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复仇之路:清纯校花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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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尘埃落定的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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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刺耳的尖锐,划破了六月午后沉闷燥热的空气。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和无数间寂静的教室里回荡,像一声漫长的、疲惫的叹息终于抵达了终点,又像一道无形的、禁锢了太久太久的枷锁,在瞬间崩断、碎裂、化作无数听不见的齑粉,消散在粘稠的热风里。

考场里出现了短暂的、真空般的死寂。紧接着,是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凌乱而真实的声响,掺杂着有人长长吐气的声音,有人低声的、不确定的询问,还有试卷和答题卡被收走时,纸张摩擦的哗啦声。监考老师用平板无波的声音重复着“考试结束,请立即停笔,坐在原位”,但那声音,在沈清莲耳中,也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吸音的海绵,模糊而遥远。

她放下了笔。笔尖悬停在作文稿纸最后一个句号的墨点上,已经干了。她看着那个小小的、圆满的黑点,看了好几秒,仿佛在确认,这真的是结束了。手指有些僵硬,手腕因为长时间的书写而传来熟悉的酸胀感,指尖被笔杆硌出的红印还未消退。但这些细微的不适,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变得像隔着毛玻璃触摸到的、另一个世界的触感。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掠过前面考生汗湿的后颈,掠过监考老师面无表情的脸,掠过窗外被烈日炙烤得发白的、摇曳的香樟树影,最后,定格在自己摊开的、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试卷和答题卡上。那些字,是她一笔一划写上去的,承载着过去一年、不,是过去十几年、尤其是过去那地狱般的一年里,她所汲取、所强记、所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精力才勉强掌握的知识。它们是她的武器,是她通往“正常未来”的唯一、脆弱的绳索,也是她用来掩盖内心那片血腥冻土的、最厚的伪装。

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像一场漫长到令人麻木的马拉松,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没有狂喜,没有激动,只有一种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的、巨大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虚脱和……空洞。

她按照指令,将试卷和答题卡整理好,放在桌角。动作机械,精准,没有一丝多余。旁边的女生在小声啜泣,不知道是因为考砸了,还是仅仅因为压力释放。前排的男生狠狠揉搓着自己的脸,发出模糊的呻吟。这些声音和画面,像背景噪点一样存在,却无法真正进入她的感知。

可以离开了。

她站起身,腿有些发软,血液似乎因为久坐而流通不畅,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她扶了一下桌沿,稳住了身体。然后,背上那个陪伴了她整个高三、边角已经磨损的旧书包,随着人流,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出了教室。

走廊里瞬间变得拥挤、嘈杂。刚刚结束高考的学生们像终于被放出笼子的鸟,但大多数羽翼沉重,眼神茫然,兴奋的欢呼和沮丧的哀叹交织在一起,混合着汗味、防晒霜味、还有某种极度紧张后松弛下来的、略带颓废的气息。人群推搡着,涌向楼梯口。清莲被裹挟在其中,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随着人潮起伏、移动。她没有刻意避开拥挤,也没有试图加快脚步,只是顺着那股力量,低着头,目光落在前面人不断交替的脚后跟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真的……结束了。

这个认知,像潮水般,一次次冲刷着她空茫的意识。结束了。每天凌晨五点四十的闹钟,深夜台灯下泛着冷光的习题集,教室里粉笔灰混合着的、令人窒息的沉闷空气,图书馆那个固定的、被阴影笼罩的角落,还有内心深处那根永远绷紧的、名为“必须考好”的弦……所有这些,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都戛然而止。像一部放映到结尾、突然断电的默片,屏幕陷入黑暗,只剩下观众坐在空荡荡的影院里,对着那片虚无,不知所措。

巨大的压力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而是一种失重般的、令人心慌的空虚。仿佛一直背负着千斤重担艰难爬行的人,突然被卸下了所有负重,反而失去了平衡,不知道该如何站立,如何行走。过去的一年,不,更长的时间里,高考像一个明确到近乎残酷的目标,一个可以倾注所有精力、暂时屏蔽其他一切痛苦和恐惧的避风港。她可以把自己埋进题海,用公式和单词填满每一寸思考的空间,用“考上好大学,离开这里”这个虚幻的念想,来麻痹自己对未来的恐惧,对“黑龙”阴影的不安,对沈星河的复杂情绪,对自身罪孽的冰冷审视。

现在,这个避风港塌了,这个麻醉剂失效了。她赤裸裸地站在了现实的荒野上,面前是望不到头的、迷雾重重的未来。复仇的计划还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缺乏具体路径和力量;“黑龙”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落下;沈星河……他们之间那扭曲的羁绊,该如何继续?还有她自己,这个双手沾满鲜血、内心一片冰封的“沈清莲”,接下来,该以何种面目,生存于这个阳光下的世界?

