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首席工程师确认道,“薄片上的能量签名与‘质检通道’的权限验证频率吻合!”
线索开始串联。钥匙找到了,一条可能相对安全的迂回路径浮出水面。目标是明确的:要么找到并获取“铸星核心”,要么至少摸清深层情况,评估“惩戒者VII型”的威胁程度,并寻找彻底解决或再次封禁它的方法。
“休整四小时。”陈浪做出决定,“首席、老猫,继续全力解析数据,完善地图,尤其是‘质检通道’的详细结构和潜在风险点。吕乐,铁锈,检查装备,准备应对高强度规则污染环境的防护措施。小霜,芊花,抓紧时间恢复。”
他看向远处那片死寂而危险的废墟:“四小时后,我们走‘质检通道’,下去看看。这次,不和那大家伙正面硬碰,我们的目标是情报和‘铸星核心’的线索。但如果迫不得已……”
他眼神微冷:“就试试用‘混乱’,给它讲个它听不懂的‘道理’。”
四小时的休整在紧绷的气氛中度过。临时基地里灯火通明,维修、补给、数据分析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小霜在生命织锦的辅助下恢复了大半,冰蓝眼眸中的疲惫褪去,重新变得清亮锐利。
郑芊花手臂上的焦痕已然消失,净世之火在体内流转,跃跃欲试。
铁锈给自己那身外骨骼加装了几块从废弃机械蜘蛛上拆下来的厚重护甲,还多背了一个装满了各种自制爆炸物和切割工具的背包。
吕乐则反复检查着每一把能量武器的充能状态和过滤系统,确保在充满“虚无”残留和规则乱流的环境中不会轻易失效。
陈浪则利用这段时间,再次沉入意识海,仔细翻阅那些来自“万相归一之所”的、关于规则冲突与短暂共存的艰涩碎片。
这不是系统的学习,而是寻找一些能快速“制造麻烦”的片段。他像在刀丛中挑选合适的利刃,小心避开那些可能导致自身力量冲突或意识迷失的危险部分。
时间一到,小队再次集结。
这次人数精简,只有陈浪、小霜、郑芊花、吕乐、铁锈五人。首席工程师和老猫留守基地,负责远程信息支持和必要时启动“希望之星”的接应火力。
他们沿着来时的通道网络返回,在之前经过的岔路口选择了与上次相反的方向。这条通道更加狭窄、低矮,空气流通极差,弥漫着一种陈腐的、类似机油和干燥剂混合的味道。墙壁上的照明早已熄灭,只有他们携带的光源切开黑暗,照亮脚下布满灰尘和零星金属碎屑的地面。
走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密封闸门,与周围墙壁严丝合缝,表面没有任何明显的控制面板或把手。
只在中央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六边形的凹陷。
陈浪取出那块暗金色薄片,按照老猫的指引,将其对准凹陷,缓缓按入。
轻微的吸附感传来,薄片与凹陷完美契合。紧接着,一阵低沉的、仿佛齿轮多年未动而发出的艰涩摩擦声响起。
闸门内部传来液体流动和能量注入的细微声响。几秒钟后,“咔哒”一声轻响,闸门向一侧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更加干净、甚至能看到微弱应急灯光的通道。
“质检通道,权限验证通过。欢迎,次级锻造长。”一个平淡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比之前那些残破系统的声音要清晰稳定得多,但也同样缺乏情感。
通道内部是标准的工业风格,银灰色的墙壁,平整的地面,天花板上有规律的条形灯带,虽然只有少数还在发出暗淡的白光。两侧偶尔能看到镶嵌在墙壁内的透明观察窗,后面是一些小型舱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样本、半成品零件或检测仪器,大多蒙尘,但保存相对完好。这里仿佛时间流逝的速度都变慢了,凝固在毁灭前最后一刻的井然有序之中。
“这地方好像没怎么被打扰。”吕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枪口始终指向可能冒出威胁的方向。
“独立能源,密封性好,可能位于结构相对稳定的区域。”陈浪一边走,一边用生命织锦感知。这里的规则虽然也带着锻星界特有的“金属”与“火”的沉重感,但那种“虚无”的侵蚀气息和狂暴的能量乱流非常微弱。
他们沿着通道走了几百米,经过几个岔路,都按照老猫基于残缺地图给出的建议选择方向。途中,他们在一间较大的样本陈列室里有了发现。
房间里摆满了陈列架,上面放置着各种散发着微光的金属锭、结晶块,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存在透明力场中的、造型奇特的武器或工具部件。大多数标签已经模糊不清,但铁锈还是如获至宝地扑了上去,用扫描器仔细记录。
“我的天!‘恒星内核锻钢’、‘规则韧性合金β型’、‘相位折叠刃试验体’……这些都是只在观测者数据库里提到名字的传说材料!”铁锈的独眼放光,恨不得把整个架子搬走。但时间有限,他们只能挑选几块体积小、能量反应特殊的样本带走。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间陈列室时,小霜忽然停下脚步,看向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控制台。控制台屏幕一片漆黑,但台面上有一个手掌形的凹陷。
“爸爸,这里……有很微弱的、不一样的‘印记’。不是火,也不是金属,是……‘审视’的感觉。很冷静,有点悲伤。”
陈浪走过去,仔细查看。控制台样式普通,但那个手掌凹陷的边缘,似乎有经常使用的磨损痕迹。他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右手按了上去。
没有反应。
他想了想,试着将一丝极细微的、不带攻击性的生命织锦气息,混合着一点从“万相归流”碎片中理解的、关于“物质记录”的理念,缓缓注入。
控制台屏幕猛地亮起!跳出一段简短、清晰、却带着明显个人情绪的文字记录,使用的是他们通过“灵犀枢脑”已能部分理解的通用技术语系:
“日志碎片:质检总长凯拉,最终记录。”
“‘星烬协议’已授权。一切即将终结。”
“他们让我走,去‘坚韧号’。但我拒绝了。我的岗位在这里,在这些样本和数据前。它们是我们文明的结晶,是‘铸造’之道的证明。哪怕只有一块合金的配方被后人理解,也是胜利。”
“那个‘惩戒者’,可怜的造物。它曾是秩序的象征,如今却成了混乱的化身。我参与了部分封印作业,在冷却池里,我看到它的‘仲裁核心’还在挣扎,试图重新控制那具被污染的身躯。真是可悲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