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渐重，打湿了秦毅的魂体边缘，泛起淡淡的光晕。杨婵将莲灯玉佩重新系回腰间，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发光时的暖意，她望着秦毅魂体上那道浅浅的莲花印记，轻声道：“这印记……像是莲灯的灵力所化，倒像是给你盖了个‘通行证’呢。”
秦毅抬手抚上那处印记，只觉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魂脉流转，刚才被杨戬威压震出的刺痛竟缓解了不少。他看向地上狼妖的尸体，眉头微蹙：“先看看这些狼妖身上的蚀心散，或许能找到邪修的线索。”
杨婵取出随身携带的瓷瓶，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狼爪上的黑色粉末，凑近鼻尖轻嗅：“味道很冲，带着尸腐气，不像是中原修士常用的手法。”她将粉末倒入玉盘中，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你看这粉末的颗粒，边缘带刺，像是用南疆的‘腐心藤’研磨成的，这种毒藤只在瘴气弥漫的沼泽地生长，怎么会出现在华山？”
秦毅的目光落在狼妖脖颈处的毛发里，那里藏着一枚极小的铜铃，铃身刻着扭曲的符文，不像中原样式。“这铃铛有问题。”他伸手想去触碰，指尖却直接穿过了铜铃——魂体的局限让他无法实体接触，只能示意杨婵，“你试试能不能催动灵力探查。”
杨婵依言将银钗抵在铜铃上，注入一丝灵力。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铃身符文亮起红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银钗蔓延上来，她猛地缩回手，指尖已泛起黑气。“好邪门的东西！这符文能吸食灵力！”
秦毅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些狼妖？用蚀心散逼它们发狂，再用铜铃控制行动？”他想起诛仙世界里的邪修傀儡术，“如果真是这样，操控者一定就在附近，这些狼妖只是诱饵。”
“诱饵？”杨婵立刻警惕起来，握紧银钗环顾四周，“你的意思是，对方故意让狼妖来村里闹事，引我们过来？”
“很有可能。”秦毅的目光扫过远处黑沉沉的密林，“刚才杨戬的天眼扫过这片区域，对方肯定藏起来了，但绝不会走远。我们得假装没发现异常，引他现身。”
杨婵会意，故意提高声音：“看来只是普通的妖物作祟，处理干净就行了。秦公子，我们先回洞府吧，夜里露水重，你的魂体怕是受不住。”她说着，还“不小心”碰倒了装着黑色粉末的玉盘，粉末撒了一地。
秦毅配合着做出虚弱的样子，魂体故意变得透明了些：“也好，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转身往洞府走，脚步看似从容，实则都在留意身后的动静。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秦毅忽然用魂念传音给杨婵：“左后方三十步，有灵力波动，很微弱，像是用障眼法藏着。”——这是他在诛仙世界练出的本事，魂体状态下，对灵力流动的感知反而更敏锐。
杨婵不动声色地调整方向，看似要去捡落在路边的玉佩，银钗却悄悄凝聚起水汽，在地面凝成薄薄一层冰，冰面反射出后方的景象：一棵老槐树的树洞里，藏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透过树叶缝隙窥视他们，手中握着一串与狼妖身上相同的铜铃。
“果然有猫腻！”杨婵心中一凛，传音回应，“要不要直接动手？”
“再等等。”秦毅的魂念带着冷静，“他手里的铜铃不止一个，说不定还有后手。等他靠近些，我们前后夹击。”
那黑袍人见他们毫无察觉，果然从树洞里钻了出来，脚步轻得像猫，手中铜铃轻轻摇晃，发出低低的嗡鸣。随着铃声响起，周围的阴影里竟又窜出几头狼妖，眼睛泛着红光，显然也是被操控的傀儡。
“就是现在！”秦毅低喝一声，将诛仙残片的灵力凝聚成一道金光，直劈黑袍人手中的铜铃串。
杨婵同时出手，银钗化作一道银光，刺向黑袍人后心。她算准了对方会转身护铃，另一只手悄悄捏碎了一块传讯符——那是刚才杨戬留下的，遇袭时捏碎能立刻引来支援。
黑袍人没想到他们早有准备，慌忙转身用铜铃抵挡金光，却没防到背后的银钗。“嗤”的一声，银钗划破他的黑袍，露出里面灰绿色的内衬，竟是南疆修士常用的麻布。他痛呼一声，反手甩出一把毒粉，借着烟雾转身就往密林深处逃。
“别让他跑了！”杨婵追了上去，银钗在空中划出冰线，冻结了地面的落叶，让黑袍人踉跄了几步。
秦毅的魂体紧随其后，不断用诛仙残片的灵力干扰对方的铜铃，让那些追来的狼妖动作变得迟缓。他发现黑袍人逃跑的方向很明确，似乎在往华山深处的一处断崖去——那里瘴气弥漫，正是腐心藤生长的环境，显然是对方的老巢。
“他想引我们去瘴气区！”秦毅急声提醒，“那里毒藤遍地，不好施展！”
杨婵却丝毫没有减速，银钗在空中盘旋，凝成一张冰网，兜向黑袍人：“正好一网打尽，省得他再害人！”
