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审视者给出的91.7高分还在银河网络热搜榜上挂着，三合财团内部还没来得及开庆功宴，新的麻烦就找上门了——而且这次麻烦的性质，让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盗版？”山鸡看着全息屏幕上的报告，眼睛瞪得比铜锣湾的鱼蛋还大，“外星人也搞盗版？”
会议室里，李哲推了推眼镜，表情像是吃了只苍蝇：“不止是盗版，是系统性的山寨。我们的反物质电池、空间折叠引擎、量子生物芯片，在银河系黑市上已经出现了十七个仿制版本。最便宜的那个，价格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
全息投影上展示着各种山寨产品：粗糙的反物质电池用普通核燃料冒充，结果买家第一次充电就炸成了烟花；劣质的空间折叠引擎在跳跃时把整艘飞船拆成了零件；最离谱的是量子生物芯片的仿制品，居然是用普通硅基芯片涂了层荧光粉，号称“原装正品”。
“关键是，”蒋天生敲了敲桌子，“这些山寨货的外包装上，都印着咱们三合财团的Logo。”
“我靠！”包皮跳起来，“这不是砸我们招牌吗？”
陈浩南沉着脸：“查到源头了吗？”
学徒调出数据追踪图：“源头很分散。最早的山寨产品出现在猎户座旋臂的‘自由港星系’，那是个三不管地带，聚集了银河系各路走私贩、海盗、还有...拾荒者。”
“拾荒者？”陈默挑眉。
话音刚落，通讯器就响了。是老乔发来的紧急通讯请求。
画面接通，六只眼睛的鳄鱼皮外星人看起来焦头烂额：“陈老弟！出大事了！我们拾荒者联盟被人坑了！”
“慢慢说。”陈默道。
“就是...就是...”老乔抓着他那稀疏的头发，“两个月前，有几个自称‘三合财团银河总代理’的家伙来自由港，说要找合作商，帮你们拓展分销渠道。他们拿出了全套授权文件，还有你们产品的样品——我们验过货，是真的！”
山鸡骂了句粗口：“然后呢？”
“然后我们签了代理合同，预付了三千万星币的保证金。”老乔哭丧着脸，“结果第一批货发过来，全是破烂！反物质电池只能用三次就报废，空间折叠引擎跳一次要修半个月！现在自由港的买家们把我们围了，说我们是骗子！”
陈默和蒋天养对视一眼。这是典型的“李鬼冒充李逵”。
“你们抓到那些骗子了吗？”陈浩南问。
“抓到一个。”老乔调出影像，“但这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我们查不到。”
影像里是个长得像章鱼的生物，正在审讯室里瑟瑟发抖。据他交代，自己只是个送货的，上家是谁根本不知道，交易全是通过加密网络进行。
“典型的星际诈骗。”云分析道，“而且手法很老练。先用正品获取信任，再用山寨货骗钱，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损失多少？”陈默问。
老乔算了算：“我们拾荒者联盟这边，直接损失大概五千万星币。但信誉损失更大——现在自由港那边，一提三合财团的产品，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山寨货’。”
会议室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三合财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建立起的品牌信誉，就这么被一群星际骗子给毁了。
“这还不算最糟的。”李哲又调出另一份报告，“根据摇篮一号的监控，山寨产品已经流入正规市场。仙女座商业联盟昨天发来质询函，问我们为什么卖给他们次级品。”
蒋天生皱眉：“仙女座那边也中招了？”
“中了个大的。”学徒苦笑，“他们订购了一百台空间折叠引擎，准备用来建设跨星系贸易航线。结果货到之后，有三十台是山寨货，第一次试运行就引发了空间震荡，差点把他们的空间站给震碎了。”
“伤亡呢？”
“经济损失超过两亿星币，三名工程师重伤。”
陈默闭上眼睛。这事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了，搞不好会引发外交危机。
果然，通讯器又响了。这次是仙女座商业联盟的官方通讯。
画面里，一个长得像直立穿山甲的外星官员脸色铁青：“陈默主席，我们需要一个解释。三合财团作为银河系的技术标杆，出现如此严重的质量问题，是对整个商业秩序的践踏！”
