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战龟岛（上）
黎明前的海面漆黑如墨，五十艘星火营战船借着夜色掩护，悄然驶向龟岛。苏澜雪站在旗舰船头，海风拂动她高高束起的长发，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各船保持距离，注意暗礁。”她的声音透过铜制传声筒在船队间回荡。这位年轻的女将军此刻神情凝重，纤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
在第三艘战船上，新兵李狗蛋正紧张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这个十八岁的农家子弟三个月前还在地里刨食，现在却要参加人生第一场海战。
“怕了？”老兵赵铁柱走过来，咧嘴露出满口黄牙，“第一次都这样，待会跟紧老子。”
李狗蛋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赵叔，倭寇......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凶残吗？”
赵铁柱脸色一沉，掀起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狰狞的伤疤：“看见没？去年在宁波，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他们......唉，记住，对这群畜生，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就在这时，了望塔上传来急促的钟声：“发现敌舰！正前方五里！”
战斗在瞬间爆发。
龟岛方向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密密麻麻的倭寇战船如同嗜血的鲨群般扑来。为首的战船上，一个独眼倭寇头目狞笑着挥舞太刀，用生硬的汉语喊道：“杀光这些明猪！抢钱抢粮抢女人！”
“火炮准备！”苏澜雪冷静下令，美眸中寒光闪烁，“瞄准旗舰，给我往死里打！”
震耳欲聋的炮声划破夜空，新式钢铸火炮喷射出愤怒的火舌。第一轮齐射就命中三艘敌舰，木屑纷飞中传来倭寇凄厉的惨叫。
“打得好！”李狗蛋兴奋地大喊，方才的恐惧似乎一扫而空。
然而倭寇的凶悍超出想象。尽管遭遇重创，剩下的敌舰依然疯狂前冲，很快进入弓箭射程。
“举盾！”赵铁柱怒吼着将李狗蛋护在身后。下一秒，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钉在盾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个年轻士兵躲闪不及，被箭矢射穿喉咙，鲜血喷了李狗蛋满脸。温热的触感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小子，记住这个味道！”赵铁柱双目赤红，“这就是战争的滋味！”
两船相接，惨烈的接舷战开始了。倭寇们嚎叫着跳上甲板，手中大刀挥舞成一片银光。这些常年劫掠的海盗个个身手矫健，出手狠辣刁钻。
“结阵！鸳鸯阵！”苏澜雪娇叱一声，亲自率队迎敌。她剑法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银甲很快被敌人的鲜血染红。
李狗蛋握着长枪的手不停发抖，眼看一个倭寇挥刀砍向赵铁柱后背，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挺枪猛刺。枪尖穿透倭寇胸膛的触感让他一阵反胃，但看到赵铁柱赞许的目光，心中又涌起一股热流。
“好小子！”赵铁柱大笑，“今晚给你加鸡腿！”
战斗陷入胶着。倭寇人数远超预期，而且个个悍不畏死。星火营虽然装备精良，但新兵太多，渐渐落入下风。
“将军！左翼快撑不住了！”一个满身是血的校尉踉跄跑来汇报。
苏澜雪一剑劈翻眼前的倭寇，环顾战场。晨曦微光中，海面已被染成暗红，随处可见漂浮的尸骸。
“传令，所有战船向旗舰靠拢！”她咬紧银牙，“组成防御圈，用火炮开路！”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三艘装备特殊的倭寇快船突然从侧翼杀出，船头装着包铁撞角，直扑星火营的指挥舰。
“是敢死队！”赵铁柱脸色大变，“他们想同归于尽！”
苏澜雪临危不乱，连续下达命令：“所有火炮转向！瞄准撞角船！弓箭手准备火矢！”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艘撞角船躲过炮火，狠狠撞上旗舰左舷。剧烈的撞击让整艘船剧烈摇晃，甲板上的人站立不稳。
李狗蛋被甩到船舷边，眼看就要落海。千钧一发之际，赵铁柱扑过来抓住他的衣领，自己却因为惯性跌出船舷。
“赵叔！”李狗蛋嘶声大喊，眼睁睁看着老兵的背影被海浪吞没。
“混蛋！”少年双目赤红，抓起地上的火铳疯狂射击，直到打光所有弹药。
朝阳终于跃出海平面，将这片修罗场照得清清楚楚。星火营虽然击退了倭寇的第一波进攻，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海面上漂浮的，大多是穿着星火营军服的尸体。
苏澜雪倚着桅杆，疲惫地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眼时，眸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清点伤亡，修补战船。”她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天黑之前，我要看到新的作战方案。”
远处，龟岛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