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夜焚驿站，初试牛刀
漠北的风，带着砂砾的粗粝和夜晚的寒意，呼啸着刮过荒原。那处被韩立标记的废弃驿站，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一个匍匐在地的巨兽残骸，寂静中透着诡异。
驿站数里外的一片背风沙丘后，东方白玄衣如墨，负手而立，遥望着那片黑暗的建筑群。他身后，是如同雕塑般沉默的三百破军卫，以及气息完全收敛的韩立。
“教主，查清了。”韩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夜风中的絮语，“驿站地下已被彻底改造，入口在废弃马厩的食槽之下。常驻人员约三十，其中后天后期四人，领头者是一名后天大圆满的阴鸷文士，疑似黑蛛在此地的执事。外围设有三处暗哨，呈犄角之势，每两个时辰轮换一次。下一轮换岗，在一炷香后。”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一个时辰前，有一小队苍狼骑兵护送一个密封的玉盒进入驿站，交接后便匆匆离开。属下怀疑，那玉盒内便是助血刀老祖冲击先天的‘血狼丹’。”
“血狼丹……”东方白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倒是省了本座再去苍狼部落讨要的功夫。”他目光转向雷猛，“破军卫，准备好了吗？”
雷猛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战意，低吼道：“兄弟们憋了三天，就等这一刻！教主，您下令吧！”
“好。”东方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韩立，带你的人，在一炷香内，无声清除所有外围暗哨，打开地下入口。本座要这驿站，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变成一座坟墓。”
“是！”韩立身形一晃，便融入夜色之中，他麾下的那些精锐斥候也如同鬼影般散开，悄无声息地向着那三处暗哨摸去。
“雷猛。”
“俺在！”
“韩立得手后，你率破军卫直冲地下。记住，本座不要俘虏，但凡抵抗者，格杀勿论。那个执事和血狼丹，给本座留下即可。”
“明白！”雷猛握紧了手中的厚背砍刀，肌肉贲张。
东方白安排完毕，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驿站。系统面板上，各项武功的熟练度早已满格，体内北冥混沌诀初成的内力如同江河奔涌，却又圆融掌控，引而不发。这次突袭，对他而言，既是整合魔道的第一步，也是检验自身熔炼成果的一次“试刀”。
时间一点点过去，荒原上只有风声。忽然，驿站方向，极轻微地传来三声几乎重叠的猫头鹰叫声——那是韩立得手的信号。
“动手。”东方白吐出两个字。
“破军卫，随俺冲！”雷猛低吼一声，如同猛虎出闸，第一个窜了出去。三百玄甲卫士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沉默却迅猛地扑向废弃驿站，行动间竟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甲叶轻微的碰撞声，显露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驿站地底，密室之内。
那阴鸷文士正拿着刚刚送达的玉盒，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玉盒开启一丝缝隙，浓郁的血气夹杂着狼性的狂野气息弥漫出来，让他精神一振。
“好！有了此丹，老祖大事可成！届时……”他话音未落，脸色猛地一变！
“敌袭！！”凄厉的警报声从上层传来，但仅仅响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下空间都仿佛震动了一下，马厩方向的入口处，厚重的石板被人用巨力直接轰碎！
“什么人？！”密室内几名黑蛛成员惊骇起身，纷纷拔出兵器。
阴鸷文士反应极快，一把合上玉盒塞入怀中，厉声道：“结阵！迎敌！”
然而，敌人的速度超乎他们的想象。
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破军卫顺着被轰开的入口汹涌而入！雷猛一马当先，手中厚背砍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劈向最近的一名黑蛛成员。那成员举刀格挡，却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钢刀竟被连人带刀劈成两半！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杀！”雷猛怒吼，刀光如匹练，瞬间又将另一人拦腰斩断！他身后的破军卫三人一组，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刀劈矛刺，配合默契。黑蛛的这些精锐，在个体实力上或许不弱，但在这种战阵冲杀和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瞬间就被砍瓜切菜般放倒了一片！
“结阵！快结蛛网阵！”阴鸷文士又惊又怒，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抖动，划出数道诡异的弧线，试图缠住雷猛。
另外三名后天后期的黑蛛高手也反应过来，身形晃动，占据特定方位，剑光、掌风交织成一片，隐隐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破军卫笼罩而来，带着粘滞、束缚的特性。
“哼！花里胡哨！”雷猛感受到周身空气变得粘稠，行动略有迟滞，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体内狂暴的内力轰然爆发，肌肉进一步膨胀，一股蛮横霸道的气势冲天而起，“给俺破！”
他根本不理会那些缠斗的剑光，双手握刀，一招最简单直接的“力劈华山”，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气和内力，对着那剑网的核心——阴鸷文士，悍然劈下！
刀未至，那股惨烈的煞气和磅礴的刀压已经让阴鸷文士呼吸一窒，剑势不由得一缓。
“不好！”他心中骇然，这蛮子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他急忙变招，软剑如同毒蛇般缠绕向雷猛的刀身，试图以柔克刚。
另外三人的攻击也同时落到雷猛身上。
“砰砰砰！”闷响声中，雷猛凭借强悍的肉体和护身罡气，硬生生扛住了这三击，只是身形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劈下的那一刀，速度竟丝毫不减！
“铛——嗤啦！”
软剑成功缠上了厚背砍刀，但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铁摩擦声。阴鸷文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剑身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软剑被硬生生绷得笔直，然后“啪”的一声，竟被从中扯断！
刀光顺势而下！
“不！”阴鸷文士亡魂大冒，拼命向后飞退，同时将半截断剑掷向雷猛面门。
