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烟波诡谲，暗夜杀机
落雁坡的血腥气被夜风吹散，马蹄踏过官道，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东方白一行十一人抵达了洞庭湖畔的一处偏僻渔村。湖风带着湿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远处君山岛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渔村寂静，只有几盏渔火在夜风中摇曳。赵香主熟门熟路地找到一间看似普通的渔家，与那皮肤黝黑、眼神精亮的船夫对了暗号——这自然是日月神教早已布置下的暗桩。
“副教主，船已备好，是艘快船，吃水浅，速度快，不易被察觉。”赵香主低声禀报。
东方白颔首，目光扫过漆黑如墨的湖面。洞庭湖八百里烟波，此刻平静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暗流。嵩山派的伏击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凶险，在湖上，在岛上。
“即刻出发，天亮前必须靠近君山岛外围。”东方白下令。他需要借助夜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
众人弃马登船。快船不大，容纳十一人略显拥挤，但船夫技术极佳，长篙一点，小船便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滑入浩渺的湖水之中，很快便融入浓浓的夜色。
船上，无人说话，只有船桨划破水面的细微声响，以及湖风掠过耳边的呜咽。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黑暗。东方白盘膝坐在船头，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将《归元诀》运转到极致，感知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
湖水的气息，风中带来的远方信息，甚至水下鱼儿的游动，都模糊地反映在他的感知中。后天八重的精神力量，配合系统加持下的敏锐，让他仿佛多了一双无形的眼睛。
【《归元诀》在特殊环境下运转，对气息感知有所提升，熟练度+3。】
【心境与环境契合，《草上飞》轻功理念与水上飘移有所印证，熟练度+5。】
修炼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念转动，都是积累。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天色依旧漆黑，但东方白却猛地睁开了眼睛，低喝道：“左前方，有船！熄灯，静默！”
船夫闻言，立刻熟练地将船头那盏小渔灯熄灭。所有人都伏低了身子，屏住呼吸。
片刻后，左前方的黑暗中，隐隐传来摇橹声，还有压低的交谈。
“……确定是这条水道？那魔教的崽子真会走这里？”
“错不了，落雁坡失手，他们肯定想尽快上岛，这条水道最近，也最隐蔽。”
“哼，算他们倒霉，撞上我们哥几个巡湖……听说那领头的叫什么东方白，是个小白脸副教主，宰了他，向左使……咳咳，是大伙儿可就立了大功了！”
“小声点！别被听了去！”
声音渐渐清晰，一艘比他们稍大的巡逻船从黑暗中缓缓驶出，船上隐约有五六道人影，身上带着江湖气息，却穿着类似水匪的服装，显然是伪装。
赵香主眼中杀机一闪，看向东方白，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东方白微微摇头。杀了这几人容易，但打草惊蛇，反而暴露行踪。他意念微动，对系统下达指令：“系统，能否暂时模拟前方水域出现异常水响，吸引其注意力？”
【可以，需消耗修为点10点，制造短暂声效干扰。】
“执行。”
【叮！消耗10点修为点。】
就在那巡逻船即将靠近东方白他们藏身的水域时，右前方不远处的水面，突然“哗啦”一声响，仿佛有大鱼跃出水面，又迅速落下，激起一片水花。
“嗯？那边有动静！”巡逻船上的人立刻被吸引，注意力转向声源方向。
“过去看看！可能是他们的船！”
“小心点，别是调虎离山！”
巡逻船调整方向，朝着虚假声源处小心驶去，渐渐远离了东方白他们的位置。
直到巡逻船消失在黑暗中，众人才松了口气，对东方白神鬼莫测的手段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继续前进，保持静默。”东方白平静下令。10点修为，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冲突，很划算。
小船再次无声起航。经此一遭，气氛更加凝重。这洞庭湖上，果然已是龙潭虎穴，步步杀机。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快船终于抵达了君山岛外围一处隐蔽的芦苇荡。远远望去，君山岛上山峦起伏，林木葱郁，亭台楼阁隐约可见，果然是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但此刻，岛上多处灯火通明，尤其岛中心方向，更是人影幢幢，显然因为品医大会的临近，守卫森严。
“副教主，从此处潜水上岸，穿过这片芦苇荡和前方的密林，便可避开主要哨卡，接近百草轩外围。”船夫低声道，递过来一张简陋的岛图，上面标注了几条隐秘小路。
“很好。”东方白接过地图，扫了一眼，便已牢记于心。他看向赵香主等人，“按计划，分散潜入，三日后，在百草轩东南角的‘听涛岩’下汇合。若无信号，按兵不动。若事不可为，自行撤离，保全性命为上。”
“副教主，您独自一人太危险了！”赵香主急道。
“人多目标大，反而容易暴露。”东方白语气不容置疑，“我自有分寸。执行命令！”
“……是！”赵香主等人无奈，只得领命，各自检查装备，准备分头行动。
东方白将青衫下摆塞入腰带，深吸一口气，《草上飞》轻功提运，身形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湖水中，竟未激起多大水花，朝着芦苇荡深处游去。其水性之佳，动作之轻灵，让那老船夫都暗暗咋舌。
