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话 废品镇
离开废品场，李峰穿过布满管道的窄巷走向大街。
脚下铺着带不规则凹凸的铁板，巷边破屋的墙在风中摇晃。
巷深处废墟漏出的光，经锈管道反射，透着奇异色彩，或许是些带伤流浪者的住处。
李峰戴上面罩遮脸，走出散发异味的昏暗小巷，眼前瞬间亮起——建筑墙上的霓虹灯牌闪烁，花哨的全息广告耀眼，虚实交织如梦似幻。
这里没有巷子里的阴郁，大街上满是生气。
能看到穿外骨骼辅助服的赏金猎人、持火器的佣兵穿梭，眼神冷酷，像在威慑旁人。
一群染着彩发的男女，戴着投影全息的饰品，用鲜艳霓虹色张扬个性，像发情的动物。
戴面罩遮脸的神秘人，幽灵似的在街上游荡，寻找可偷窃恐吓的弱者，眼睛盯着教团警卫，时刻戒备。
另一边，满身纹身的男女敞着身子，晃着胸脯招摇过市，勾引着可能掏钱的男人。
废品镇有不少不同族群的人，如今日西混血格外显眼，兼具细腻与硬朗。
擦肩而过的艳女，高挑丰腴有西方特征，细腻肌肤与亮泽黑发却带着东方特质。
当然也有黑皮肤、壮实体格、红棕皮肤的人，数量却明显较少——大概教团掌控鸟笼后，来废品镇的交易者变了。
街上行人穿着各异，用装饰彰显个性，虽背景不同，却都透着鸟笼居民的特质。
大街虽热闹，却有以前没见过的景象——比如路边架着的尸体。
李峰看到一具下半身被烧成黑炭的尸体，肿胀的脸显然受过酷刑，身上还有改造痕迹——怕是教团的恶趣味，死后被安上机械零件。
多数尸体被强行缝上碳制义手、代装甲的金属板、机械人形零件，诡异的是，这些部件多是死后才装的。
腹部缝着机械臂的尸体、用烧焦电路板装饰的尸体，像在象征人机融合。
这景象显然是教团在处决异己，杀鸡儆猴，背后少不了教团的手笔。
眼窝缝着射灯的女尸，四肢被截，换成带褶皱管的机械臂。
她像是怀过孕，显怀的肚子被剖开，塞进个侍应机器人的脑袋。
架着的尸体旁，小摊冒出白汽，飘来怪味。
摊前的人嬉笑着烤着不明肉，那笑容说不出的怪异，让人脊背发凉。
“李峰，怎么了？”嫦娥的声音让李峰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站在路中间挡了道，被个蓝眼女人啐了一口。
他道歉后走到人行道。
“刚才那人，感觉好怪，”嫦娥说。
“不止他，废品镇好多人都透着烦躁，”李峰说。
“大概是因为那些架着的尸体吧？”嫦娥说。
“确实看着不舒服，但问题在教团士兵，”李峰说。
街上的教团士兵嚣张地逛着，抢小摊商品、敲诈路人，专挑看着好欺负的下手。
李峰离开大街，走向工匠作坊聚集的〈废品街〉，这里多是铁皮顶的破屋，拾荒者工会总部也在这儿。
这些用废料搭的破屋，不少设计独特，混凝土墙上嵌着彩金属片和废品，反射阳光亮晶晶的。
作坊前堆着废品，静静等着工匠修理。
工匠们穿着脏旧工装，手指灵巧地摆弄工具，手艺显然很精湛。
挂着的作坊招牌、擦得锃亮的工具箱，透着商人工会工匠的勤快。
作坊里传出机器声和工匠的说话声，他们正把废料零件巧妙组合，想复原旧文明产品，还有人靠技术和想象，要把废品做成新东西。
街上还有摆着工匠作品的小摊，卖刚修好的物件、信息终端、手工植入体，每件都透着巧思，能看出工匠的自豪。
终于看到拾荒者工会的建筑，却不对劲——门口有工会成员和教团士兵争执。
李峰走到时争执已停，不知吵了什么，只听见士兵骂他是“捡垃圾的鼠辈”。
士兵走后，李峰向门口的工会成员说明来意，获准进入。
他觉得奇怪，平时的门卫不在，只在前台说要见工会长。
前台是个眼熟的年轻人，李峰按规定出示〈Id卡〉，然后坐在沙发上等手续办完。
窗边摆着铁制假花，旁边有只胖猫蜷着睡觉。
这熟悉的景象，此刻竟让人莫名怀念。
没多久，前台年轻人来说可以见工会长。
李峰道谢后上楼，平时热闹的楼里今天格外安静，脚步声显得特别响。
第651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