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达完一系列命令,将整个港岛的警力与驻军都调动起来后,许冰心中的焦虑并未减少。他身形一动,快速掠向那艘曾作为裂空者“底牌”的货轮。船舱内,几十名人质仍被捆绑着,堵着嘴,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许冰迅速为他们解开束缚,安抚几句,示意他们跟随赶来的警方人员撤离。
果然,船上除了这些无辜者,早已不见裂空者和张紫涵的踪影。那怪物虚晃一枪,根本就没打算真的依靠这艘显眼的货轮离开。他的速度,完全可以让他带着目标,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港岛任何一个角落,等待更稳妥的撤离时机。
“狡猾的家伙……” 许冰眼神冰冷。他回到码头,与李总督察汇合,直接前往港岛总区警察总部。那里有最全面的天网监控中心和指挥系统。
警局大楼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许多警员行色匆匆,看到李总督察亲自陪同一位异常年轻的陌生男子进来,都不免投来好奇的目光。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警员,见李总督察对那年轻人态度恭敬中带着明显的敬畏,还以为又是哪位背景通天的豪门公子哥下来“体验生活”或督办案情,有几个甚至想凑上前套近乎,都被李总督察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许冰没在意这些,径直进入了一间安静的会议室。他需要思考对策。裂空者的速度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大难题。即便自己有寒冰神识领域可以提前感知和预判,但对方那种近乎瞬移的极限速度,一旦全力爆发,在开阔地带自己确实很难阻止其带着人质离开。远程攻击如超寒冰箭虽能伤他,但对方若一心躲避或逃窜,也很难一击必杀,反而可能激怒对方伤害张教授。
“必须限制他的速度……或者,创造一个他无法快速脱离的环境。” 许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飞快盘算。“冰冻……大范围、瞬间的深度冻结或许可以迟滞他。但以他灾难级的身体强度和反应速度,普通的寒气蔓延太慢,需要足够的水分或一个相对封闭、能让我将寒气瞬间充斥的空间……”
他正凝神思索,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技术警员激动地报告:“李SIR,许……许先生!有发现!九龙塘半山区,李氏家族第7号别墅外围的一个私人安防摄像头,在七分钟前捕捉到一个模糊的高速移动影子,虽然只有一闪而过的两帧画面,但经放大和增强处理,可以勉强分辨出是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子,臂下似乎夹着一个人形物体!位置吻合,速度异常,极可能就是目标!”
许冰立刻起身:“调出画面和具体位置!立刻!”
屏幕上显示出那片位于半山腰、绿树掩映的豪华别墅区卫星图,以及那个捕捉到瞬间影像的摄像头位置。画面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拉长的灰色残影掠过别墅高墙的一角,若非高科技手段分析,肉眼几乎无法察觉。
“半山别墅区……环境相对独立,植被茂密,建筑密度低……” 许冰看着地图,眼神微亮。这或许是个机会!相比起码头、街道等开阔地,别墅区内部空间相对有限,建筑结构复杂,庭院、泳池等水源也可能存在。“他选择这里暂时藏匿,很可能是得到了指示,需要等待接应,或者避过最初的搜捕风头。这给了我们时间,也给了他一个相对固定的‘巢穴’。”
“李总督察,立刻安排车,送我去这个地方。另外,调一队可靠的特警跟随,携带非致命性装备,听我指令行事。记住,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要率先开火,对方的速度,你们开枪只会误伤或激怒他。” 许冰快速下令。
“是!许将军!” 李总督察立刻应道,随即亲自去安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提醒:“许将军,那片别墅区……尤其是7号别墅,属于港岛李家的产业。李家在港岛树大根深,影响很大,恐怕……”
许冰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非常时期,顾不了那么多。一切以解救张教授和抓捕(或消灭)恐怖分子为优先。有任何问题,我来承担。”
很快,几辆没有标志的黑色SUV驶出警局,由刑警队队长杨国栋亲自驾驶领头的那辆,载着许冰,向着九龙塘半山疾驰而去。后面跟着两辆车,载着十二名全副武装、神情肃穆的特警队员。杨国栋是少数亲眼目睹今晚码头部分情景的中层警官,对许冰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和深不可测的背景敬畏不已。一路上,他几次想开口询问或表达敬意,看到许冰闭目凝神、显然在思考对策的样子,又都把话咽了回去,只专心地开车。
“许……许先生,前面就是李氏别墅区的大门了。” 杨国栋将车停下,指着前方灯火通明、气派非凡的欧式雕花大铁门说道。门口有穿着制服的私人保安站岗,里面林木葱茏,隐约可见一栋栋风格各异的豪华别墅坐落其间,环境极其幽静私密。
许冰推门下车,寒冰神识瞬间如水银泻地般向前方铺展开去。然而,这片别墅区占地极广,李家7号别墅位于深处,他的五十米神识半径无法完全覆盖,只能感知到大门附近的情况。
“进去。” 许冰言简意赅,率先向大门走去。杨国栋连忙带着特警队员们跟上。
“站住!私人领地,请问有何贵干?” 门口的保安见状,立刻上前阻拦,态度虽然客气,但带着明显的戒备和属于豪门的优越感。他们见惯了达官显贵,对警察也并不十分怵。
杨国栋亮出证件:“警察!我们收到线报,有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可能潜入此区域,尤其是7号别墅方向。我们需要进入搜查,请配合!”
