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超傲不再去纠结“劫难”的真相,那对于此刻弱小如蝼蚁的他来说,太过遥远。
他现在唯一需要的,是力量!
匡超傲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光芒,那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混合了不屈、疑虑、以及一丝疯狂探索欲的火焰。
匡超傲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缕新生的、带着一丝暗影特性的火苗,尝试着与风之轻灵、木之生机初步结合,同时,脑海中开始疯狂推演如何将那些危险的禁忌知识,安全地融入自身的新体系之中。
一条前所未有、充满未知与风险的道路,在他脚下,于绝望的灰烬中,悄然显现出模糊的轮廓。
而第一步,就是创造出一种......属于他匡超傲自己的......新的力量形态!
......
灵都外围的厮杀声,如同潮水般,在持续了几天令人窒息的巅峰后,终于开始逐渐减弱、退去。
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灵都的能量屏障光芒黯淡了许多,城外堆积如山的怪物尸体和守军遗骸,共同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
......
石碑林深处,那个悬浮在石台上方、不断旋转、吞噬着战场死亡气息的微小“黑点”,在将最后几缕稀薄的黑气吸入后,旋转速度明显减缓,最终如同耗尽了能量的陀螺,轻轻一颤,彻底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台中心只留下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光滑的圆形凹痕,仿佛那里从未存在过任何异常。
遗迹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只有匡超傲粗重、沙哑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虚弱。
匡超傲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那面刻满无法解读符文的黑色石碑,感觉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体内空荡荡的,那曾经奔腾咆哮的黑暗能量洪流,此刻只剩下几近干涸的溪流,在布满裂痕的经络中艰难流淌。
那种力量被彻底抽空的感觉,比任何肉体上的伤痛都更加令人绝望。
更让他心悸的是灵魂层面的虚弱。与“劫难”本源的那丝联系,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被“抛弃”的孤寂感。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暖意,从他心脉深处悄然弥漫开来。
是那缕新生的、融合了一丝黑暗气息的火之本源!
它仿佛感应到了宿主极致的迷茫与挣扎,顽强地燃烧着,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和热。
这丝暖意,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的光亮,微弱,却真实不虚地属于他自己!
不是借来的,不是被赐予的,而是从他匡超傲的生命本源中重新燃起的!
紧接着,风的轻灵再次拂过他干涸的经络,带来一丝久违的“自由”感;木的生机缓慢而坚定地滋养着几乎坏死的细胞,带来“延续”的可能。
这三种本源力量,虽然微弱得像暴风雨中的烛火,却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驾驭它们,虽然进步缓慢,甚至前路迷茫,但那种“掌控感”和“归属感”,是黑暗力量从未给予过的。
匡超傲不再去纠结“劫难”的真相,那对于此刻弱小如蝼蚁的他来说,太过遥远和无力。他现在唯一需要的,是力量!
匡超傲挣扎着坐直身体,闭上双眼,强行收敛所有纷乱的思绪,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那片近乎废墟的世界。
他不再试图驱散所有黑暗,而是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那缕新生的火焰,如同一个谨慎的炼金术师,尝试着去“煅烧”、“提纯”那些残留的、相对温和的黑暗能量碎片,
试图将其中的“毁灭”特性剥离,只保留其“能量”的本质,然后......融入自身的火焰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能量冲突的剧痛和失控爆炸的风险。
但匡超傲咬牙坚持着,凭借着一股不甘灭亡的狠劲和对力量的极致渴望,艰难地摸索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几乎再次虚脱时,他指尖悄然窜起了一小簇火苗。
这火苗不再是纯粹的金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红色,边缘带着一丝诡异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幽暗光泽,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一种既温暖又冰冷的矛盾气息,以及一种......潜藏的、令人不安的吞噬欲望。
[暗炎]的雏形,就在这绝望的灰烬与疯狂的摸索中,悄然诞生了。
这不再是“劫难”的赐予,而是他匡超傲,于背叛与绝望的废墟上,为自己窃取来的......第一缕,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危险而强大的火焰!
就在匡超傲刚刚勉强稳住一丝心神,试图集中意志,如同呵护风中残烛般温养这缕新生的火种时——
一种感觉,并非声音,也非图像,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冰冷彻骨的“触碰”,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
那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平静,如同万丈冰渊之下的暗流。
是“劫难”。
它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冰水,渗透进匡超傲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汝,在做什么?”
一道意念传来,平淡,冷漠,不带丝毫情绪起伏,却蕴含着一种居高临下、如同神只审视蝼蚁般的绝对威严。
这意念直接回荡在匡超傲的灵魂深处,仿佛他刚才的一切挣扎与转变,都赤裸裸地暴露在这无形存在的注视之下。
匡超傲的灵魂本能地战栗了一下,那缕新生的火苗险些溃散。
他感受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的恐惧——一种行为偏离“剧本”后,被幕后导演无声注视着的恐惧。
“吾感知到......汝体内‘赐福’的印记正在消退。”
“劫难”的意念继续平稳地流淌,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汝在试图......重拾那些孱弱而无用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