茫然。深不见底的茫然,混合着虚脱后的疲惫,像冰冷的潮水,漫过她的四肢百骸。

她随着人流走下楼梯,走出教学楼。炙热的、带着柏油路面气息的阳光,毫无遮挡地迎面扑来,刺得她眯起了眼睛。视野里瞬间充满了白晃晃的光斑,和无数晃动的、色彩鲜艳的t恤、书包、以及一张张或兴奋、或沮丧、或如释重负的年轻面孔。空气燥热,蝉鸣聒噪,家长们的呼喊声、询问声、安慰声从校门口的方向潮水般涌来,与考生们的喧哗混成一片,形成一种充满生命力的、却又与她格格不入的嘈杂交响。

她站在教学楼的阴影边缘,停顿了片刻,让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也让茫然的心神稍微收拢。她该去哪里?回那个暂时的、狭小的宿舍?还是去图书馆——那个早已成为习惯的目的地?但此刻,她连迈开脚步的力气和方向,似乎都失去了。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校门口黑压压的人群,那些翘首以盼的家长,那些相拥而泣或击掌庆祝的同学。没有人在等她。班主任李老师或许在忙毕业事宜,街道的张阿姨有自己的工作,同学们各有各的家庭和去处。她一直是孤身一人,此刻这种感觉尤为清晰。

就在她的视线即将麻木地移开时,却在不远处那棵巨大的、枝叶繁茂的老榕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了她的眼帘。

是沈星河。

他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苍白的额角。他也穿着校服,洗得有些发白,衬得他更加清瘦。他手里拿着一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面前的地面上,仿佛在发呆,又仿佛在极力消化着什么。阳光透过榕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让他看起来有些虚幻,不真实。

他也考完了。清莲想。他看起来同样疲惫,同样有种卸下重负后的虚脱感,眼神空洞,嘴角抿成一条僵直的线,没有考完试应有的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倦意。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沈星河忽然抬起头,视线穿过嘈杂的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

没有火花,没有波澜,甚至没有图书馆里那种无声的、充满张力的对峙。只有一种……相似的、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一种无需言语的、心照不宣的释然。他们都刚刚从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役中幸存下来,尽管这场战役对世人而言名为“高考”,对他们而言,却掺杂了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血腥和黑暗的记忆。此刻,站在这里,呼吸着同样的、燥热而自由的空气,他们都还“活着”,这本身,似乎就值得一种沉默的确认。

沈星河看到她,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那空洞的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情绪——是松了一口气?是找到了同类?还是仅仅确认了她也“还在”?他握着水瓶的手指,收紧了一瞬,然后又缓缓松开。

他没有动,没有招手,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却不再有往日的惊惧和躲闪,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询问。

清莲也没有动。她站在教学楼的阴影里,隔着十几米燥热的空气和喧嚣的人潮,与他对视。心中那片茫然的空虚,似乎因为看到了这个同样身处空虚中的“同类”,而稍微沉淀了一点点,找到了一个模糊的、可以暂时停靠的坐标。

去他那里吗?还是各自离开?

她没有思考太久。几乎是凭着一种本能,她迈开了脚步,朝着那棵老榕树走去。脚步有些虚浮,但方向明确。穿过喧闹的人群,穿过那些拥抱、哭泣、欢呼的学生和家长,像一个逆流而行的孤独旅人,走向那个同样孤独的、在树下等待的影子。

沈星河看着她走近,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放松。他依旧靠着树干,没有迎上来,只是在她走到面前几步远时,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地,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干涩的:“……考完了?”