保安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闻言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刻放行,而是拿起对讲机低声汇报了几句,然后对杨国栋道:“杨SIR,抱歉,我需要请示一下管家和主人。这里是李家的私人产业,没有主人允许,我们不能放任何人进入,即使是警方,也需要正规的搜查令和明确证据。”
杨国栋脸色一沉:“事态紧急!涉及重大恐怖袭击和人质安全!等搜查令下来就晚了!先让我们进去!”
保安队长却只是摇头,态度坚决。这时,一个穿着得体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名身材健硕、眼神锐利的保镖。
“怎么回事?” 管家语气平淡,目光扫过杨国栋和许冰等人,尤其是在年轻得过分、穿着普通的许冰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杨国栋又解释了一遍。管家听完,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杨队长,不是我们不配合警方工作。只是您也清楚,李家在港岛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这里住的都是老爷的家人和贵宾。您说进了恐怖分子,可有确凿证据?比如清晰的监控画面?或者目击证人?仅凭‘线报’和‘可能’,我们实在无法让各位进去打扰。若是传出去,对李家的声誉影响很大。不如这样,您先申请搜查令,或者请您的上司直接与我们老爷沟通?”
杨国栋气得够呛,却也有些无奈。李家在港岛的确势大,很多时候警方办案也得给几分面子。他不由看向许冰。
许冰一直安静地听着,此刻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管家:“我是此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恐怖分子挟持了国家重要科研人员,穷凶极恶,能力远超常人,极度危险。每拖延一分钟,人质就多一分危险,这栋别墅里的人也未必安全。请立刻让我们进去搜查,或者,请你们能做主的人出来。”
管家见许冰开口,虽然语气平淡,但那种自然而然的命令口吻和沉稳气度让他心中微凛,但长久以来服侍豪门的惯性思维让他依然选择了拒绝:“这位先生,抱歉,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不能……”
话未说完,一个穿着时尚休闲装、神态倨傲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李家的二公子李俊熙。他显然是被门口的动静惊动了。
“王管家,怎么回事?这么吵?” 李俊熙皱眉问道,目光扫过杨国栋和许冰等人,看到一群警察和特警堵在门口,脸上顿时露出不悦。
管家连忙低声解释了一番。李俊熙听完,嗤笑一声,看向杨国栋:“杨队长,查案查到我们李家头上来了?你说有恐怖分子进了我家别墅?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的人也没看到任何异常。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带着这么多人荷枪实弹地围住我家门口,是想制造新闻吗?请回吧,别打扰我们休息。真要搜查,让你们总督察亲自带着搜查令来和我爷爷谈!”
杨国栋脸色难看,再次看向许冰。
许冰摇了摇头,知道跟这些被傲慢和特权蒙蔽了眼睛的人讲道理、讲利害已经没用了。时间紧迫,他不再废话,直接上前,伸手轻轻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李俊熙。
李俊熙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又惊又怒:“你干什么?!你敢推我?!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许冰看都没看他,径直向大门内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你还没资格跟我对话。不服,就叫你们家主出来。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
“搜查!” 许冰对身后的特警下令。
“是!” 特警队员们早已对李家这种态度不满,此刻见许冰这位“神仙”发话,哪里还管什么豪门不豪门,立刻分出小组,按照预先规划的路线,快速而有序地进入别墅区,开始分头搜查。杨国栋也带人跟了进去。
李俊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冰的背影,对管家和保镖吼道:“拦住他们!报警!我要告他们非法入侵!无法无天了!”
管家和保镖们面面相觑,看着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特警,又看看自家二公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对方毕竟是警察,而且是执行公务,强行暴力阻拦,性质就变了。
“好!好!你给我等着!” 李俊熙见拦不住,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一边往别墅深处跑,一边拨号:“爷爷!不好了!有帮警察硬闯我们家,还打人!带头的是个不知哪来的小子,嚣张得不得了!您快过来看看!”
许冰没有理会身后的喧嚣,他进入别墅区后,立刻将寒冰神识扩张到极限,仔细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波动和生命气息。他沿着主路快速向7号别墅的方向移动。
随着距离拉近,7号别墅那栋占地广阔、装饰奢华的白色主体建筑渐渐进入他的神识覆盖范围。他的神识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穿透墙壁、门窗,将别墅内部的结构和生命活动一一映照在脑海。
客厅无人,餐厅无人,健身房无人……忽然,在二楼一间极其宽敞、带有独立露台和卫浴的主卧室内,他“看”到了两个生命体!
其中一个生命气息微弱,似乎处于昏迷状态,正是张紫涵教授!她被随意地放在卧室角落的豪华地毯上。而另一个生命体,能量波动强横而稳定,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感,正悠闲地坐在卧室内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慢慢品尝着,目光偶尔扫过窗外浓郁的夜色,神态自若,正是裂空者!
卧室周围的其他房间都空无一人,显然裂空者是直接以瞬移方式进入这个他认为最舒适、最隐蔽的房间,别墅内的其他佣人或主人可能根本还没发现这位不速之客。看裂空者那副悠然自得、仿佛在自家品酒的模样,显然这种顶级豪门的奢华环境,很符合他“享受生活”的做派,也根本没把可能到来的搜查太放在心上。
许冰在距离7号别墅还有三十米左右的一处景观树后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那间卧室的方位。找到了!接下来,就是要在这相对封闭的别墅空间内,设计一个足以困住这头“极速凶兽”的冰霜陷阱,并确保张教授的安全。一场在豪门华宅内的无声猎杀,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