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里屋。
陈甲张嘴，轻吐一口浓绿雾气。
这便是筑基气息。
经过半月闭关，他已到达半步筑基境界。
灵气总量和识海空间都增加了三成，灵识更加敏锐，就连身躯都变得强悍。
这就是破境的种种好处。
若是突破至筑基，于体内筑起高台后，改变更大。
据说筑基修士的施法方式都和练气有极大区别。
陈甲才刚突破至半步筑基，还得打磨境界，离着筑基还有段时间，因此也去不想，起身朝外走去。
虎强听见动静，赶忙跑来，也不说话，就挺直胸膛站在一旁。
陈甲瞥了它两眼，不知道这厮到底要作甚，便随意问道一句。
“鼠老三呢？”
“送酒去了！”虎强大声回复。
“行，你守着道观，我下山一趟。”陈甲摆手。
他成功破境，该着手道观发展了。
目前发展的路径就一条。
种地。
他得去头山镇买灵植种子、净水石和灵肥。
去头山镇的路途不远。
陈甲加快速度，半小时便到。
他披着黑袍，不露面容，进了镇子后便前往之前打桂酒的铺子。
此处名为迎春街，是由张家管辖。
陈甲行至铺子旁，上方多了块招牌，叫张氏酒行。
中年人仍站在铺子前方卖酒，额头处有些淤青，脚上还有新鲜脚印。
“打架了？”陈甲靠近，疑惑问道。
中年人一愣，见是陈甲后面容惊喜，露出柔和笑意。
“客人快三月没来买酒了。”
“有点事。”陈甲回道。
“嗯，理解。”中年人轻笑，又指着脸上淤青解释道。
“没打架，是我用脑袋顶撞了张家守卫的鞋底。”
陈甲沉默半晌，最终评价一句。
“太性情了。”
“不谈这些，你是来买酒的吧？”中年人笑问。
“不，我来买净水石和灵肥。”陈甲回道。
“都有的。”中年人苍白面容轻笑，再询问道：“你要多少呢？”
“先各来五件吧。”陈甲也不想买太多，怕引起旁人觊觎。
“好好！”中年人笑得灿烂，这可是一桩大生意！
他赶忙进店寻找货物。
陈甲等着无聊，朝内看去，并未见着那小姑娘，便好奇再问一声。
“鸢儿呢？”
“读书去了，在就近的学堂，是张家老爷资助的，我这铺子也因此改成了张氏酒行……”
中年人拿着货物，高兴跑来，话语忽得一顿，笑意僵住。
后方走来数位张家守卫，嬉笑着走到中年人身旁，为首之人正是之前勒索中年人的张力。
张力站在中年人身旁，见其手上货物，当即惊喜道。
“赵书，你这是接了一桩大生意啊！”
“……嗯。”名为赵书的中年人苦涩回道，苍白面容全然没了喜色，仅剩枯槁。
张力见赵书没有动作，便不耐烦的催促道。
“愣着干嘛，快给客人货物啊！”
他呵斥完，又朝陈甲拍着胸脯道。
“你放心，咱们不会勒索你，尽管放心交易，你将灵石给了赵书，我管赵书要就是，我能管迎春街，讲的就是道义！”
这厮还挺有原则。
陈甲无言，他确实也帮不了赵书什么。
张家是头山镇的豪强，根基极大，就算陈甲拼出命去，也没法将张家掀翻。
且他和赵书的关系也没好到能为其冒然出头的地步。
赵书将手上货物递到柜台上，无奈道。
“这是净水石和灵肥各五件，按照我和你的约定，货物一并打八折，你给八百四灵石便好。”
“行。”陈甲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八百四灵石，搁在柜台上，同时将货物收入储物戒指中。
张力见到如此多的灵石，眼睛顿时一亮，快步上前，直接将灵石收入囊中。
赵书见状，赶忙开口，语气近乎哀求道。
“您给我留些灵石吧，这些货物是我从金澜城运来的，进价昂贵！”
张力摇头，“你不懂，我这是为了你好，没了这些货物，你才能安心卖酒，况且这灵石也到不了我的腰包，得上交长老，我最多得三四十灵石当丹药钱！”
“可……可我还得养家啊，学堂费用太贵！”赵书上前一步，紧紧扯住张力袖袍。
“放肆！”张力鼓大瞳孔一喝，再骂道。
“难道你又想用头顶撞我的鞋底了吗？！”
“不不……”赵书赶忙松手，泣声求道。
“可小女求学确实需要灵石……”
“求你妈！”张力怒骂一声，厉声喝道。
“你瞧你这穷酸样，还上学堂，要我说等她十二岁便嫁了，别浪费灵石！”
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赵书猛咳了两声，吐出鲜血，落了些在张力衣襟之上。
“嗯？！”张力皱眉，顿时恼怒，骂道。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来老子今日真得管教管教你了！”
他捏起拳头，大喝道。
“跪下！”
赵书没动，张力身旁的两位守卫反倒齐齐下跪。
陈甲眉头轻皱，没看懂这是什么套路。
张力则朝前一跃，踩在跪着的守卫背上，腿脚张大，指着下方与赵书喝道。
“钻过去！”
“……”赵书嘴角张大，面如死灰。
周遭人群驻足观看，甚至还起哄叫喊。
“老子数三下，你要是不钻，之后我的手段你是晓得的。”张力阴沉道。
赵书嘴角微张，却没言语传出。
明明今日是暖阳，他却极冷，后背衣裳早就被冷汗浸湿，腿脚在发软，手掌颤个不停。
他早就没了愤怒。
赵书腿脚弯曲像是折断的筷子，双手撑住地面，脑袋低垂，缓慢朝前爬动。
张力双手抱胸，得意笑道。
“诸位都看到了，这赵书太过蛮横，竟然胁迫我用胯下钻他的脑袋，我也是没办法。”
周遭传来一阵嗤笑，那些处境远不如赵书的平民也乐得不行，仿佛他们也是施暴者。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确实不相通。
陈甲不想再看，转身离去。
张力的笑声停了，再喝骂道。
“你还敢和老子提意见，呸，你也配，在我眼中你和路边的野狗没什么区别，惹得爷不高兴，一脚就给你踢死！”
风掠过青石板，卷起杀机。
陈甲转头，四白眼看向张力。
先前他是事不关己，但现在不一样了。
张力侮辱野狗了。
他得为自己挽回名誉。
脚步转动，陈甲单手伸出，食指屈起。
已掐起锐利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