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吧，怎么了？”
“我听说，赵东来出门被车撞了，现在人在医院。”
“被车撞？”
陈明微微皱眉放下水杯：“他胳膊都折了，还能出这种事？
再说了，现在城里车子开得都不快，怎么还能被撞？”
“听说他是晚上出去的，不知道干什么。
司机开车时没看到人，没想到前面突然冒出个人，一下子就撞上了。”
李小慧回忆着听来的消息，又说：“好像伤得挺重的。”
“怎么？你想去看看？”
“我去干嘛！我才不去！跟我又没关系。”
李小慧语气坚决：“我就是想着他毕竟以前和你住一个大院，这事要不要回去看看情况？”
陈明想了想：“那我回头回一趟家看看家里情况。
至于赵东来，他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
说着陈明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这事你要不要跟家里说一声？”
“不说，就当不知道。”
“可以，有骨气！”
看着李小慧，陈明忽然问：“休息好了吗？”
“差不多了……”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今天碰上赵东来被撞这种好事，庆祝庆祝。”
李小慧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放到床上，瞬间全身紧绷。
完了！
辛苦一天，又要开始了！
第二天，一直坚持做早饭的李小慧，头一回没有早起准备早餐。
陈明穿好衣服，在早点摊买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粥填肚子。
“你看那部片子没？”
“哪部？”
“就是放《世上只有妈妈好》那首歌的电影。”
他吃饭时，旁边几个人也边吃边聊。
舍得在外吃早饭的，家境一般都不差。
像张玉梅在城里住了这么久，就从来舍不得在外面吃一顿。
“你说那歌啊，是不是陈明导演拍的？”
“对对对！就是他！大众电影百花奖正投票呢，记得去投。”
“差点忘了，去年都没参加，今年一定得参与一下！”
“听说这导演特别年轻，咱们这儿真是人才辈出啊！”
“报纸上说这片子在港岛和北边几个国家也火了，给国家挣了不少黄金！
还打算去西方国家上映，赚外汇呢！”
“所以说好片子不仅咱们爱看，还能给国家创收，真了不起！”
“快吃，吃完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投票。
这么好的电影，必须支持！”
133
陈明在一旁静静听着，微微笑了。
事实证明，一部优秀的电影配上媒体报道，是能在城市里口耳相传的。
原本没打算看的人，也会被吸引进影院。
他原以为这个年代的观众不太会注意导演是谁，看来并非如此。
他匆匆吃完离开早点摊，径直赶往大会堂。
出示证件进入会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同志，请问怎么称呼？”
旁边一位中年人坐下，笑着向他打招呼。
“陈明。”
“我是食品厂的刘振华。”
中年人念了念这个名字，好奇地问：“陈明同志，你在哪个单位工作？听着耳熟。”
“城南电影制片厂的，咱们这儿都是本地的工人。”
“电影厂？陈明！”
刘振华一下子想起来了：“你就是拍《世上只有妈妈好》那部电影的导演？”
“是我，不过那是电影里的歌名，电影不叫这个。”
陈明有些无奈，大家记不住电影名，倒把歌名记得清清楚楚。
“哎呀，陈明同志，你的电影拍得真好！我们全家都去电影院看了！
之前大众电影投票，我们一家每个人都投了你！”
“谢谢，太感谢了！”
陈明连忙道谢。
没想到来开会还能遇到观众！
“没想到你也来参会，电影厂的人来这儿开会挺少见的。
听说你还给国家挣了不少黄金，是真的吗？”
“后续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了，没再跟进。
如果报纸上登了，那应该就是真的。”
一旁的人听见这边的对话，也凑近打招呼。
得知说话的是北影厂的导演，还听人夸他拍的电影好看，给国家挣了几百公斤黄金，大家纷纷表示要带家人去影院支持。
有人还提到，等回家一定找机会帮他的片子投百花奖。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林浩不知不觉就和周围人熟络起来。
聊着聊着，话题竟转成了替他电影拉票——他本没这个意思，可局面自然而然就走到了这一步。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有空再聊，马上开会了！”
林浩一提醒，众人迅速散开回到座位。
全场很快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几位大家非常熟悉的人从台下走出，现场顿时响起热烈掌声。
那掌声里满是发自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都坐下嘛，都坐下！”
台上的人也拍着手回应：“不该你们鼓掌，该我们为你们鼓掌——你们才是值得掌声的人。”