眼看就要追上，黑袍人突然回身，将手中剩余的铜铃猛地掷向空中。铜铃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小虫，铺天盖地袭来，每只虫子都长着尖锐的口器，落地就啃食草木，瞬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小洞。
“是腐心虫！”杨婵脸色大变，连忙用银钗凝聚冰墙抵挡，“这些虫子以灵力为食，被叮到就完了！”
秦毅见状，将莲灯玉佩留下的莲花印记催动到极致，那道浅浅的印记突然爆发出白光，形成一个防护罩，将两人笼罩其中。腐心虫撞在白光上，瞬间化为灰烬。“这印记还能这么用？”他又惊又喜，没想到莲灯的灵力竟如此玄妙。
黑袍人见状骂了一声，转身跃下断崖，消失在瘴气弥漫的谷底。杨婵追到崖边，看着下方翻滚的墨绿色瘴气，银钗在手中转了个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瘴气谷就是他的老巢，明天天亮带齐法器再来，不信端不了他的窝！”
秦毅望着谷底的瘴气，魂体忽然一阵悸动——那瘴气里除了腐心藤的气息，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空间裂缝波动，和他来时感受到的很像。“杨仙子，这瘴气谷……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杨婵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听山下的老人说，几十年前这里塌过一次，埋了不少人，从那以后就常年瘴气不散。怎么了？”
秦毅的目光变得深邃：“我怀疑，那黑袍人不止在养毒，或许还在利用地脉的裂缝做什么。刚才他逃跑时，我感觉到瘴气里有空间波动。”
正说着，远处传来金光破空之声，杨戬的身影落在崖边，三尖两刃刀斜插在地上，眉头紧锁：“传讯符是你捏碎的？出什么事了？”
杨婵将刚才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指着谷底道：“那邪修躲进瘴气谷了，还养了很多腐心虫和傀儡狼妖。”
杨戬额间竖眼睁开，扫过谷底瘴气，眼中闪过寒光：“南疆的‘蚀心教’余孽，竟敢跑到华山撒野。三妹，你带着这位秦公子回洞府，这里交给我。”
“二哥，我也能帮忙！”杨婵不服气地说。
“瘴气里有空间裂缝，你修为不够，进去太危险。”杨戬语气不容置疑，又看了秦毅一眼，目光在他魂体的莲花印记上停留片刻，“看好他，别让他乱跑。”说罢，他化作一道金光，直接冲入瘴气谷。
秦毅望着那道金光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这瘴气谷不简单。腐心藤、空间裂缝、蚀心教……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似乎正指向某个更大的阴谋。他看向杨婵，魂念坚定：“明天，我们得跟着去看看。”
杨婵看着他眼中的光，想起刚才他用莲花印记挡腐心虫的样子，笑着点头：“好啊，带上足够的解毒丹和破障符，定要看看那邪修在搞什么鬼。”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崖边，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秦毅的魂体上，莲花印记与诛仙残片的金光交相辉映，他忽然有种预感，这瘴气谷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邪修的老巢，还有他一直寻找的——跨越界域的关键。而那蚀心教，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夜风吹过，带来瘴气谷里隐约的嘶吼声，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挣扎。秦毅握紧了诛仙残片，指尖的金光愈发明亮——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必须走下去，不仅是为了回去，更是为了弄清楚，这些突然出现的邪修，和当初将他卷入空间裂缝的力量，到底有没有关系。
杨婵似乎察觉到他的凝重，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尽管碰不到），轻声道：“别担心，有我二哥在，再加上你的诛仙残片和莲灯印记，我们肯定能查清真相。”
秦毅侧头看她，月光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眼睛像盛着星光。他忽然想起陆雪琪，想起她御剑时的清冷，又想起杨婵此刻的温暖，心中微动。或许每个世界，都有这样值得信赖的同伴，只是需要时间去发现。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魂体的轮廓在月光下，似乎清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