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做菜放油肯定是放的很少的。
古代可食用油脂有多珍贵不用说都知道，无论是动物油脂，还是植物类的大豆、芝麻、菜籽油。
农作物产量和提取方法死死限制着人类获取油脂的数量。
所以云澈只铲了半铲子油，控制手速沿着锅边旋转一圈。
密集的油珠从锅边的半圆缓缓滑落，滚进锅底，只有浅浅的油底，再把菜放进去翻炒，就刚好蹭的满锅是油，也不容易糊掉。
不过这是云澈的打算，不是陆家人的吃法。
陆母看见新媳妇这一手，心疼的直啜牙花子:“马上要把肉下水煮了，你还放这么多油，不怕吃了闹肚子？”
家里换回来的猎物有野鸡野兔，还有半扇野猪，正经肉自然留着摆酒，那些内脏之类的下水清洗干净自己吃。
虽然不是正经肉，倒也是难得的荤腥。
在陆母看来，有肉就不下油，直接加菜炖了也香，一闪神云澈铲了半铲子油下去。
简直太不会过日子了！
气归气，她也没办法把沾了锅的油起出来，只好盯住云澈接着做。
云澈抿抿嘴，讪笑着把清洗好的肠子内脏这些东西拿过来，沾边的脂肪先扔锅里炼油，等油更多一些，迅速把其余的杂碎扔锅里爆炒。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油香和肉香。
由于缺乏调料，他只能拿盐调味，老实说这个菜炒的除了香啥也不是。
但陆母的脸色却好了很多，也不挑剔他用盐的量了。
“知道炼出来油趁着炒菜是个巧，但是这一顿都吃了就浪费，下次记得把油捞出来分着吃，可以多吃一顿。”
她做了这么多年饭菜，通常都是煮的比较多，省油。
那些内脏上的白油也没炼过，倒不知道能出这么多油，应该比一口吃下肚的油水多。
所以她觉得又学到了一点省油的技巧，也就不计较刚才新媳妇多放油的事了。
“好，娘放心吧，我下回记得捞出来。”
云澈飞快地翻炒着配菜，生怕烧焦了不让自己吃饭。
他就早上分了室友半碗粥，这大半天光灌水，一点儿东西都没吃，下半晌这顿再吃不上，晚上空着肚子别想睡了。
院子里冒雨干活的女人们有了擦洗完的男人加入，再加上饭菜的香气，动作更加卖力了。
只有努力干活才有饭吃，当家的爹娘才不会扣饭菜。
躺在厢房里陆鸣听着院子里的动静，闻着跟往日不一样的菜香，心里莫名有了些许触动。
他的日子似乎不一样了，只要身体好起来……
云澈和陆鸣的饭依旧是被分开的。
因为云澈要照顾陆鸣吃饭，等他忙完再回堂屋，别人都吃完收拾碗筷了。
所以他们两口子的饭食被分出来端去屋子吃，吃完自己洗，堂屋里的碗筷几房媳妇轮着来，连陆巧这个闺女也得轮。
大约是已经有肉了，陆鸣的病号饭没有再动用那条有些许轻伤的羊腿。
把窝头掰碎，放在菜汤里泡泡，连带着挑出来的菜和肉二次切细之后搅拌到一块儿，就成了病号饭。
“你先吃点儿吧，我等会儿再吃。”
陆鸣也不是不饿，但早上吃同样分量的食物，他躺在床上一天不动都饿的厉害。
媳妇还忙了大半天，只会比他更饿。
所以他想让媳妇先吃。
云澈也不跟他客气，拿起窝窝头就着碗里两筷子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肚子里的灼热，直到有实实在在的食物填进去，才缓解几分。
有这一次教训，云澈觉得他再也不敢睡到等人来叫才醒了。
不过即便早上起来的，吃上一顿饭，也未必能顶的了那么久。
还是吃的太少了……
这样想着，他端起陆鸣那碗菜汤泡窝头，忍不住有些咽口水。
“我好了，你也吃吧，正好温着。”
云澈把饭端到床边，扶起陆鸣凑过去，后者慢慢吞咽着食物。
等他吃完，云澈出去洗碗，舀了水给他漱口，又伺候着上厕所，一天的事总算办完。
黑夜再度降临。
云澈再次站在了那块石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