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
内心的焦灼已经到达了顶点，整个人像是一团熊熊烈火在炙烤。
对，季先生，打电话给季先生！
她颤抖地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响了几声，那边接通了。
“喂。”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喂。”刚一张嘴，就感觉鼻子酸眼睛也酸，带着哭腔道：“季、季先生......我妈妈她，呜呜.....”
听到那边女孩哭腔，语无伦次，季雪宸眉心一跳，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捂住电话听筒，对一旁的苏昀说：“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处理。”
说完，便步履匆匆，大步离开会议室。
......
季雪宸将油门踩到底，迈巴赫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惠明医院。
男人长腿阔步，急匆匆走进大楼，在医院走廊上奔跑起来，黑色风衣敞开，衣角随风鼓起。
看到手术间外面的长椅上，一个女孩抱着膝盖，把头埋得低低的，肩膀一颤一颤，顿时心头一紧。
“乔琪。”他几步跨到她跟前，硬黑短发滴着汗珠，微微气喘。
“乔琪？”他又叫了一声，弯腰坐在她身旁，声线柔了几分。
女孩这才缓过神来，侧身，眼眶红红，哭得浮肿。
“季先生......”她张了张嘴，喉咙发出呜咽。
“别急，慢慢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妈妈手术大出血......她们，现在，正在抢救中.....”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季雪宸眉头微蹙，轻轻拍着女孩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担心，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我陪你一起等，嗯？”
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乔琪抬眸，对上那一双眼尾猩红的凤眼，睫毛微颤，点点头。
晚上 9 点，手术已经进行 6 个多小时了。
护士送来的粥和鸡蛋，两人都放在一边，没怎么吃。
夜晚的医院，走廊的灯光明亮而清冷。
乔琪眼皮沉沉，脑袋好像是有千斤重，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眼，左手紧紧攥着右手，但还是在频繁地颤抖。
季雪宸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又贴了贴她紧紧蜷缩的小手，冰冰的。
他将身上的黑色风衣脱下，披在女孩的身上。
身体瞬间被一股有着清冽气息的温暖包裹住，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了声：“谢谢您。”
“先去房间里睡一下吧，这里我来守着。”季雪宸淡淡说。
乔琪看看手术室那紧闭的大门，不放心地摇摇头：“我还是想在这里待着，我睡不着。”
又看到季雪宸只穿了一件蓝色的衬衣，急忙要把身上风衣脱下来，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我没事，你别着凉了。”
夜渐渐深了，两个人就这么在手术室外面守着。
一直到凌晨 1 点，手术门才开。
两人第一时间冲到门口。
“情况怎样？”季雪宸第一个问道。
吴医生一身蓝色手术服，扯下口罩，满头大汗：“患者在中途突然出现大出血，引发了感染，不过——”
他语气顿了顿，擦掉额头上的汗。
乔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什么？”
“手术还是比较成功的，只不过罗斯教授累倒了，此刻在手术间的地板上坐着休息呢。”
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这时，只见两位护士搀扶着一个年迈的医生出来，罗斯教授摘掉口罩，对季雪宸说：“顾女士的手术实在是惊险，还好血止住了。不过接下来的48 小时特别关键，先转入 IcU 观察，没问题了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谢谢您了！”季雪宸微微鞠躬。
乔琪也轻声说道：“谢谢。”
罗斯看到眼前这个女孩，似乎有点印象，好像再哪里见过，但仔细想想，又没想起来。
乔琪被季雪宸带到一间vip 病房的外面。
“先进去好好睡一觉，icu 那边有专门的人看守。”季雪宸嗓音沙哑，连续的熬夜让他眼尾猩红，充满着疲惫。
女孩的脸色苍白，也是一脸疲惫，问道：“那季先生您呢？”
季先生从下午 7 点多一直陪她等到了凌晨，想必现在也非常非常累了。乔琪内心充满着无言的感激，没有他的陪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天公司还有事情，我现在要回去。你先在医院待着，有吴医生他们在，你不要害怕。有情况给我打电话。”季雪宸虽然疲惫，但是讲话还是非常清晰冷静。
乔琪乖乖点头。
她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双手递给他：“季先生，谢谢您。”
接过衣服，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第二天，乔琪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
吴医生来到门外敲门，第一时间和她汇报顾明姗的情况。
“乔小姐，你的母亲已经脱离危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吴医生。”乔琪感激地说道，连连鞠躬。
她收拾好东西，回到原先顾明姗住的那间 vip 病房，两个护士小姐已经将人妥善放置在床上了。
“患者还需要静养休息，您有空就陪陪她吧，有事情随时按铃。”其中一位护士小姐说道。
“好的，谢谢。”
乔琪在顾明姗床边坐下来，心里空落落的，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已经经历了第二次了。
她拿起顾明姗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喊着：“妈妈，你现在能听到我讲话吗?”
周围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乔琪自顾和她聊着天，说着近期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顾明姗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