总是跟不上节奏，脑子里还总想着楼下的事，可渐渐的，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流顺着鼻腔进入体内，缓缓流淌过四肢百骸，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连刚才收拾杂物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不错，总算进入状态了。”系统的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认可，“保持这个节奏，每天吐纳一个时辰，不出半个月，就能正式进入炼气期初期，到时候肉身力量还能再涨一截。”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吐纳着。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窗户的光斑慢慢移动，远处工地的声音渐渐平息，楼下的老人们也陆续回家了，整个小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窗户的“呼呼”声，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