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麦芽糖的余温
集市的喧嚣渐渐沉下去时，你和林玥并肩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墩上。她手里捏着块没化完的麦芽糖，反复搓成小小的球，糖屑沾在指尖，像落了层碎金。
“刚才那个小姑娘，眼睛像兔子似的。”她忽然笑出声，把糖球递到你嘴边，“尝尝？比糖画耐嚼。”
你咬了半口，麦芽糖的甜在舌尖慢慢漫开，带着点焦香。她指尖还沾着你的口水印，却毫不在意地把剩下的半块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囤粮的松鼠。
“其实……”她含着糖含糊地说，“刚才看你掏麦芽糖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老槐树的影子在她脸上晃啊晃，“我奶奶总把麦芽糖藏在米缸里，说这样不会化。每次我考了好成绩，她就抠一小块给我，比现在的甜多了。”
你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摸出张油纸，把她指尖的糖屑一点点粘掉。她忽然抓住你的手，掌心的温度混着糖黏，烫得像午后的阳光：“等下次赶集，我们带点麦芽糖去看奶奶吧？她肯定喜欢听你讲糖画摊的事。”
远处传来收摊的铃铛声，卖花姑娘正把剩下的月季插进竹篮，花瓣上的余晖晃得人眼睛发暖。林玥忽然站起来，拽着你往巷口跑：“快点！去晚了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卖糖人的车了！”
她的马尾辫在身后甩成跳动的弧线，发梢沾着的槐树叶掉落在你手背上。你攥紧那片叶子，忽然觉得，有些余温比麦芽糖更黏——比如她掌心的温度，比如藏在糖屑里的碎语，比如此刻被风卷着的，两个人的影子。
巷口的灯笼又亮起来时，你看着她趴在糖人车边挑挑拣拣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谓的圆满，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凤凰，而是有人愿意陪你把歪歪扭扭的兔子，嚼成满嘴的甜。
所谓的圆满，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凤凰，而是有人愿意陪你把歪歪扭扭的兔子，嚼成满嘴的甜。就像此刻她举着两只耳朵不对称的糖兔子跑过来，糖霜沾在鼻尖，却笑得比巷口灯笼还亮：“你看这只！像不像刚才那只歪耳朵的我们？”
你接过糖兔子，指尖碰着她沾了糖霜的手指，甜意顺着皮肤漫上来。晚风卷着槐花香掠过，她忽然踮脚，用没拿糖人的手轻轻捏了捏你的脸颊：“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画好多歪歪扭扭的兔子，好不好？”
糖兔子的耳朵在风里轻轻晃，你看着她眼里盛着的星光，突然觉得，原来圆满从不是被雕刻成完美的模样，而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把所有不规整的边角，都熬成日子里最黏的糖。
你喉间发紧，没来得及说“好”，她已经拽着你往巷尾跑，糖兔子的甜香混着槐花香扑在脸上。巷口的灯笼忽然“啪”地亮了，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着撞在斑驳的墙面上，像幅歪歪扭扭的水墨画。
“慢点！”你攥紧她的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揣了只小鼓，“糖霜都要晃掉了。”
她回头冲你笑，鼻尖的糖霜蹭到脸颊，画出道甜甜的弧线：“怕什么？掉了我们再买——反正老板说，歪耳朵的兔子卖得最快，因为买的人都知道，不完美的才最像自己。”
跑到巷尾的石磨旁，她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摸出块皱巴巴的油纸，小心翼翼地把你手里的糖兔子包起来：“留着明天吃，等明天我们去河边画兔子灯，我要画只尾巴歪到左边的，你画只耳朵斜到右边的，挂在一起肯定好看。”
晚风掀起她的发梢，扫过你的手背，像只轻巧的蝶。你忽然想起下午在集市上，她非要给糖画师傅打下手，结果把糖浆滴在师傅的蓝布围裙上，两人手忙脚乱擦了半天，倒把围裙擦出片歪歪扭扭的云。那时她也是这样笑，眼里的光比糖画还亮。
“其实刚才在糖画摊，”你忽然开口，声音被风揉得软软的，“我偷偷让师傅多抹了层糖霜，知道你喜欢甜的。”
她愣住，随即眼睛瞪得圆圆的，伸手去掰你手里的糖兔子，果然摸到背面厚厚的糖壳。“好啊你！”她作势要捏你的脸，指尖却在碰到皮肤时轻轻收了力，变成带着糖霜的触碰，“那明天的兔子灯，我要多蘸两圈蜜——就当罚你藏私！”
石磨旁的老槐树沙沙响，像在应和。你看着她小心翼翼把糖兔子塞进布包，忽然觉得，所谓圆满，或许就是有人愿意陪你把“藏私”变成心照不宣的甜，把“不完美”过成别人抢不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