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技术、思潮、权力的三重共振持续叠加,社会变化的节奏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适应能力。新旧体系的碰撞从零星摩擦演变为全面对峙,整个社会结构的深层范式正在发生历史性的转移。这是一个变革的前夜——旧的秩序尚未完全崩塌,新的规则正在艰难分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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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军事体系的全面碰撞
战争,总是社会变革最集中、最残酷的试验场。新旧军事体系的全面碰撞,在元亨二十一年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
淮西,颍州城下。
北元“神机营”的三十二门新式火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颍州城墙。这些火炮经过改良,炮身更轻,炮架更稳,射速更快。
伯颜骑马立于阵前,看着这座阻挡了他数月之久的坚城,面无表情地下令:“开炮。”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连成一片,炮弹划破天空,撞击在颍州城墙上。不同于以往实心弹的撞击,这次部分炮弹在接触城墙的瞬间发生了爆炸——这是北元工匠在吴国技术基础上改良出的“开花弹”。
坚固的城砖在爆炸中碎裂、崩塌。一段城墙剧烈摇晃,终于承受不住连续的轰击,轰然坍塌,露出一个三丈宽的缺口。
“骑兵,冲锋!”伯颜长剑前指。
蒙古铁骑如潮水般涌向缺口。城头守军拼命还击,箭矢、火铳、滚木礌石倾泻而下,但缺口处的防御已经瓦解。
短短两个时辰,颍州陷落。
战后清点,北元军伤亡不足千人,而守军阵亡超过五千,被俘近万。这不仅仅是兵力的损失,更是一种作战理念的彻底失败——固守坚城的传统战术,在新式火炮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
消息传回姑苏,慕容复震怒,但更多的是震惊。
“开花弹……”他喃喃自语,“我们还在试验阶段,北元竟然已经用于实战了?”
公冶乾跪在殿前,汗如雨下:“王上恕罪!臣等已在加紧研制,只是……北元工匠虽不如我等精细,却更敢冒险尝试……”
“不是精细与否的问题,”邓百川沉声道,“是作战思维的差异。我们还在追求火炮的射程和精度,北元已经着眼于如何最大化破坏效果。这种‘实用至上’的思路,在战场上往往更有效。”
慕容复沉默良久,缓缓道:“传令:天工坊全力研制开花弹、爆破弹。另外,召集所有将领,重新研讨防御战术——城池,不能再是唯一的依托了。”
几乎同时,在海上也发生了体系碰撞。
东海,舟山群岛附近海域。
吴国新型战舰“镇海号”率领的五艘战船编队,遭遇了弗朗机人与倭寇的联合舰队。对方有八艘船,数量占优,但单舰吨位和火力不如吴军。
战斗开始,吴军按照传统海战战术,试图抢占上风位置,进行舷侧齐射。但对方舰队采取了全新的战术——他们并不追求阵型完整,而是分成多个小编队,从不同方向快速接近,近距离使用改良后的火铳和燃烧瓶攻击。
“他们在打接舷战!”周泰看出了意图,“拉开距离,用火炮压制!”
但为时已晚。三艘敌舰不顾伤亡强行靠近,无数钩索抛来,敌兵跃上吴军舰船。近距离混战中,火炮难以发挥作用,而敌军的改良火铳在狭小空间内更具优势。
激战一个时辰,“镇海号”凭借坚固的船体和精良的装备勉强击退敌军,但有两艘僚舰被夺,损失惨重。
“这是全新的海战思路,”周泰在战后总结中写道,“他们不再追求舰队决战,而是以小规模快速袭扰、近战接舷为主。我们的火炮优势,在这种战术面前难以完全发挥。”
海上与陆上,东方与西方,不同的军事体系在碰撞中互相学习、互相适应。每一种战术都有其优势和局限,而真正的胜负手,在于谁能更快地理解对方,并做出有效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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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生产关系的剧烈动荡
技术变革不仅改变了战争,更深层地冲击着整个社会的生产关系。新的生产方式与旧有的所有制、分配方式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到无法调和的程度。
苏州府,最大的官营织造局。
上千台改良后的新式织机日夜不停地运转,产量是以往的十倍。但工场内气氛压抑,工匠们面无表情地操作着机器,眼中没有生气,只有疲惫和麻木。
“又晕倒一个!”有人喊道。
监工匆匆赶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工,皱了皱眉:“抬出去,灌碗姜汤。能醒就继续干,不能醒就让她家人领回去。”
一个老工匠忍不住道:“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啊!从卯时干到戌时,中间就歇一炷香,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监工瞪了他一眼:“朝廷要布,军前要衣,耽误了工期,谁担得起责任?嫌累?外面想进来干活的人排着队呢!”