他的声音很低,有些沙哑,带着久未开口的生涩,和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考完了。” 清莲回答,声音同样平静,没什么起伏,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只有周围的喧嚣,像潮水般包裹着他们这块小小的、寂静的孤岛。蝉鸣刺耳,阳光炙热,但站在榕树的荫蔽下,偶尔有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凉意。

“走吧。” 沈星河忽然说,声音依旧很低,但不再是询问,而是一种陈述。他直起身,离开倚靠的树干,目光看向校门外的方向,没有再看她,仿佛只是决定了要离开这个地方,而她是否同行,并不重要,又或者,是理所当然。

清莲没有问“去哪”。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半步的距离,默默地走出了校门,将那片沸腾的、属于“高考结束”的喧嚣和热浪,抛在了身后。没有牵手,没有交谈,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只是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同步的步调,走在被烈日晒得发软的柏油路旁的人行道上。

树影婆娑,光影在他们身上明明灭灭。街道上车流不息,噪音依旧,但比起校门口那种充满释放感的嘈杂,这里的喧嚣显得日常而冷漠。他们穿行在其中,像两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幽灵,共享着一份外人无法理解的、沉重的宁静。

沈清莲微微落后半步,目光落在沈星河清瘦的、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后背上。他的背脊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微微佝偻着,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此刻挺直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他的脚步有些慢,有些沉,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柔软的棉花上,和她一样,带着虚脱后的无力感。

他们没有目的地,只是沿着平时放学常走的那条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平时常去的便利店,没有进去;路过那个飘着食物香气的小吃摊,没有停留;甚至路过图书馆那栋熟悉的灰色建筑时,两人的脚步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继续向前,谁也没有提议进去。

一种奇异的、久违的平静,在这种无言的并肩而行中,缓缓弥漫开来。不再是图书馆里那种冰冷、紧绷、充满秘密对峙的寂静,而是一种……疲惫灵魂相互依偎时,所产生的、无需言语的慰藉。他们不必说话,不必解释,不必扮演任何角色。他们都知道对方刚刚经历了什么,也知道对方内心深处那片无法言说的黑暗。此刻,仅仅是“在一起走着”这个事实本身,就像一道薄薄的屏障,暂时隔开了外界的喧嚣和内心那片更大的茫然与不安。

清莲感受着阳光晒在皮肤上的热度,感受着脚底传来的、路面被炙烤后的微烫触感,感受着身边另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和脚步声。这些感官的细节,如此真实,又如此……陌生。过去的一年,她的感官似乎一直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大部分精力用于抵御内心的寒冷和外在的压力,用于计算和伪装。此刻,当那最大的压力源消失,感官似乎重新被打开,接收着这个平凡夏日午后的、平凡的一切。这平凡,对她而言,却奢侈得像一场不敢置信的幻梦。

他们会有一个“未来”吗?一个考上大学,离开这座城市,开启“新生活”的未来?那个未来里,还会有“黑龙”的阴影吗?还会有午夜惊醒的冷汗和血腥的噩梦吗?她和沈星河,又会是怎样的关系?这些问题,像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礁,她知道它们存在,但此刻,她不想去触碰,不敢去深想。她只想沉浸在这短暂的、偷来的、不必担惊受怕的宁静里。哪怕这宁静之下,是更深的不确定和空虚。

沈星河忽然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巷子两边是老旧的居民楼,墙面斑驳,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藤蔓。巷子很窄,树荫浓密,顿时隔绝了主干道的喧嚣和烈日,温度似乎也降低了几度,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苔藓和灰尘的气味。

他走到巷子中段一个废弃的、堆着杂物的门洞阴影里,停了下来,转过身,背靠着冰凉的、长着青苔的砖墙,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疲惫的阴影。

清莲也停下脚步,站在他旁边不远处,同样背靠着粗糙的砖墙。砖石的凉意透过单薄的校服衬衫,渗入肌肤,带来一丝清醒的刺激。她抬起头,望着头顶被交错电线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湛蓝得刺眼的天空。阳光被茂密的树冠过滤,只剩下细碎的金色光斑,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缓缓浮动。

巷子很安静,只有远处隐约的车流声,和近处不知哪家窗台传来的、断续的收音机戏曲声。时光在这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粘稠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沈星河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结束了。”

