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多少钱?”
胭脂铺前。
蛋哥指着其中一盒胭脂问道。
胭脂铺的主人抬起头来,看是一个孩子,就笑了起来。
“小孩,这盒很贵哦。”
“要二两银子。”
蛋哥一听,顿时垂头丧气。
他也不知道哪盒好,只是觉得那一盒最好看。
“我只有三十五文。”
蛋哥一只手拿着那只猪蹄。
一只手中是一个小小的破布钱袋,是他求他娘给他缝的。
“那你买这盒吧。”
胭脂铺的主人笑道,拿出其中一盒。
蛋哥得了胭脂,欢天喜地的去了。
宋承安在安家吃了饭,就回家去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衣服上,脸上全是烂泥的蛋哥。
“蛋哥?”
“你这是下田去了?”
“你完了。”
一看就是去哪玩摔到田里去了。
等着今年的最后一顿打吧。
“我没去玩!”
蛋哥脸上有些慌乱。
“我是去看姐姐了!”
“姐姐?”
宋承安愣了一下。
蛋哥的姐姐叫做周秀。
死在了灵丘地动中,被葬在了灵丘城外。
宋承安施展法术,清理掉了蛋哥身上的污泥,烘干了他的衣服。
蛋哥瞪大了眼睛:“宋承安你真的是神仙啊。”
“你是不是天天去打怪兽?”
宋承安一拍他的脑袋:“打什么怪兽?”
“怪兽啊,会吃人的,坏的怪兽。”
宋承安反对:“怪兽不全都是坏的。”
“怎么能都打了呢?”
蛋哥道:“可是他们说怪兽都是坏的啊。”
“不是,也有好的怪兽。”
“大将就是好的。”
“哦哦。”蛋哥听不懂。
“那宋承安我也可以变成神仙吗?”问道。
神仙?
蛋哥没有修行的资质。
不过若是练武,肯下苦功的话,未尝不能小有所成。
要说大富大贵那是有些难,但是日子是不会差的。
别忘了灵丘镇妖都尉可是武从。
有宋承安的关系在这里,蛋哥随便练点名堂出来,以后在镇妖司混个差事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宋承安笑道:“可以。”
“你想成为神仙吗?”
“想!”
“那好,一会去我家,我教你怎么成神仙。”
宋承安家的院子里。
宋承安白百花围在火堆前打发时间。
院子里,蛋哥在站桩。
宋承安传授的标准站桩已经变了样。
蛋哥深谙偷懒,摸鱼之道。
只要宋承安没盯着,就怎么轻松怎么来。
“宋承安。”
蛋哥眼珠子转了转:“我好饿。”
“我们明天再练好不好?”
“我要回去写课业了。”
蛋哥说完,不等宋承安说话就跑了。
宋承安哭笑不得,喊道:“滚吧你。”
“还写课业。”
宋承安又看向余米,他有些惊讶的道:“马上就要道种中期了啊?”
“我这些日子有些领悟,一会传授给你。”
“还有一门神胎仙经,应该很适合你。”
“多谢宋大哥。”
余米低声道。
宋承安笑着道:“不必客气。”
宋承安很喜欢余米。
因为他在他看来他随手一念,就改变了余米母女的命运。
而且余米母女的日子也开始渐渐的变好。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白百花看到她种的花开了是一样的感觉。
宋承安和几人聊了一下之后就出了门。
他去买了很多东西。
衣服,酒肉等等,带着去了镇妖司衙门。
宋承安在衙门后院看到了武从。
今日的后院异常的清冷,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只有武从一个人。
宋承安家的时候,天空中下着小雪。
而武从正独自在院子里练拳。
“来了啊。”
看见宋承安,武从顿时感应道。
“刚回来,来看看您。”
“买了酒肉。”
宋承安让身后的跟着的人把那些给武从拜年的礼物放下。
“怎么没人伺候,过年了就您一个人也太冷清了?”宋承安打发那些伙计,问道。
武从笑道:“我又不是老得动不了了。”
“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过年了,打发他们都回家去了,毕竟一年中能和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不多。”
两人坐在院子前。
就着落雪饮酒。
身前还摆放着一个炭盆。
两人一个是武者,一个是炼炁士。自然都是不怕冷的。
只是没了这炭盆,显得太过于冷清了。
宋承安第一次感受到了武从的孤独。
难怪那一日,武从会说那些话。
数百年后。
他宋承安是不是也是这样。
坐在院子前,一个炭盆。
就着落雪饮酒?
只是那时候,怕是只有他一个人了吧?