这就是新技术带来的悖论:生产效率提高了,但工人的劳动强度不减反增,待遇却没有相应提升。更残酷的是,由于生产效率提高,对工人的需求量相对减少,大量传统手工纺织者失业,形成了庞大的产业后备军。
资本——无论是官营的还是私营的——在追逐利润的驱动下,最大限度地压榨着新技术带来的红利。而工人,无论是官营工坊的匠户,还是私营工坊的雇工,都陷入了更加弱势的境地。
终于,在连续工作十八个时辰、又有三人晕倒后,工匠们爆发了。
“不干了!这哪是人干的活!”
“加钱!不加钱就不干了!”
“我们要见知府大人!”
工场内一片混乱。监工试图镇压,但愤怒的工匠们砸坏了十几台织机,打伤了几个监工。骚乱迅速蔓延,上千工匠冲出工场,涌向府衙。
这不是孤立事件。在同一时期:
· 松江的棉纺工坊爆发罢工,要求将每日工时从八个时辰减至六个时辰;
· 景德镇的瓷窑工匠联合请愿,要求提高计件工价;
· 甚至天工坊的部分工匠也私下串联,要求改善待遇、分享技术改进带来的红利。
新技术的受益者与劳动者之间的矛盾,成为新的社会冲突焦点。旧有的“师徒如父子”的手工业伦理,被赤裸裸的雇佣关系取代;传统行会的保护功能,在资本的力量面前逐渐失效。
慕容复不得不亲自处理这些工潮。他在召集工部、户部官员会议时,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技术革新提高了效率,创造了更多财富。但这些财富去了哪里?为何工匠反而更苦了?”
户部尚书小心翼翼地回答:“王上,新增财富大部分用于军备和北伐大业……”
“那工匠的苦就不管了吗?”慕容复打断他,“若工匠心生怨怼,消极怠工,甚至暗中破坏,军备从何而来?北伐大业又从何谈起?”
他下令成立“工务司”,专门调解劳资纠纷,制定最低工时和工价标准,并在官营工坊试行“绩效奖励”——工匠若提出有效改进,可分享部分收益。
这是一个艰难的平衡:既要保持生产效率,又要维持社会稳定;既要鼓励资本投入,又要防止过度剥削。没有任何先例可循,只能在实践中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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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知识传播的结构性矛盾
天幕带来的知识大传播,看似公平无私,但在现实中却遭遇了结构性矛盾——知识的获取、应用和收益,被深深嵌入了不平等的权力和资源结构中。
汉水学堂,夜课教室。
二十几个孩子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就着昏暗的油灯,跟着先生学习天幕数字和基础算学。他们都是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白天要帮家里干活,只有晚上能来学习。
“二加三等于五,”先生耐心地重复,“记住了吗?”
孩子们齐声回答:“记住了!”