陈默深吸一口气：“阁下，请相信我们，那些产品不是三合财团生产的。我们正在调查此事，一定会给贵方一个交代。”
“交代？”穿山甲官员冷笑，“我们的空间站维修费、伤员医疗费、贸易航线延误的损失，这些怎么交代？如果三天内得不到满意答复，我们将全面抵制三合财团的所有产品，并向银河议会提起仲裁！”
通讯挂断。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三天...”山鸡喃喃道，“三天时间，上哪儿去抓那些王八蛋？”
“抓不到也要抓。”乌鸦站起来，“我去自由港。”
“我也去。”陈浩南跟着起身。
“等等。”陈默拦住他们，“这事没那么简单。对方能在银河系范围内搞出这么大的山寨网络，背后肯定有组织。直接去抓人，只会打草惊蛇。”
他转向摇篮一号：“能不能从山寨产品的制造工艺上，反向追踪生产源头？”
“正在分析。”摇篮一号的青年投影快速操作着，“山寨产品的材料来源很杂——反物质电池的燃料来自三个不同的采矿星系，引擎外壳用的是回收的飞船残骸，芯片的硅基板...等等。”
数据流突然停顿。
“发现异常。”学徒接过话头，“所有山寨芯片的硅基板上，都有一个微小的标记——不是文字，是一种能量印记。”
全息屏幕放大，芯片表面浮现出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印记：一把断裂的钥匙。
“这是...”云脸色一变，“‘破锁者’的标记。”
“破锁者？”陈默皱眉。
“银河系最臭名昭着的技术盗窃团伙。”智者坐着轮椅进入会议室，声音低沉，“他们不生产任何原创技术，只偷。从低级文明的蒸汽机到高级文明的超光速引擎，只要值钱，他们都偷。五十万年前，监护者议会就和他们交过手。”
“结果呢？”
“没结果。”智者苦笑，“他们像宇宙里的蟑螂，打不死灭不绝。每次抓到一个窝点，就会冒出十个新的。关键是，他们从来不使用暴力，只玩商业欺诈和法律漏洞——在银河系很多地方，技术盗窃的惩罚很轻，关几年就出来了。”
陈默盯着那个断裂钥匙的标记：“所以这次，咱们是被银河系最大的技术海盗盯上了？”
“恐怕是的。”智者点头，“而且从手法来看，这次是他们的精锐团队出手。先用正品建立渠道，再用山寨货收割，最后还能全身而退——这是‘破锁者’的经典战术，他们称之为‘借壳生蛋’。”
包皮听得云里雾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告他们？”
“告？”蒋天生冷笑，“你有证据吗？那个章鱼替罪羊？还是有那个能量印记？这些在银河法庭上都不算直接证据。”
山鸡急了：“那就这么算了？让他们继续砸咱们招牌？”
“当然不是。”陈默眼中闪过冷光，“他们玩商业，咱们就陪他们玩商业。他们玩阴的，咱们就玩更阴的。”
计划在三个小时内制定出来。
第一步：危机公关。
三合财团向全银河发布公开声明，承认市场上出现山寨产品，并宣布启动“正品验证计划”——所有正品三合产品都将植入量子防伪码，消费者可以通过摇篮一号的公共网络实时验证真伪。
第二步：补偿受害者。
仙女座商业联盟的损失，三合财团全额赔偿。自由港那边，老乔他们的保证金，三合财团先垫付。这笔钱不少，但比起品牌信誉，值得。
第三步：钓鱼执法。
三合财团故意放出消息，说要在自由港星系举办“新品发布会”，推出下一代空间折叠引擎。消息里特意强调，这次的新品“技术难度极大，仿制几乎不可能”。
“破锁者那种团伙，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挑衅。”陈默说，“他们一定会来偷。”
“然后咱们瓮中捉鳖？”陈浩南问。
“不。”陈默笑了，“让他们偷。”
所有人都愣住了。
“让他们偷到‘新品’的技术资料。”陈默调出一份设计图，“但这份资料，是特制的。”
全息屏幕上，展示着一个看似完美的空间折叠引擎设计图。但在几个关键节点，数据被动了手脚——按照这份图纸造出来的引擎，也能工作，但工作到一定时间后，会自动向摇篮一号发送定位信号。
“这不就是...病毒？”山鸡眼睛亮了。
“对，技术病毒。”陈默点头，“等他们把这份带病毒的技术卖出去，造出产品，流入市场，咱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所有的销售网络和生产基地。”
计划很冒险。万一被识破，三合财团就会沦为笑柄。
但陈默坚持：“对付蟑螂，就要用蟑螂药。”
三天后，自由港星系，“三合财团新品发布会”如期举行。