“嗯。” 清莲应了一声,同样的轻,同样的恍惚。

“然后呢?” 他问,依旧闭着眼,语气里没有迷茫,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空洞。

清莲沉默了片刻。然后,她也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语气回答:“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

“有点……不习惯。” 沈星河又说,嘴角极其细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一个自嘲的、未成形的苦笑。“突然……没事干了。”

“嗯。” 清莲再次应道。她也有同样的感觉。那根绷紧的弦突然松开,反而让整个身心都无所适从。习惯了在压力下挣扎,习惯了用“学习”填满每一秒来逃避,此刻突然的“自由”,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一种不知该将自己安置于何处的恐慌。

“你……” 沈星河终于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向她。他的眼神依旧疲惫,但少了一些空洞,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关切,以及深藏的不安。“你……有什么打算?”

他在问她。也在问他自己。

清莲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瞳孔颜色很深,此刻映着巷子里晦暗的光线,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倒映着她同样苍白疲惫的脸。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对未来的茫然,以及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她的依赖。

“不知道。” 她再次诚实地回答,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先……活着吧。”

先活着。这是最低,也是最高的目标。经历了那么多,能呼吸,能行走,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能暂时不必担心警察上门、债主逼债、秘密暴露……这本身,或许就已经是某种意义上的“胜利”。

沈星河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他极轻、极慢地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她话中未尽的意思。他重新将头靠回冰凉的墙壁,目光望向巷子尽头那一片被阳光照得发白的、晃动的光影,低声说:“……嗯。先活着。”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沉默,不再那么令人窒息。仿佛两人共同确认了某个残酷却又真实的底线,反而有了一种奇异的、同病相怜的踏实感。

“饿了。” 沈星河忽然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真实的抱怨,打破了沉闷。

清莲愣了一下,随即,胃部似乎也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空洞的蠕动感。从早上紧张地吃不下什么,到现在下午,确实粒米未进。饥饿感如此真实,如此平凡,冲淡了一些那无边的空虚。

“巷口……好像有家面馆。” 她回想了一下,轻声说。以前放学偶尔会路过,但从没进去过。

沈星河“嗯”了一声,直起身,拍了拍背上沾到的墙灰。“去吃吧。”

没有问“你想吃什么”,没有客套,没有商量,只是一个简单的决定,然后自然而然地一起执行。就像他们刚才一起走出校门,一起走到这里一样。

清莲点点头,也离开了倚靠的墙壁。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走出幽暗的巷子,重新投入明亮刺眼的阳光下,朝着巷口那家招牌陈旧、玻璃窗上蒙着油污的小面馆走去。脚步依旧不快,但似乎比刚才有了一点点方向感。

面馆里很简陋,只有几张油腻的桌子,风扇在头顶有气无力地转着,发出嗡嗡的响声。正是午后,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光着膀子、摇着蒲扇的老板在打盹。他们找了一张靠窗的、相对干净些的桌子坐下。桌子上铺着一次性塑料桌布,印着俗气的花纹,边缘已经破损。

沈星河拿起桌上油腻腻的、塑封的简易菜单,扫了一眼,又放下,对清莲说:“我吃牛肉面。你呢?”

“一样。” 清莲说。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想吃什么,只是懒得选择。

沈星河便抬头,对着柜台方向,提高了些许音量,但依旧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够理直气壮的拘谨:“老板,两碗牛肉面。”

老板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起身去了后厨。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炝锅的香味。

等待的间隙,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但这次沉默,被面馆里真实的生活气息所填充,不再那么空旷得令人心慌。清莲看着窗外被阳光晒得发白的街道,偶尔有行人或车辆经过,一切都平常得不可思议。沈星河则低着头,用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桌面上的水渍,划出一道道很快又消失的痕迹。

面很快上来了。粗瓷大碗,飘着油花和葱花,几片薄薄的、带着筋膜的牛肉沉在碗底,面条是普通的机制面,分量很足。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他们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低头吃面。都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吸溜面条的声音和筷子碰到碗边的脆响。味道很普通,甚至有点咸,面条煮得有点过,但对于饿了的肠胃来说,已是无上美味。热汤下肚,带来真实的暖意和饱足感,似乎也将体内最后一丝紧绷的寒气,驱散了些许。

