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金玉阁的卧房内，李氏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瓷瓶，辗转反侧。
身边的丫鬟春桃小心翼翼地劝道：“夫人，您就试试吧？反正那姜家小丫头也说了，是免费的。万一……万一真有用呢？”
“万一？”李氏冷哼一声，摸了摸自己脸上那几颗又痒又痛的痘痘，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万一没用，反而让我的脸更严重了怎么办？那乡下来的野丫头，能懂什么好东西！”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却跟猫抓似的。
白天里，百花颜掌柜那张光滑的脸，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难道……真的那么神奇？
“夫人，”春桃端来一盆温水，“要不……就只在耳后试一点点？若是不舒服，咱们马上洗掉便是。”
这个提议，让李氏的心防松动了。
是啊，就试一点点，总不至于出大事。
她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拿过来！”
春桃如蒙大赦，连忙拧开瓶盖。
一股清冽又带着淡淡花草香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仿佛雨后的山林，让人心神一清。
仅仅是闻到这个味道，李氏脸上的燥热感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她用小指的指甲盖，小心翼翼地挑出米粒大小的一点膏体。
那膏体呈半透明的玉色，触手冰凉细腻，宛若上好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寻常药膏的油腻与浑浊。
“这……”
李氏心中微微一惊，光是这品相，就比她用过的所有名贵药膏都要好上三分。
她将那一点点膏体，轻轻涂抹在一颗最红肿的痘痘上。
“嘶——”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感瞬间从皮肤渗入，仿佛炎炎夏日喝下了一口冰镇酸梅汤，那股折磨了她半个多月的奇痒，竟然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被压制了！
“夫人？怎么了夫人？是不是不舒服？”春桃紧张地问道。
李氏摆了摆手，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她闭上眼细细感受，真的，真的不痒了！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被一股清凉彻底镇压，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
“这……这药膏……”李氏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仅仅是止痒这一项，就已经超越了府城所有名医开的方子！
鬼使神差地，她又挑了一些，将脸上所有痘痘都薄薄地涂抹了一层。
清凉，舒适。
那一夜，是李氏半个多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没有被痒醒，也没有因为烦躁而失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李氏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唤醒的，她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脸。
咦？
那些原本红肿突起的痘痘，好像……平了许多？
她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也顾不上仪态，光着脚就冲到了铜镜前。
“啊！！！”
一声尖叫，把门外打瞌睡的春桃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李氏却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睛瞪得像铜铃。
镜中的那张脸，虽然痘印还在，但原本那些又红又肿、甚至有些流脓的痘痘，竟然全都消了肿！红色也褪去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粉痕！
仅仅一夜！
这怎么可能？！
“夫、夫人……”春桃也看清了镜子里的景象，同样惊得张大了嘴巴，“您、您的脸……好了？！”
“好……好了？”李氏仿佛在梦游，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凑近了些，恨不得把脸贴在镜面上。
是真的！
真的消肿了！
那些让她痛不欲生、让她颜面尽失的“恶客”，在一夜之间，就被这小小的药膏给镇压了！
就在这时，卧房的门被推开，金玉阁的主人，李氏的丈夫金万宝走了进来。
他昨晚宿在书房，此刻一进来就皱着眉抱怨：“大清早的，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他最近被妻子的坏脾气折腾得够呛，连带着看她都有些不耐烦。
可当他看清李氏的脸时，抱怨声戛然而止，嘴巴一点点张大。
“你……你的脸？”金万宝揉了揉眼睛，几步冲到妻子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怎么回事？昨天不还跟癞蛤蟆似的，今天……今天怎么就好了大半？”
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
李氏此刻也顾不上生气了，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是那个药膏！是百花颜的那个‘冰肌玉骨膏’！真的有用！真的有用啊！”
金万宝也是一脸震惊：“百花颜？就是盘了我们铺面的那个姜家？她们的东西……这么神？”
他拿起桌上的那个小瓷瓶，翻来覆去地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何止是神！”李氏抢过瓷瓶，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芒，“这简直是神药！是仙丹！”
她立刻让春桃打水，仔仔细细地洗了脸，然后又郑重其事地涂抹了一层新的药膏。
清凉的感觉再次传来，李氏舒服得长长吁了一口气。
烦躁了半个多月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了下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虽然还有瑕疵、但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容貌的自己，心情无比复杂。
那个才几岁大的小丫头片子……
那个夺了她铺面，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姜小芽……
她手里的东西，竟然真的有这等逆天的奇效！
接下来的两天，李氏把那瓶“冰肌玉骨膏”当成了命根子，早晚两次，一次不落地涂抹。
效果也是一天比一天惊人。
第一天消肿，第二天红印变淡，第三天，连痘印都几乎看不见了！
到了第四天，她脸上的皮肤不仅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还要光滑细腻，白里透红！
丫鬟婆子们看着自家夫人容光焕发的样子，一个个都惊为天人，私下里早就把“冰肌玉骨膏”传成了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药。
李氏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甚至开始期待百花颜开业的那一天。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全府城的人都看看，她李氏，还是那个艳压群芳的金玉阁主母！
不，她要比以前更美！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激动和一丝慌张。
“夫人！夫人不好了！府衙的王夫人，带着好几位夫人，指名道姓要来拜访您！”
李氏一愣。
王夫人？那可是府衙主簿的夫人，也是个出了名的药罐子，脸上的毛病比自己还多。
她来干什么？
李氏心中一动，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看来，这神药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