但坐在角落的小石头低着头,偷偷抹了把眼泪。他白天在码头扛了一天麻袋,肩膀红肿,手掌磨破,此刻又困又痛,根本听不进去。
“小石头,你怎么了?”先生注意到他。
小石头站起来,哽咽道:“先生,我……我明天不能来了。爹说码头活多,让我以后晚上也去帮忙……”
先生叹了口气。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辍学的孩子了。对于这些最底层的家庭来说,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教育是奢侈品。
与此同时,在百里外的襄阳城内,郭靖黄蓉的养子郭破虏正在格物苑的专属书房里学习。这里有明亮的玻璃灯(天幕知识指导下的新产物),有专门从江南购置的书籍和仪器,有朱子柳、薛慕华等一流学者轮流授课。
“破虏,今日我们学习天幕所授的光学原理,”薛慕华摊开精致的图纸,“这是凸透镜,这是凹透镜,它们组合起来可以制成望远镜……”
郭破虏认真听着,不时提出问题。他有充足的时间、优越的条件、顶级的师资。他所接受的教育质量,是小石头的百倍千倍。
这种教育资源的巨大差距,仅仅是知识传播不平等的冰山一角:
· 新式火炮的制造技术被严格保密,只有极少数官营工坊掌握;
· 最新医药研究成果首先供应军队和高官显贵;
· 天幕经济学的高级课程,只在少数上层士子的小圈子里流传;
· 甚至天幕武道院的进阶内容,也往往被大门派垄断解读。
知识,本应是打破阶级固化的利器,但在现实中,却常常成为固化甚至加剧阶级分化的工具。那些原本就掌握资源和权力的人,能够更快、更好地获取和运用新知识,从而进一步巩固自己的优势。
黄蓉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在主持汉水学堂教务会议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能不能编写一套通俗易懂的启蒙教材,将天幕最基础、最实用的知识整理出来,免费发放给所有愿意学习的人?”
朱子柳担忧道:“黄帮主,此举恐引来非议。那些大门派、大学者,向来将知识视为私产……”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做!”黄蓉坚定地说,“天幕降临,本为普惠众生。若知识被少数人垄断,与天幕初衷相悖。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己所能,打破这种垄断。”
于是,在郭靖黄蓉的主持下,一套名为《天幕启蒙》的简易教材开始编纂。内容包括:常用天幕数字和算学符号、基础力学原理图解、常见疾病防治常识、简易农具改良方法、基础法律概念……
教材力求通俗易懂,图文并茂,甚至考虑到了不识字的人可以通过看图理解。印刷则由襄阳自建的简易印刷坊完成,成本压到最低。
消息传出,各方反应不一。普通百姓欢欣鼓舞,保守学者激烈反对,而慕容复和伯颜则陷入了沉思——他们既看到了普及知识的价值,也担心这会动摇现有的统治基础。
知识的民主化进程,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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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信仰体系的重构危机
技术爆炸和知识普及,对传统的信仰体系构成了根本性的挑战。当自然现象可以用“力学原理”、“化学反应”来解释,当疾病可以用“细菌致病”、“对症下药”来治疗,神灵的位置在哪里?
江南某县城,城隍庙前。
一场激烈的对峙正在发生。一方是县衙组织的“防疫队”,他们按照天幕传授的医学知识,要求清理城隍庙周边的污水沟、焚烧病死动物的尸体、对病患进行隔离。
另一方是当地的乡绅和庙祝,他们坚决反对:“城隍庙乃神明居所,岂容尔等擅动?疫病乃天罚,唯有诚心祷告,方能消灾!”
防疫队长是个年轻人,他试图解释:“各位乡亲,疫病传播是因为‘细菌’——就是天幕说的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清理污水、焚烧尸体、隔离病人,是为了阻止细菌传播,这是最有效的防疫方法!”
“胡说八道!”一个老秀才怒斥,“什么细菌?分明是渎神之语!自古以来,遇瘟疫则求神拜佛,哪有你们这般胡来的!”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县令不得不亲自出面,一面安抚乡绅,一面强令执行防疫措施。结果,采取了防疫措施的街区,疫情确实得到了控制;而坚持传统做法的街区,病死率是前者的三倍。
事实胜于雄辩。类似的案例在各处发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摇:
· 以往遇到旱灾,要求雨;现在知道可以修水利、挖水井;
· 以往遇到蝗灾,要祭虫王;现在知道可以通过深耕、放鸭等方法防治;
· 以往生病,主要靠求神问卜、喝符水;现在知道可以找医生、用药石。
这不是说信仰完全消失了,而是它的功能发生了转移。人们不再将一切希望寄托于神明,而是开始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运用正确的知识和方法,可以解决许多实际问题。
这种转变是渐进而深刻的。在民间,出现了一种“实用主义”的信仰态度:神可以拜,但事也要自己做;既祈求神明保佑,也学习天幕知识。
一个老农的话很有代表性:“拜菩萨是求心安,学天幕是求实利。两者都要,日子才能过好。”
但对于传统的宗教组织来说,这种转变带来了生存危机。香火钱减少,信众的虔诚度下降,年轻一代对教义的兴趣远不如对天幕知识的热情。
一些开明的宗教人士开始主动调适。某位道长在讲经时说:“道法自然,天幕揭示的自然规律,正是‘道’的体现。学习天幕知识,即是参悟大道。”
某位高僧则说:“佛度有缘人,天幕传播知识,亦是度人之法。二者殊途同归。”
但这种调适能走多远,能否真正解决信仰体系的深层危机,仍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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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价值评价体系的转移
最深层次的变化,发生在社会的价值评价体系上。传统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价值序列,正在被新的标准冲击和重塑。
金陵,秦淮河畔的“才子宴”。
这是江南文人一年一度的盛会,往年都以吟诗作对、品评书画为主。但今年的宴会,气氛有些不同。
宴席过半,主持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按照惯例提议:“诸位,何不以‘秋月’为题,各赋诗一首?”