沈星河吃得很认真,很快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吃得比清莲快,吃完后,也没有放下筷子,只是用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和葱花,眼神有些放空,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的发呆。

清莲吃得慢一些,小口小口地吃着。热汤让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了一丝极淡的血色。胃里被食物填满的感觉,带来一种原始的、生理上的安心感。活着,就是这样吧。会饿,要吃饭,会累,要休息。如此简单,又如此艰难。

吃完饭,沈星河起身去付了钱。两碗面,价格便宜。他没有看清莲,清莲也没有说话,只是等他付完钱,两人又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面馆。

下午的阳光依旧毒辣,但吃饱了肚子,似乎连这燥热也变得可以忍受一些。他们依旧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继续走着。穿过熟悉的街区,走过平时匆匆路过、从未仔细看过的店铺和小公园。偶尔有认识的同学迎面走来,看到他们走在一起,会露出惊讶或暧昧的目光,但两人都视而不见,或者只是极其轻微地点点头,便擦肩而过。

他们之间,依旧没有交谈。但那种并肩而行的沉默,不再仅仅是疲惫和空虚的共享,似乎多了一丝别的、难以言喻的东西。一种……尝试着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正常”节奏的生活的笨拙努力,一种在庞大茫然中,彼此确认“至少此刻,我们在一起走着”的、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慰藉。

走到一个街心小公园的入口时,沈星河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里面浓密的树荫、斑驳的长椅和荒废的儿童滑梯,又看了一眼清莲,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清莲也看了一眼那个略显破败、但绿意盎然的角落,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公园,找了张树荫下的长椅坐下。长椅的木头已经开裂,漆皮剥落,坐着并不舒服,但很阴凉。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人在远处的空地上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收音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京剧。

蝉鸣在头顶的树冠里不知疲倦地嘶叫着,声音震耳欲聋,反而衬得这角落更加寂静。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带来一丝微弱的凉意。

沈星河靠在长椅背上,仰着头,望着头顶被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良久,才极轻地、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好像做梦一样。”

清莲没有接话。她也看着天空,看着那些在枝叶间跳跃的光斑。是啊,像梦一样。一场漫长、黑暗、充满血腥和恐惧的噩梦,似乎终于告一段落,切换到了一个看似平静、却依然充满未知和不安的、白日的梦境。她不知道这个“白日梦”能持续多久,不知道何时又会被拖回那个黑暗的梦魇。但此刻,坐在这里,感受着微风,听着蝉鸣,身边有一个同样刚从噩梦中醒来、眼神疲惫却不再完全惊惶的少年……这感觉,陌生,奇异,带着一种虚幻的、不敢触碰的平静。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将后背完全靠向粗糙的木头椅背,尽管那触感并不舒适。阳光透过眼皮,是一片温暖的、跳动的红色。蝉声、风声、远处隐约的京剧声……交织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

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黑龙”,不想复仇,不想未来,不想罪孽,甚至不去想身边这个少年复杂难言的身份和意义。她只想让这具疲惫到极点的身体,暂时栖息在这片偷来的树荫下,让这片茫然的、空洞的、却也难得平静的心绪,随着这夏日的热风和蝉鸣,漫无目的地漂浮一会儿。

哪怕只有一会儿。

沈星河似乎也和她一样,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悠长。两人之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没有接触,但存在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无声的、脆弱的陪伴。

时间,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里,粘稠地、缓慢地流淌。阳光的斑点在地面上悄然移动,从长椅的这一头,爬向了另一头。

高考结束了。一个时代,仓促地画上了句点。

前方是什么?是大学的通知书?是新的城市和面孔?是“黑龙”阴影的再次迫近?是复仇之路的正式开启?还是与身边这个少年,更加复杂难解的未来?

不知道。统统不知道。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个尘埃落定的、燥热而平静的夏初午后,他们可以暂时放下所有重负,允许自己,像两个最普通不过的、刚刚结束了一场重要考试的少年人一样,仅仅是坐着,发呆,感受着活着最原始的、疲惫而空虚的滋味。

然后,等待着,下一个潮汐的到来。无论是带来新的生机,还是更深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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