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阎罗殿前的雾气却比往常更浓了几分。精卫站在殿前百步之遥，脚下是斑驳的石砖，每一块都像是被岁月和战火反复打磨过，裂痕纵横交错，像极了她心头那些还未解开的谜题。
“这气息……不对劲。”
她眯起眼，轮回眼在眉心深处隐隐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风从殿门中吹出，带着一股不属于冥界的腥甜，像是腐烂的花瓣混着铁锈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尖轻轻一动，袖中那卷山海经残卷微微泛起微光。
她不是第一次来阎罗殿前，但今晚，这里像是换了人间。
“出来吧。”她声音不大，却穿透层层迷雾，“装神弄鬼可不是你生前的作风。”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缓缓从殿门内踱出。那是个身披袈裟的身影，面容模糊，轮廓却与记忆中的地藏王极为相似。他脚不沾尘，步伐稳健，每一步落下，地面竟浮现出一朵莲花虚影。
可那莲花，是黑色的。
“地藏王？”精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若真是他，怎会踏黑莲而来？”
那傀儡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朝天，口中念出一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竟如雷鸣般在她耳中炸开，震得她太阳穴一阵刺痛。她瞳孔一缩，连忙运转坐忘法稳住神识——果然，那是幻音，是模仿出来的佛力波动，试图扰乱她的判断。
“呵，演技不错。”她轻笑一声，抬手便是一道星辰之力射出，直指傀儡胸口。
然而那星光还未触及对方，就被一层金色光膜弹回，打碎了身后几块青砖。
“护体法阵？”她眯起眼，仔细一看，果然发现那傀儡周身浮现出一圈符文，正是她在山海经残卷上见过的古老镇魂咒。
“看来你背后的人，也懂点东西嘛。”她低声自语，手指轻抚残卷，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在星光之上，身形飘忽不定。那傀儡终于动了，双掌合十，口中再次诵出佛号，这次的声音更加低沉浑厚，仿佛有千人万佛一同吟唱。
精卫只觉脑海一阵震荡，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拉扯她的意识，要将她拖入某个深渊。她咬紧牙关，强行用坐忘法切断精神链接，同时调动体内星辰之力，在周围形成一道旋转的星环。
“想用佛音乱我心神？天真。”
她手腕一翻，残卷展开，上面的符文瞬间亮起，化作一道图腾状的印记悬浮在空中。那图腾发出幽蓝色光芒，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傀儡。
“封魔图腾？”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这玩意儿还能用。”
图腾一出，傀儡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身上金光也开始动摇。精卫抓住机会，手中残卷一抖，一串古老的咒文飞出，如同锁链般缠绕住傀儡的四肢。
“镇！”
那一刹那，傀儡身上的金光剧烈闪烁，仿佛要挣脱束缚。可图腾的力量不容小觑，硬生生将其压制在原地。
“你的主人是谁？”她走近一步，声音冷冽如霜。
傀儡依旧沉默，但额间却浮现出一道银色裂痕，那裂痕细如发丝，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归墟印记？”她心头一震，立刻认出这股力量的来源，“你是从归墟来的？”
就在这时，傀儡忽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音不再是佛音，而是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低语。那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带着撕裂灵魂的震颤。
“糟了！”她猛地后退几步，图腾光芒骤然黯淡。
傀儡挣脱束缚，双手猛然拍向虚空，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印凭空出现，直扑精卫面门！
她不敢硬接，侧身闪避，掌印砸在地上，顿时炸开一个深坑，碎石四溅。她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趔趄，这才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层滑腻的黑雾。
“这是……混沌之力？”
她迅速调整姿态，抬手一挥，星辰之力化作一道屏障挡在身前。掌印撞上屏障，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整片阎罗殿前都被照得通明。
烟尘散去，傀儡立于原地，胸口的银色裂痕愈发清晰，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你不该来这里。”它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陌生，“命运早已注定。”
“哦？谁的命运？”精卫挑眉，“你的？还是我的？”
她不再犹豫，手中残卷一卷，直接打出一段镇魂咒。咒文化作一道锁链，缠绕住傀儡的脖颈，将其牢牢固定。
“别挣扎了。”她冷声道，“你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罢了。”
傀儡眼中闪过一抹猩红，随即，胸口的裂痕猛然扩大，一道黑气从中逸出，直冲阎罗殿深处而去。
“还想跑？”她伸手一点，星辰之力追击而出，却在即将命中黑气时，被一根石柱突然升起的屏障挡住。
“嗯？”
她皱眉，抬头望向那根石柱。就在刚才那一瞬，她分明感觉到，那柱子里藏着某种……窥视的目光。
“看来，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她收起残卷，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阎罗殿深处。
“玄冥……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