湖水冰冷刺骨，但东方白内力深厚，《归元诀》运转，寒意顿消。他如同一条游鱼，在茂密的芦苇丛中穿梭，避开可能的水下暗桩和巡逻小船。
一炷香后，他顺利踏上了君山岛的土地。身上衣物用内力蒸干，他藏身于一块巨岩之后，仔细观察。
此时，天光已微微放亮。岛上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不时有一队队身穿各色服饰的护卫巡逻而过，其中不乏气息沉稳的高手。少林、武当、丐帮……各方势力的旗帜在主要道路上隐约可见。
“果然群雄云集。”东方白眼神微凝。他必须万分小心，一旦身份暴露，在这岛上将是十死无生。
他根据记忆中的地图，选择了一条最为偏僻、荆棘丛生的小路，施展《草上飞》，身形如同鬼魅，在林木间快速穿行，朝着百草轩方向摸去。
他的计划是，先摸清百草轩周边的地形、守卫分布、以及薛慕华和那些正道高手的活动规律，再寻找机会下手，或者……制造机会。
行至一处山涧旁，东方白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微动。他听到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之声，以及一声女子的怒叱！
“嗯？有人动手？”他心中一动，悄然潜行过去，藏身在一块山石后，向下望去。
只见山涧下的空地上，三名身穿嵩山派服饰的弟子，正围攻一名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年轻女子。那女子手持一柄细剑，剑法灵动飘逸，但显然内力不及对方，在三名嵩山弟子的围攻下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肩头已然染血。
“慕容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九花玉露丸’的配方，免得受皮肉之苦！”一名为首的嵩山弟子狞笑道，剑招狠辣，直取女子要害。
“呸！你们嵩山派枉称名门正派，行事与强盗何异！这配方是家师心血，岂能给你们！”那紫衣女子咬牙切齿，剑光舞得密不透风，却已是强弩之末。
东方白目光一闪。慕容姑娘？九花玉露丸？他想起薛慕华有一女弟子，复姓慕容，医术尽得真传，这九花玉露丸似乎是其独门灵药，能解百毒，疗内伤，珍贵无比。嵩山派竟敢在薛慕华的地盘上对其弟子下手，看来所图非小，或者说，肆无忌惮。
他本不欲节外生枝，但看到嵩山派，便想起落雁坡的伏击，心中杀意顿起。而且，若能救下此女，或可借此接近薛慕华，获得一些便利？
就在那紫衣女子即将被一剑刺中后心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一枚石子如同闪电般射来，精准地打在那名嵩山弟子持剑的手腕上！
“啊！”那弟子惨叫一声，长剑脱手落地。
另外两名弟子大惊失色：“谁？！”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从山石后掠出，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切入战团！正是东方白！
他并未拔剑，双掌翻飞，掌风凌厉刚猛，直取另外两名嵩山弟子！
那两名弟子仓促迎战，却哪里是东方白的对手？只听“砰砰”两声闷响，两人胸口各中一掌，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倒地不起。
为首那名弟子捂着红肿的手腕，惊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东方白，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是什么人？敢管我嵩山派的闲事！”
东方白懒得废话，身形一晃，已至其面前，一指点出，封住了其穴道。那弟子顿时僵立原地，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恐惧。
电光火石之间，三名嵩山弟子尽数被制服。
那紫衣女子死里逃生，拄着剑喘息不已，惊疑不定地看着东方白。只见眼前之人青衫落拓，面容俊朗，眼神深邃，武功高得出奇，却陌生得很。
“多……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女子稳住气息，敛衽一礼，“小女子慕容芷，家师薛慕华。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东方白心中微动，果然是薛慕华的弟子。他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抱拳还礼：“路见不平，举手之劳罢了。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方字，一介江湖散人，恰巧路过此地。”
他自然不会透露真实身份。
慕容芷见对方不愿多说，也不强求，再次道谢：“白大哥救命之恩，慕容芷没齿难忘。此地不宜久留，嵩山派的人恐怕很快会找来，还请白大哥随我速速离开。”
东方白正有此意，点头道：“好。”
慕容芷走到那名被点穴的嵩山弟子面前，从他怀中搜出一个小瓷瓶，正是被抢的九花玉露丸，又恨恨地瞪了那弟子一眼，这才对东方白道：“白大哥，请随我来，我知道一条小路回百草轩。”
两人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原地，只留下三名或昏或僵的嵩山弟子，以及一滩滩刺目的血迹。
东方白跟着慕容芷，心中念头飞转。救下此女，或许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但这君山岛上的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嵩山派的嚣张，各怀鬼胎的正道……这场品医大会，注定不会平静。
而他的到来，必将让这潭浑水，掀起更大的波澜。第一步，已经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