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对讲机中。
这一刻，所有大夏战士，无论是弑神机甲，还是神明军团，还是异能者和门人弟子。
全部送死一般往那三叉戟掠来的方向涌去！
“盾！”
百万大秦铁甲与五百万大夏铁甲并肩列盾！
相隔千年的大秦旗在这一刻飘扬！
用身体组成最后一道防线！
“来啊！”
面对那一杆快到无法用飞弹拦截的三叉戟，战士们仰天怒吼。
金老握紧了拳头，却也没多说什么，事实上，就连他也没有躲避，就那么直直站在钢铁长城之上，直面那砸来的三叉戟！
国座，也在他身后，目光坚定，一步不避！
战场上，是要选择最优战略的，是要将损失降低到最少的。
但，有时候，最优的，并不是最正确的！
大夏人不是不理智，真要理智，五千年智慧当然懂得如何判断是不是该及时舍弃什么来谋求最大利益。
但有时候，有些东西，无法舍弃！
比如，家园！
比如，土地！
家都没了，要命干什么！
这一刻，无数战士挡在长城之前，就如那之前的蒙恬，用身躯护住钢铁长城，如同天下最大的一面盾！
“真是找死。”波塞冬远远看着那一幕，看了眼被束缚的始皇，“说起来，我真佩服你们人类……明明弱小至极，明明就注定被强大的生命征服，但却总是那么……找死。”
始皇看向那些挡在长城之前的人，眼神欣慰，话语却是冰冷：“有些东西，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永远不会明白。”
“或许有一天，当我人类联军攻入神界，夺走你们的土地，杀死你们的同胞，攻伐你们的神殿。”
“你们，会在我人类的教育之下，明白我人类的情感。”
“呵呵。”波塞冬嘴角轻蔑：“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他们，今天都得死。”
但就在下一刻。
波塞冬瞳孔骤缩！
在那一杆不可阻挡的三叉戟即将砸上钢铁长城，砸上那些挡在长城之前的大夏战士的刹那。
“哞！！！！！”
一声牛哞，猛然响起！
一道身影从钢铁长城上轰然冲出，赫然是一头黑牛！
黑牛的左前腿和右后腿诡异的扭曲着，骨头已经断掉，肋骨处有七八处凹陷伤口，其中两处都能透过断掉的肋骨看到鲜红的肺部！
赫然是刚才被波塞冬一击砸在长城上，生死不知的牛魔王！
他像是刚被抢救过来一样，胸口还贴着密密麻麻的仪器，脖子的血管上插着刚刚拽断的滴管。
鲜血如珠帘一般滴在钢铁长城上，这头牛立于墙头，死死盯着那一杆荣光璀璨的三叉戟。
“哞！！！”
一声牛哞，惊天动地。
只刹那，这头黑牛从钢铁长城掠出，掠过下方的大夏战士，在空中化出原型。
“轰隆隆！”
千米怒牛，轰然落在海面之上，宛若山岳坠落！
浑身燃烧着熊熊火焰，沉重的铁蹄宛若能踏碎一切，那巨大的体型让钢铁长城都黯然失色。
漆黑的魔气在火焰中散出，滚滚滔天！
怒牛全身是伤，双腿骨折，但这一刻，它的气势宛若要踏碎这片海水。
这是一头来自蛮荒的怒牛！
“老牛，退后！”金老拿起对讲机，大声喊道：“我们可以牺牲，谁都可以牺牲，唯独你们大夏诸神……只要你们活着，就还有希望，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但那蛮荒怒牛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那一杆在视野中快速放大、荣光耀眼的三叉戟，怒牛仿佛感受不到断腿的疼痛，身躯微微下沉，铁蹄开始刨着海面。
他仿佛在回答金老，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退后吧，只要活着，总是有机会。”
“权衡利弊，千般算计，见好就收。”
“我也的确这么做的。”
看着眼前快速放大的荣光璀璨的三叉戟，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猴子大闹天宫，被天庭追杀。
天兵天将立于云海之上，满天都是银灿灿一片。
托塔天王负手立于云端，哪吒太子三头六臂，四大金刚稳住四方阵脚。
天边，依稀可见一尊璀璨耀眼的巨大金佛盘膝而坐。
“咣咣咣！”
被团团围住的猴子疯狂砸门，他把门打开一条小缝。
那个天真的猴子说，大哥，我反了！
大哥，他们要围杀我！
大哥，你可是蛮荒怒牛，厉害得很，你帮我拖住他们，我去叫人，咱们七妖圣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时候联手之下，这些神佛算个屁！
大哥，我们七妖圣联手，灭玉帝，草佛祖，今天就掀了这天地，从此西天咱做主！
门后那头老牛默默看了一眼天上的满天神佛，缓缓关上了门。
那猴子说，大哥，你可是我结拜大哥啊！
大哥，你怕什么，你可是蛮荒怒牛，厉害得很啊！
大哥，我一直相信你啊！
最后，那猴子说，大哥，原来你是个懦夫。
那猴子挥舞着棍子，冲天而起！
随后，金芒万丈爆发开来，耀眼至极，那猴子已经不见身影，当他再出现，已是五百年后，一身佛性，见妖便杀！
或许是重伤强撑，失血过多，这头老牛的视线似乎开始模糊，眼前这一幕与当年那一幕缓缓重合。
那耀眼的璀璨荣光，仿佛变成了当初那金佛身上散发的耀眼金芒。
那一杆扑面砸来的三叉戟，仿佛变成了那金佛落下的巨掌。
这头老牛缓缓笑道：“猴子，这次，你且在我身后好生躲着。”
“这些，交给大哥。”
他身后仿佛有一只猴子在拉着他，似乎在说他逞能。
“别担心，”老牛抬起头来，看着那三叉戟，笑道：“你大哥……可是蛮荒怒牛，厉害得很啊！”
“哞！！”
天地开始摇晃！
这头怒牛开始冲锋！
冲向那荣光璀璨、不可阻挡的三叉戟，冲向当初他不敢面对的耀眼金佛！
这是这头怒牛自从蛮荒就积攒的怒火，这是他憋屈万年，忍让万年的怒火！
今日，不忍了！
怒火一泻千里，燃尽山野，烧向心中的城郭。
那沉重的铁蹄从未如此有力，那仅剩的一角从未如此狰狞！
这片天地，且容我这头蛮荒怒牛，践踏一次！
容我妖族，蛮横一次！
“哞！！”
“轰！！”
牛哞中，那巨大的身躯与三叉戟轰然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