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的客厅只亮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裹着沙发上的苏晓。她手指戳着手机股票App，眉头皱得能夹碎薯片，直到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陆承洲回来了。
他刚脱下西装外套，就被苏晓拉着胳膊坐下：“陆投行，问你几个事儿！我今天看同事买的股票跌了，她还说那公司本来想上市没成功，到底啥公司才能在国内上市啊？”
陆承洲揉了揉她发顶，顺手把她没吃完的薯片袋收起来，声音带点刚下班的轻哑：“不是所有公司都能上，得满足条件，还分板块呢。简单说，主要看你想进哪个‘市场大门’。”
“还有大门区别？”苏晓眼睛瞪圆。
“当然。比如主板，就像市中心的高端商场，门槛最高——最近一年净利润得够五千万，股本不少于三千万，还得连续三年盈利，业务稳定。一般是那些老牌大公司，比如制造业、金融业的龙头，才够得着。”他拿起桌上的温水递她，“然后是创业板，更像创意园区的展厅，主打‘创新’，不用非要连续盈利，但得有核心技术，比如新能源、生物医药公司，哪怕短期没赚太多，只要研发强、有成长潜力，也能上。还有北交所，是给中小企业开的门，门槛更低，主要支持专精特新的小公司，比如做细分领域零件的，帮它们融资扩大规模。”
苏晓咂舌：“这么严啊？那是不是能上市的公司都特别靠谱？我同事还说，有的公司报表会作假，真的假的？”
陆承洲的表情沉了点，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真的有，但不多，而且风险极大。比如有的公司想凑够上市的盈利条件，会虚增收入——比如跟关联公司签假合同，走一笔‘收入’流水，其实根本没真实交易；还有的会隐瞒负债，把欠的钱藏在关联方那里，报表上看着资产负债率很低，实际上窟窿不小。”
“那没人管吗？”苏晓紧张地抓住他的手。
“有监管盯着。证监会会查，交易所也会问，一旦发现作假，轻则暂停上市、罚款，重则退市，负责人还得负法律责任。”他顿了顿，想起之前的项目，“我去年跟进过一个建材公司，查它银行流水时，发现有三笔大额‘收入’都是来自它的子公司，而且钱转进来没几天，又以‘采购款’的名义转回去了——典型的拆东补西。我们立刻终止了合作，没过三个月，那家公司就被证监会立案调查了，现在还在整改。”
苏晓松了口气，又靠回他肩上：“还好你谨慎。对了，我还听人说‘好公司也有黑天鹅事件’，黑天鹅是啥？听着好吓人。”
“其实就是突发的、没人预料到的坏事儿，哪怕公司平时运营得再好，也扛不住。”陆承洲拿过手机，翻出之前存的新闻截图给她看，“比如前年有个做乳制品的公司，一直是行业里的优等生，品控特别严。结果突然有批原料被检测出问题——不是公司自己的问题，是原料商偷偷换了供应商，没走质检流程。消息一出来，当天股价就跌了15%，虽然公司很快召回了产品，也赔了钱，但消费者信心一下子没了，半年才缓过来。”
“还有更突然的吗？”苏晓凑过去看截图。
“有啊。比如去年有个做户外用品的公司，本来业绩挺好，结果夏天突然遇上极端暴雨，它的主要仓库在郊区，被淹了大半，库存全毁了。那时候正是销售旺季，没货卖，业绩直接腰斩——这就是天灾型的黑天鹅，谁也没法提前预料。还有政策变化，比如有的行业突然出了新规定，比如限制产能，哪怕公司之前规划得再好，也得跟着调整，短期业绩肯定受影响。”
苏晓听得咋舌：“那买股票也太危险了吧？好公司都可能出事。”
陆承洲笑了，把她揽进怀里：“所以才说‘投资有风险’啊。不过也不用怕，黑天鹅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而且好公司抗风险能力强，只要底子没坏，大多能慢慢恢复。比如刚才说的乳制品公司，后来加强了对原料商的管控，现在又回到行业前列了。”
他拿起她的手机，关掉股票App：“你同事要是想玩股票，别只看公司名气，多看看它的业务是不是扎实，有没有依赖单一客户或者原料商——这些都是黑天鹅的潜在风险点。不过最重要的是，别把所有钱都投进去，分散着来，就算遇上事儿，也不会亏太惨。”
苏晓点点头，突然蹭了蹭他的下巴：“还是你们做投行的懂行。不过我觉得，比起炒股，还是你每天平安回来，我们周末去吃火锅更踏实。”
陆承洲低笑出声，关掉落地灯，只留电视旁的小夜灯：“说得对。那些报表、黑天鹅都是身外之物，你踏实，我才踏实。”
客厅里的光影昏昏，电视里在放无声的综艺，苏晓靠在陆承洲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财经术语也没那么吓人了——原来再专业的规则、再突发的风险背后，最靠谱的还是身边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