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阵前反戈与戒备未消
晨雾还没散尽，沈砚之就率领队伍抵达陆承骁军营外。按照计划，他本该带头冲锋，可看着空无一人的营门——往日该有的巡逻兵踪迹全无，只有风卷着沙尘掠过，心里的不安瞬间翻涌上来，昨夜的疑虑再次浮上心头。
“不对劲，先停步！”沈砚之勒住马绳，抬手示意队伍暂缓前进。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铁器出鞘的锐响，他本能地侧身，一把长剑擦着铠甲划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你干什么？！”沈砚之翻身下马，转身看向挥剑的人——竟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尖细声音的人。对方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眼神里满是狰狞：“干什么？当然是除了你这个没用的棋子！布防图我们已经拿到手，留着你只会碍事！”
周围几个将领也纷纷拔剑，将沈砚之围在中间。士兵们面面相觑，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砚之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被欺骗的愤怒——陆承骁说的是真的，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他！
“我家人的仇……根本不是陆承骁干的，是你们编的谎话！”沈砚之挥剑逼退身前的士兵，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想起在地牢里被强迫认“仇人”的场景，想起烧粮草库时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的砍杀，想起自己对陆承骁的一次次敌意，心里又悔又乱。
“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晚了！”尖细声音的人冷笑一声，挥剑再次刺来。沈砚之奋力抵挡，可对方人多势众，他很快被逼到绝境，手臂被剑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衣袖往下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陆承骁率领一队银甲骑兵疾驰而来，长枪划破晨雾，瞬间冲散了围堵沈砚之的人。“砚之，我来帮你！”陆承骁的声音带着急切，他翻身下马，挡在沈砚之身前，长枪直指尖细声音的人。
沈砚之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看着对方后背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次被他用木棍砸出的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他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可过往被灌输的“仇恨”像一层薄壳，让他没法立刻放下戒备，只是握紧剑，站在原地没动。
“把他们都拿下！”陆承骁一声令下，身后的骑兵立刻冲上去，与尖细声音的人缠斗起来。没一会儿，那些人就被制服，一个个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战场暂时平静下来，陆承骁转过身，看向沈砚之，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手臂上，眉头皱了起来：“你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说着就要上前。
“不用！”沈砚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靠近，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我自己能处理。这次……谢谢你。”他低头看着地面，不敢看陆承骁的眼睛——既愧疚之前的误解，又没法完全放下心里的防备。
陆承骁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停下了动作，只是将一包伤药递过去：“拿着吧，伤口不处理会感染。那些人已经被制服，你要是想知道你家人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
沈砚之看着他递来的伤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他攥着药包，心里五味杂陈——他已经知道陆承骁不是仇人，可那些被虚假记忆占据的日子，那些对陆承骁的敌意和伤害，让他没法立刻敞开心扉，只能暂时保持距离，慢慢消化这一切。
“我先带你回营，等你伤好一些，我们再慢慢说。”陆承骁没有再强迫靠近，只是转身朝着自己的军营方向走，“那些人还有同伙，后续还需要你的帮忙，找出他们的老巢。”
沈砚之看着他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阳光渐渐驱散晨雾，照在两人身上，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真相已经揭开，可他们之间的隔阂，还需要时间慢慢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