雷猛偏头躲过断剑，刀势用老，重重劈在地上，将青石板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虽然没能一刀毙敌，但也将对方的阵势彻底打乱。
“围起来！”雷猛抹去嘴角血迹，狞笑一声。破军卫立刻分出数队，将其余黑蛛成员分割包围，而他则带着几名好手，死死缠住了阴鸷文士和另外两名后天后期。
战斗陷入胶着。黑蛛成员凭借诡异的身法和狠辣的招式负隅顽抗，破军卫一时难以迅速全歼。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入口处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太慢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东方白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那里，正缓步走来。他步伐看似悠闲，却缩地成寸般，几步便来到了战圈核心。
“教主！”破军卫众人精神大振。
阴鸷文士看到东方白，瞳孔骤缩，失声道：“东方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心中瞬间被恐惧填满，对方不是应该在数千里外的黑木崖吗？
东方白没有理会他的惊骇，目光扫过战场，微微皱眉：“区区蝼蚁，也值得浪费如此时间？”
他并指如剑，对着一名正与破军卫小队缠斗的后天后期黑蛛高手，随手一划。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利刃闪过。
那名黑蛛高手动作猛然一僵，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脖颈处出现一道细密的血线。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息全无。
秒杀！
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尘埃。
全场瞬间一静！无论是黑蛛还是破军卫，都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震慑住了。
“装神弄鬼！”另一名后天后期高手又惊又怒，厉喝一声，身法展动，化作数道残影，从不同方向扑向东方白，手中淬毒的匕首直刺东方白周身大穴。
东方白看也不看，身形微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似乎只是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妙到毫巅地穿过了所有残影和匕首的攻击缝隙。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那名高手的身后。
而那名高手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胸口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心脏已被彻底震碎。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随即软软倒地。
【逝电身法】配合【流影剑法】的指剑应用，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捕捉极限！
“魔头！我跟你拼了！”最后那名后天后期高手眼见同伴瞬间惨死，心胆俱裂，状若疯狂地鼓动全身内力，施展出同归于尽的招式，合身扑上。
东方白这次连手都没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的威压骤然降临！那是融合了北冥混沌诀的磅礴内力、以及他日益凝聚的武道意志所形成的“势”！
那名扑上来的高手，只觉得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又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沼泽，周身空气凝固，内力运转滞涩，前冲之势戛然而止，整个人被硬生生“定”在了半空中，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痛苦。
“噗——”
他狂喷一口鲜血，眼耳口鼻中都渗出血液，竟是被这股纯粹的“势”硬生生震碎了心脉，当场毙命！
一眼之威，恐怖如斯！
剩下的黑蛛成员彻底崩溃了，发一声喊，四散逃窜，却被士气大振的破军卫一一追上砍倒。
场中，只剩下脸色惨白如纸，握着半截断剑，浑身颤抖的阴鸷文士。
东方白这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缓步走近：“血狼丹，还有你知道的，关于黑蛛、血刀门、苍狼部落的一切。说出来，本座给你一个痛快。”
阴鸷文士看着步步逼近的东方白，如同看着一尊从地狱走出的魔神。他牙齿打颤，却强自镇定：“东……东方白，你休想！黑蛛不会放过你的！老祖即将先天，你……”
“聒噪。”
东方白失去了耐心，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阴鸷文士面前，右手快如闪电，直接扣向对方的天灵盖——正是准备施展改良版吸星大法，强行读取记忆！
阴鸷文士大骇，拼命挥动断剑刺向东方白手腕，同时脚下一点，向后急退。
“螳臂当车。”
东方白不闪不避，扣下的手掌速度更快一分，指尖隐隐有混沌气流缠绕。
“叮！”断剑刺在东方白的手腕上，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连一丝白痕都未能留下（北冥混沌诀初成，肉身强度已远超寻常刀剑）！
下一刻，东方白的手掌已经按在了阴鸷文士的头顶。
“啊——！”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响彻地下空间。
阴鸷文士只觉得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强行侵入他的脑海，肆意翻搅着他的记忆，灵魂都仿佛要被撕裂抽离！他全身剧烈抽搐，眼珠凸出，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片刻之后，东方白松开手，阴鸷文士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眼神涣散，口吐白沫，已然变成了一个白痴。
东方白闭目消化着刚刚读取到的零碎信息，虽然不够完整，但关于这个黑蛛据点的职能（情报中转、物资调配）、与血刀门、苍狼部落的联系方式、以及血刀老祖闭关的具体位置和大致进度，都已了然于胸。
他睁开眼，从阴鸷文士怀中取出那个装着血狼丹的玉盒，看也没看便收了起来。
“清理干净，所有尸体集中焚烧，此地彻底摧毁。”东方白对雷猛下令，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是！”雷猛看着东方白，眼中充满了敬畏。教主的手段，越发深不可测了。
很快，冲天的火光在废弃驿站燃起，将一切痕迹和罪恶都付之一炬。
东方白站在火光之外，眺望着赤血谷的方向，目光幽深。
第一滴血，已经溅起。接下来，该去会一会那位即将“先天”的血刀老祖了。这漠北的风沙，正好用来磨砺他手中这柄刚刚出鞘的“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