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煞通过电话后,陈怀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石头稍微挪开了一点。
还好,白煞这家伙虽然有点二五仔,但脑子确实好使,而且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用着放心。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叶辰那混蛋小子,他心情稍微好了点,但又有点烦躁。
明天……找个什么理由去学校呢?直接闯进去?不行不行,影响不好,吓到小朋友就罪过了。
他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不引人注目的好主意。
索性不想了,反正有白煞那狗头军师在,说不定他有办法。
抱着这种心态,陈怀生居然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陈范星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甚至哼着小调收拾书包,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期待。
陈怀生看在眼里,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火苗“噌”地又窜起来一截。
好小子,把我师妹迷成这样!等着!
他面上不动声色,还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目送着师妹蹦蹦跳跳出了门。
等师妹一走,陈怀生立刻换了身衣服,直奔马德里娱乐会所——他那个名义上的保安队长“正职”单位。
好几天没来了,得去点个卯,顺便看看土地老儿那边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他抱着万一的希望想着。
会所还是那个会所,金碧辉煌,纸醉金迷,大白天的就透着一股“我很贵”的气息。陈怀生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门员工通道,刚走进略显冷清的办公区,就差点跟正端着保温杯、迈着八字步溜达的土地爷撞个满怀。
“哟!稀客啊!” 土地爷壮实的肌肉上套了一身骚包的紫色丝绸唐装,手里盘着俩核桃,斜睨了陈怀生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陈大队长,还知道来上班啊?我以为你被协会那边挖去当专职打手,不稀罕咱这小庙的仨瓜俩枣了呢!”
陈怀生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哪能呢土地哥!这不……协会那边事多,耽误了几天嘛!我这不来了嘛!”
土地爷“哼”了一声,倒也没真生气。
他精着呢,知道陈怀生这种人才,根本不是他这小池塘能养住的。
当初给他安排这个保安队长的闲职,也就是想结个善缘,攀点交情。
这不,陈怀生在协会那边混得风生水起,连带他这个“推荐人”也跟着沾光,最近会所的生意都好了一截——不少知道内情的“圈内人”,听说这里有陈怀生坐镇,都觉得安全系数高,来玩得更放心了。
这可比花多少钱打广告都管用!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大忙人。” 土地爷摆摆手,抿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话锋一转,带上了点炫耀的意味,“说起来,最近托你的福,咱这会所业绩不错。这不,想着拓展拓展业务,多元化发展嘛。”
“哦?土地哥又有什么大项目?” 陈怀生随口应和,心里却惦记着怎么开口打听学校的事。
“也不算啥大项目,” 土地爷故作矜持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就是看中了江城国际精英中学那块风水宝地。学生多,消费能力强,家长也舍得花钱。我前阵子投了点小钱,把学校新体育馆里的健身房承包了,顺便还弄了几个食堂的档口。昨天招标刚过,手续都齐全了。今天正好没事,准备去学校那边实地考察考察,看看场地,规划规划怎么弄。”
陈怀生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他脑子里“叮”地一声,仿佛有个小灯泡亮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愁没理由进学校呢,这土地爷就送上枕头了!
“土地哥你要去学校考察?” 陈怀生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学校我熟啊!我对学校环境、学生喜好啥的,门儿清!你要去考察,带我一个呗!我给你当向导!顺便也……咳咳,看看我师妹在学校表现咋样。”
最后一句他加得有点心虚,但理由也算正当。
土地爷斜眼看他,哪能不明白这小子肚子里的小九九?
什么“当向导”,什么“看师妹”,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过他也懒得戳破,多个陈怀生跟着,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尊大神往那一站,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退避三舍,考察工作肯定顺顺利利。
再说了,他承包学校业务,本来也有点“曲线救国”,照顾陈范星以及会所里几个有孩子在那上学的员工的意思。
有陈怀生跟着,正好显示重视。
“行啊!” 土地爷爽快答应,“有你陈大队长保驾护航,我这心里也踏实!那就一起吧!我让司机备车,咱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陈怀生求之不得,立刻点头如捣蒜。
土地爷拿出他那部镶钻的土豪金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一个备注为“江精中-后勤-王主任”的联系人,发了条语音过去,声音那叫一个热情洋溢:“王主任啊!我土地啊!对对对,就是刚中标健身房和食堂档口的那个!哎,好好好!托您的福!那个啥,我一会儿就过去现场看看,对对,实地考察一下!顺便带个朋友,也是咱们学校的家长,一起过去学习学习!哎,好嘞好嘞!一会儿见!”
发完语音,土地爷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搞定!咱们现在过去,正好赶上他们大课间,不影响上课。”
陈怀生心里给土地爷点了个赞:这老小子,办事就是利索!
两人坐上土地爷那辆夸张的加长版豪华轿车,一路无话。
土地爷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健身房怎么装修能多赚钱,食堂档口卖什么菜品利润高。
陈怀生则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进了学校,先找借口溜去高中部,找到高三七班,看看那个叶辰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最好能“偶遇”一下,近距离观察观察!要是能抓到什么把柄……哼!
车子很快开到了江城国际精英中学气派的大门口。
门卫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验明了土地爷的身份,恭恭敬敬地放行,还指点了去后勤处的路。
校园里绿树成荫,建筑现代,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三五成群,青春洋溢。
陈怀生还是第一次以“投资人朋友”的身份走进这里,感觉有点新奇。
他一边跟着土地爷往办公楼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尤其是那些穿着高三校服的男生,试图从中找出那个叫“叶辰”的混蛋。
后勤处的王主任是个胖乎乎、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早就等在楼下了。
见到土地爷,那叫一个热情,握手寒暄,一口一个“土总”,把土地爷捧得飘飘然。陈怀生跟在后面,被介绍为“土总的朋友,陈先生”,也收获了王主任热情但略带疑惑的打量——这位“陈先生”穿着打扮也太朴素了点,不像土总这种大老板的朋友啊?
土地爷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一行人在王主任的带领下,先是去看了新体育馆里规划为健身房的空间。
土地爷背着手,像领导视察一样,这里指指,那里点点:“这里放力量区,那边搞有氧,窗户这边采光好,弄个瑜伽房……对,器材要最好的,不怕贵!咱们面向的是精英学生和老师,档次不能低!”
陈怀生听得直翻白眼:面向精英?是面向冤大头吧!
他对健身房没兴趣,心思早飞到高中部教学楼去了。
看完健身房,又去看了食堂那几个中标档口的位置。
土地爷更是口若悬河,从菜品定位、定价策略、到人员招聘、卫生管理,说得头头是道,把王主任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称是。
陈怀生趁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悄悄凑到土地爷耳边,压低声音说:“土地哥,你们先聊着,我……我去高中部那边转转,看看我师妹,顺便……体验一下学校氛围,好给你提点建议嘛!”
土地爷心知肚明,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一会儿到校门口汇合!别乱跑,给学校添麻烦!”
“放心吧!” 陈怀生如蒙大赦,对王主任点点头,转身就溜,脚步轻快得像要去干架。
脱离了大部队,陈怀生立刻目标明确地朝着高中部教学楼的方向摸去。
他一边走,一边放开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般扫过经过的每一个教室、每一个角落。
高三七班……高三七班……叶辰……小子,你爷爷我来找你了!
他的“校园考察”行动,正式开始!而真正的目标——叶辰,对此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