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真相宣言
那股源自“天外天”的、冰冷的“最终净化协议”启动的预兆，如同无形的寒潮，席卷了整个联盟疆域。虽然绝大多数普通民众无法理解那是什么，但生命本能中对彻底消亡的恐惧，让他们陷入了更深的惶惑不安。胜利的喜悦被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末日将至的压抑。
就在这绝望的氛围如同浓墨般化不开的时候——
一道光，并非物质的光，而是意念的光，信息的洪流，以一种超越物理规则的方式，骤然在所有联盟生灵的意识深处亮起！
无论是身处繁华星球都市的公民，还是在偏远星域挣扎求存的难民；无论是正在前线与净化者殊死搏斗的战士，还是在后方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军备的工人；无论是早已知晓部分真相的高层，还是依旧蒙在鼓里的芸芸众生；甚至包括那些已经获得“自由”，脱离了系统束缚的前玩家们…
所有具备智慧、拥有意识的生命体，都在同一时刻，“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平静、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源自灵魂的共鸣，直接在他们心间响起。
是赵虎的声音。
“联盟的同胞们，万族的兄弟姐妹们，所有不愿屈服于命运的…生命们。”
声音的开场白，让无数躁动、恐惧的心灵为之一静。
“我是赵虎。”
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下了所有的杂音。黑风寨主，联盟国师，铁骨尊者…无数的名号与形象在不同种族的认知中浮现，但核心只有一个——他是带领他们从微末走向强盛，在绝境中屡创奇迹的人。
“今日，我将告知诸位一个真相。一个关于我们脚下土地，头顶星空，乃至我们自身存在的…残酷真相。”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给予消化的时间，也仿佛在凝聚着力量。
“我们所在的宇宙，并非自然孕育的乐园。在更高的维度存在眼中，它只是一个…‘培养皿’。”
“培养皿”三个字，如同惊雷，在亿万生灵的意识中炸响！无数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片他们世代生存、探索、敬畏的星空，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个名为‘天外天’的存在，投放了所谓的‘系统’，将我们的世界作为试验场，收割着我们文明发展过程中产生的精神能量与灵魂本源。我们经历的苦难与辉煌，挣扎与突破，在它们看来，或许只是一组组冰冷的数据，一次次预期的‘收获’。”
真相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许多古老的传说、无法解释的遗迹、乃至修炼体系中某些突兀的关卡，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一种被愚弄、被圈养、被视作牲畜的愤怒，开始取代恐惧，在无数胸膛中燃烧。
“而你们中，来自异界的‘玩家’…”
所有玩家，无论是在线的，还是已经获得自由的，都屏住了呼吸。
“你们并非降临此界的幸运儿或冒险者。你们的灵魂，被‘天外天’征召、过滤、利用。你们所谓的‘不死’特性，是系统维持这个‘培养皿’稳定的必要代价，是刻印在你们灵魂深处的枷锁！所谓的‘飞升’，‘突破’，不过是达到了它们设定的收割标准，是…养肥待宰的信号！”
“轰！！”
玩家群体中彻底炸开了锅！那些曾经为升级、为装备、为成就奋不顾身的记忆，此刻变得无比讽刺。他们以为的精彩人生，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们是…过滤器？电池？甚至…待宰的牲畜？！
“我们，以及我们所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在‘天外天’的眼中，皆为可消耗的‘资源’。它们从未将我们视为平等的生命。如今，因为我们展现出了超出它们预期的‘反抗意志’，因为它们感受到了‘破枷之矛’的威胁…‘最终净化协议’已经启动。”
赵虎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它们的目的是…彻底的格式化。抹去我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让这个‘培养皿’，回归最初的‘纯净’。”
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渊，再次试图吞噬一切。连存在本身都要被抹去？这比死亡更加彻底！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中，赵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彷徨的决绝，如同利剑般刺破阴霾：
“但是！”
“它们忘了！即便是蝼蚁，被逼到墙角也会反噬！即便是牲畜，被送上屠刀也会哀鸣！”
“我们不是数据！不是资源！更不是它们可以随意处置的玩物！”
“我们是活生生的生命！我们有自己的爱恨情仇，有自己的文明传承，有自己的…不屈脊梁！”
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耳发聩，唤醒了深藏在每个生灵灵魂深处的那一点不甘与骄傲。
“它们给了我们枷锁，我们就打破它！它们视我们为草芥，我们就长出刺，扎穿它们的手！它们要抹去我们，我们就用存在本身，向它们证明——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句话，如同一点星火，瞬间点燃了亿万万生灵心中积压的所有愤怒、不甘与抗争的意志！从第一个智慧生命在心中跟着呐喊开始，迅速蔓延至整个联盟！
“战！！”
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吼出声，紧接着，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在无数星球，无数城市，无数战舰中爆发开来！不再是惶惑的疑问，而是汇聚了所有愤怒与希望的咆哮！
“为自由而战！！”
肉眼不可见的虚空之中，浩瀚如星海般的信仰之力与种族气运，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沸腾、奔涌，它们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朝着那声音的源头，朝着那在“天外天”深处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的身影，疯狂汇聚而去！
……
“天外天”，那冰冷的数据核心深处。
就在赵虎的声音响彻联盟所有生灵心间，引动滔天信念的刹那，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蕴含着“自由”、“反抗”、“存在”等复杂概念的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猛地冲入了这片绝对秩序的空间！
这股力量，并非纯粹的能量，它更像是一种“信息炸弹”，一种对现有规则的强烈“干扰”！
那刚刚开始酝酿的【最终净化协议】进程，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逻辑的意志洪流猛地一冲，竟然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和混乱！
赵虎那本已彻底消散的“数据化身”印记所在之处，一点微不可察的光芒，如同灰烬中的余烬，在这股由亿万信念汇聚的洪流滋养下，顽强地、缓慢地…重新亮起。
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无比坚定与欣慰的意念，在那片冰冷的数据海中回荡：
“听到了么？这就是…吾等之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