会场设在一艘改装过的豪华游轮上，来的都是银河系有头有脸的商人、政客、还有...混在人群里的各路眼线。
陈默亲自上台，展示了所谓的“下一代空间折叠引擎”——其实只是现有产品的换壳版本，但加了很多华而不实的功能演示，看起来确实很唬人。
演示结束后，是自由交流时间。技术资料就放在展示台旁边的终端里，只设置了最简单的密码保护。
山鸡假装喝多了，在终端前晃悠，还大声嚷嚷：“这密码太简单了！我都能破解！”
包皮配合演戏：“鸡哥你小点声！这可是机密！”
两人的拙劣表演，被暗处的十几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当晚，游轮数据库就遭到入侵。密码确实被破解了，技术资料被盗走。
监控画面显示，盗取资料的是一个长得像变色龙的外星生物，得手后迅速消失在自由港错综复杂的巷子里。
“鱼上钩了。”陈默在监控室说。
接下来就是等待。
按照计划，破锁者拿到技术后，会先验证真伪。他们会找专家分析，甚至可能造出一台原型机测试。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个月。
但意外发生了。
第七天，老乔就发来紧急通讯：“陈老弟！出事了！自由港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山寨新品！已经开始卖了！”
“这么快？”陈默震惊。
“不是快，是...”老乔调出影像，“他们根本没验证，直接就拿去卖了！而且价格低得离谱，只有你们正品的二十分之一！”
全息画面里，自由港的黑市上，摊贩们正在热销“三合财团最新款空间折叠引擎”。包装粗糙，但里面的东西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用的是陈默放出去的那份带病毒的设计图。
“他们疯了吗？”李哲不敢相信，“不验证就卖？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智者突然开口，“破锁者不是技术团队，是诈骗团队。他们要的只是快速变现，产品能不能用，能用多久，他们不关心。出了问题，买家只会找三合财团，不会找他们。”
陈默心中一沉。失算了。
他以为对方会像正规企业一样验证技术，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纯粹的骗子。
“那咱们的病毒计划...”山鸡问。
“照常进行。”陈默咬牙，“就算他们不验证，买家买了产品，总要用的。只要用了，病毒就会激活。”
但问题又来了——这批山寨新品卖得太便宜，很快就抢占了低端市场。一些原本想买正品但预算不够的文明，纷纷转向山寨货。
三合财团的订单量，在接下来的两周里暴跌了百分之四十。
更糟的是，因为价格差距太大，连一些老客户也开始怀疑：“你们正品卖那么贵，是不是在赚暴利？”
蒋天生召开了紧急董事会：“必须降价！不然市场就被山寨货抢光了！”
“不能降。”陈默反对，“一降价，就等于承认我们的产品不值那个价。而且一旦降了，以后再想涨回来就难了。”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市场份额被蚕食？”
陈默沉思良久，突然问：“那些买山寨货的，最在乎的是什么？”
“便宜啊。”包皮理所当然地说。
“不。”陈默摇头，“他们最在乎的是‘性价比’。花少钱，办大事。但如果...花少钱，办不了事呢？”
他调出病毒程序的监控数据：“第一批买山寨新品的人，已经使用超过十天了。按照设计，病毒应该已经开始发送定位信号了。”
话音刚落，摇篮一号就报告：“收到十七个定位信号！来自仙女座、猎户座、大麦哲伦云...遍布半个银河！”
“好。”陈默眼中闪过寒光，“现在，启动病毒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是什么？”陈浩南问。
“让所有山寨产品，在同一时间，‘恰好’出现同一个故障。”
三天后，银河系各地的新闻开始爆发。
《仙女座贸易航线瘫痪！疑似空间折叠引擎故障！》
《猎户座殖民飞船被困深空！引擎突然失灵！》
《大麦哲伦云矿队失联！罪魁祸首又是山寨引擎！》
所有故障，都指向同一个问题：引擎在运行到第十三天时，会突然失去动力，需要重启。重启后能继续工作，但每隔十三天就会复发。
更巧的是，故障发生时，引擎会向所有频道广播一条信息：
“本产品为三合财团正品验证程序测试单元。您购买的是山寨产品，请立即停止使用，并向当地执法部门举报。正品查询三合财团官网...”