“你在宋家那边过得怎么样?”武从问道。
宋承安道:“还行。”
“宋家老祖对我很好,所以在那边过得很好。”
“那就好。”
“镇妖司这些大人真是有眼无珠,他们根本不懂你的天赋!”武从有些愤愤不平。
“周大人也变了个人。”
宋承安沉默。
他没有见过年轻时候的周大人。
但是现在的周大人他很不喜欢。
他和周家也变成了仇人。
当然,这些武从并不知道。
两人聊了很多。
看得出,宋承安的到来让武从很高兴。
但是在最后宋承安邀请他一起过年的时候,武从拒绝了。
他说他到底是个外人。
就不去了。
无论宋承安怎么说,他都不愿来。
不过宋承安走的时候,他给了宋承安很多符钱,说是长辈给晚辈的过年钱。
玄清寺。
临近过年。
玄清寺也忙的不可开交。
一方面是年关将至,香客很多。
另一方面是玄清寺自己也要准备过年。
不过小沙弥们脸上都很高兴。
因为玄清寺的慈心主持很会操持寺中产业。
各种田租,利子钱,买卖。
赚了很多钱,且慈心主持也是个大方的,每年过年都会发很多钱。
净林真名叫做程修。
是灵丘城外普通人家的孩子。
家里世代砍柴为生。
本来到了净林这里,也该和他父亲一样,每日上山下山,勉强温饱的。
但是他运气很好。
玄清寺招收僧兵,他便去试了试。
他身体瘦弱,本来是当不了僧兵的。
然后好巧不巧的。
当时经常从他家买柴的一个大和尚看见了他。
于是对他招了招手。
后来。
净林就成了玄清寺一个小沙弥。
净林并不信佛。
因为佛他从未见过。
但是他却很信慈心主持。
很信玄清寺。
因为这里每天都能吃饱喝好,穿上等料子做成的僧衣。
过年还给发很多银子。
在净林心中。
佛的地位还不如慈心主持。
就这样。
多年过去,净林三十多岁了。
修为也到了道种中期。
修为到了道种中期,他便不是普通沙弥了。
他被派到了后山看守镇魔井。
那是玄清寺的禁地。
听说那井中真压着很多妖魔。
但是净林从来没见过。
其他师兄也没见过。
他们只知道要一直看着这镇魔井,不许一个外人靠近。
两班人。
净林好不容易熬到了下一班人前来替换,便急冲冲的走了。
“净林。”
净林回过头来。
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大和尚。
“清业师叔,是有事要吩咐弟子吗?”
是那个曾经改变了他命运的大和尚。
大和尚摇摇头:“倒是没什么事情要你去办。”
“只是我见你脚步虚浮,可是最近在女色上不曾节制?”
净林一听。
嘴唇嗫嚅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那大和尚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让他注意些,别坏了身子。
这些事情在玄清寺并不少见。
有不少大和尚,外面都是有妻有儿的。
就慈心主持。
据说外面有三个女人,十一个儿女。
大家心照不宣。
这些事情无所谓,只需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足够虔诚就够了。
大和尚提醒了几句,就让净林去了。
大致意思是让他注意身体,别闹出事情来。
所谓的闹出事情来,是不要让外人看见,闹得没法收拾。
净林去了斋堂。
用食盒装了食物,便急冲冲的回屋了。
“蛛娘。”
“我来了!”
净林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
门内。
是一个身材丰满,妩媚的女人。
他放下食盒,就扑了上去。
蛛娘是一个香客。
新嫁了个夫君,但是那夫君是个有疾的。
总是折磨她。
她受不了,就跑到了玄清寺躲了起来。
净林收留了她。
他们相爱了。
净林爱死了这个女人。
总觉得怎么也不够。
他觉得她是那样的美。
是那样的让人沉醉。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在亵渎菩萨。
这让他觉得很刺激。
李蛛儿一边吃这东西,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好戏。
只见一个和尚,在那床褥之上,抱着一具干尸,做那龌蹉之事。
那干尸身穿僧衣。
脸上诡异的带着笑容。
净林停了下来。
他脸上露出了欢愉的笑容。
但是马上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到了眼前蛛娘的真面目。
这不是一个月前失踪的那位师兄吗?
他张嘴,想惊叫。
但是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去。
李蛛儿来到了他的身后。
在他身上一划。
随后提着他的双脚一抖。
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掉了出来。
独留一张滴着血的人皮,在李蛛儿手中随风飘荡。
“这可是你们佛门的手段。”
“那座寺庙里,最会剥人皮了。”
她咯咯笑了起来。
那笑声阴森恐怖。
没了皮的净林在地上扭动着,不一会就没了呼吸。
屋子里。
唯有一个女人,在轻声哼着一首来自北方的小曲儿。
“无家的姑娘啊……在等她的情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