“快停吧，我们不如你们年轻，再拍下去我们先累着咯。”
全场笑声四起，掌声这才渐渐平息。
“刚刚我们在后台，看大家聊得那么开心，是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能不能也跟我们说说？”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浩。
“没关系，大胆说嘛，我们这儿还能不让说话不成？”
“我们刚才在聊最近四九城上映的一部电影。”
“哦？这么多人讨论，看来不少同志都看过了。
电影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歌也好听！”
“还给国家挣了不少黄金呢！”
台下几位领导相视而笑。
“照你们这么说，我想我们也看过这部片子，确实是部好电影。”
“这部电影的导演今天来了吗？我看看名单……北影厂是不是有位同志在场？”
林浩只好举手站起来。
这个风头他并不想出，但今天躲不掉了。
“是林浩同志吧？我们是不是见过？”
“是见过，去年联欢会上，您还跟我聊过几句，我们也握过手。”
“啊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参与救火的同志。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如从前，抱歉抱歉。”
聊了几句家常，林浩心里推算，对方今年已经七十岁了。
“有机会再聊。
群众喜欢你的电影，说你拍得好，以后要继续努力，拍出更好的作品，也为国家多解决一些难题。”
这段对话结束后，全场看向林浩的目光都带着羡慕。
会议正式开始前，就他能跟领导聊这么久，真是令人眼热！
可再一想，他拍的电影为国家赚了那么多黄金，似乎这一切也是应得的。
那么多黄金，能换回多少好东西啊！
大会内容很朴实，贴近基层，没什么空话套话，连文化不高的同志也能听懂。
只是讲话带些口音，有时得稍微想一想才明白说了什么。
全国劳动模范的评选尚未正式展开，目前这些安排都是内部进行的。
讲话结束后，他再次鼓励大家积极进取，国家建设刚刚起步，仍需不断进步，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共建家园。
在热烈的掌声中，他向大家致意后转身离去。
“林涛同志，欢迎你有机会来我们食品厂参观，我们一定热情接待。”
张建军临走前紧握林涛的手说道：“正如他老人家所说，要继续创作更优秀的影片，我每年都会在百花奖上支持你。”
“我也是！”
“我也是！”
众人还想与林涛边走边聊，但一位身着中山装的年轻人侧身上前，礼貌地拦住了他们。
“林涛同志，请这边走。”
其他人见状便与林涛道别，各自散去。
林涛跟着那位中山装青年来到一间屋子外，几名工作人员礼貌地表示需要检查，随后进行了一番例行检查。
“林涛同志，领导正在等您。”
房门打开，林涛走了进去。
“瞧，这不就来了嘛。”
他将手中的烟按灭：“我猜刚才离开时，不少同志围着他说话，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
“请坐，别拘束。
年轻人就该大胆一些，有冲劲、有创意，年纪大了再谨慎也不迟。”
他看着林涛，笑着说：“林涛同志，你现在可是名声大噪啊！
我才知道，你的电影传播如此广泛，连续几个月电影院都座无虚席！真是了不起！
听说许多观众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不正说明你的电影拍得好吗？
成绩也很出色，为国家争了光，尤其是在国外的表现，听说还参加了什么奖项？”
“柏林国际电影节。”
“对对对，那还是个西方世界的奖项，这说明传播范围更广了。”
旁边几人也随声笑着，看向林涛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
一部电影能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这是最初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最初只在港岛放映，那个地方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双方都在争取影响力。
而这部电影一上映，就揭示了旧社会的黑暗面。
随后逐渐传播开来，从兄弟国家到西方国家，影响范围越来越广。
“成绩值得表扬，但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
你还年轻，未来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
甚至现在，世界也渐渐成为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中午，林涛还和领导一起用了餐。
桌上有肉、有辣椒。
为了照顾林涛的口味，还特意准备了两道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