这条广播，用的是宇宙通用语，连续播放三遍。
整个银河系都炸锅了。
买了山寨货的消费者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而还没买的人，看到新闻后，再也不敢碰那些便宜货。
破锁者团伙辛苦建立的山寨网络，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更绝的是，三合财团紧接着推出“山寨产品置换计划”：任何持有山寨产品的消费者，可以凭产品（哪怕是坏的）到三合财团授权点，以五折价格置换正品。
这个计划一出，三合财团的口碑直接飙升。
“不仅不怪消费者买假货，还帮他们减少损失！”自由港的一个商人在银河网络上发帖，“这样的企业，活该当银河首富！”
订单量不仅回升，还比之前涨了百分之五十。
但陈默知道，事情还没完。
他根据病毒发回的定位信号，锁定了一百三十七个生产窝点、三百多个销售节点。
“该收网了。”陈默对陈浩南和乌鸦说，“这次，不要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三天后，银河议会特别执法队同时出动，在三合财团提供的情报支持下，捣毁了破锁者团伙在银河系的所有据点。
抓捕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个意外收获——破锁者团队的首脑，居然是个老熟人。
“是你？”陈默看着审讯室里的那个身影，愣住了。
那是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长得斯斯文文，但眼神里透着狡黠。
“陈默主席，好久不见。”中年人微笑，“或者说，我该叫你...陈小石？”
陈默瞳孔一缩。
这个名字，是他穿越前的本名。在这个世界，除了小结巴，没人知道。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中年人推了推眼镜，“重要的是，你以为你赢了？不，这只是开始。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这么精准地山寨你们的产品吗？”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诡异：
“因为你们三合财团内部，有我们的人。”
审讯室的空气凝固了。
陈默盯着中年人看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
“你撒谎。”
“哦？”
“如果你真在我们内部有人，”陈默慢条斯理地说，“就会知道，我们早就防着这一手。所有核心技术，都分成三部分保管。李哲管设计，摇篮管制造，我管最终组装。想要完整技术，必须三个人同时授权。”
中年人的笑容僵住了。
“而且，”陈默靠近玻璃，“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这么轻松找到你们所有窝点？因为那些病毒信号，只是个幌子。真正追踪你们的，是你身上那个小东西。”
他指了指中年人西装领口的一个纽扣。
那是破锁者团队的标志——一把断裂的钥匙。
“那不是装饰。”陈默说，“那是摇篮一号设计的纳米追踪器。从你们盗走技术资料的那一刻起，所有接触过那份资料的人，都被标记了。”
中年人脸色终于变了。
陈默转身离开审讯室，走到门口时，回头说了最后一句话：
“告诉你的老板，想玩商业战，我们奉陪。但别玩阴的，因为...”
他笑了笑：
“玩阴的，我们是祖宗。”
门关上。
门外，陈浩南、山鸡、乌鸦都在等着。
“问出什么了？”陈浩南问。
“没什么。”陈默望向走廊尽头，“只是确认了一件事——咱们三合财团，真的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了。”
“那就让他们盯。”山鸡咧嘴，“反正咱们铜锣湾出来的，什么时候怕过事？”
“对。”包皮挥舞拳头，“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陈默看着这些兄弟，心中的那点阴霾散去了。
是啊，怕什么？
从铜锣湾到银河系，他们什么风浪没见过？
星空下，三合财团的大楼灯火通明。
而新的挑战，已经在路上了。
但这一次，陈默忽然有些期待。
因为守护，从来不只是防守。
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他胸前的秩序之核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银河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