多数文人纷纷响应,但坐在下首的几个年轻人却面露难色。其中一个起身拱手:“老先生,晚生近日忙于研究‘流体力学’在漕运改良中的应用,诗才荒疏,恐怕难以献丑。”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老翰林皱了皱眉:“赵生,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怎可如此荒废文采?”
赵生坦然道:“老先生,非是荒废,而是觉得有更紧要之事。如今天下剧变,漕运关乎国计民生。若能改进运输效率,节省一分人力物力,便是实实在在的利国利民。比起几首吟风弄月之诗,晚生以为此事更为重要。”
这番话引起了激烈争论。
“荒谬!诗文乃风雅之事,岂可与俗务相提并论!”
“赵兄此言差矣!若无诗文传世,与禽兽何异?”
“我倒觉得赵兄说得有理。如今天幕降临,知识日新,我辈读书人岂可固步自封?”
争论的背后,是价值评价体系的根本分歧。在传统体系中,最高价值是道德文章、诗词歌赋;而在新的体系中,实用知识、专业技能、解决问题的能力开始获得越来越高的评价。
这种价值转移在各个方面体现出来:
· 以往被视为“奇技淫巧”的工匠技艺,现在被视为“格物致知”的实践;
· 以往被轻视的算学、经济,现在被视为治国理政的必备知识;
· 甚至以往被认为“粗鄙”的军事、工程,现在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最直接的体现是在婚姻市场上。以往士人最受欢迎,现在则出现了分化:懂新学的士子依然抢手,但精通技术的工匠、善于经营的商人、通晓实务的吏员,也开始成为理想的婚配对象。
一位江南富商在为女儿择婿时,对媒人说:“不一定要进士举人,但必须懂天幕之学,要么精通算学经济,要么擅长机械营造。那些只会死读经书、吟诗作对的,就不要提了。”
价值评价体系的转移,是社会最深层的变革。它改变着人们的追求方向,重塑着社会流动的通道,最终将改变整个文明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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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范式转移的阵痛
技术、生产、知识、信仰、价值——这五个层面的变革交汇在一起,意味着整个社会范式正在发生根本性的转移。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或至少是前工业文明)的过渡,正在这个被天幕加速的世界中痛苦地展开。
这种范式转移带来的阵痛是全方位且剧烈的:
认知上的撕裂: 老一辈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与年轻一代接受的新知识之间,存在着难以弥合的鸿沟。家庭内部的代际冲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激烈。
技能上的淘汰: 传统的手工技能在机械化面前迅速贬值,大量手工业者面临失业。而学习新技能又需要时间、资源和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转型。
身份上的迷茫: 原有的社会身份(士农工商)正在模糊,新的身份(技术官僚、产业工人、专业学者)尚未完全确立。许多人陷入“我是谁”的迷茫中。
道德上的困惑: 传统的伦理道德在面对新技术、新生产方式、新社会关系时,常常显得无力。什么是义?什么是利?个人与集体、自由与秩序、效率与公平,都需要重新定义。
安全感的丧失: 当一切都处于快速变化中,人们失去了稳定预期的能力。今天还值钱的技能,明天可能一文不值;今天还稳固的产业,明天可能被新技术颠覆。这种不确定性带来了普遍的焦虑。
郭靖在一次巡视襄阳城防时,听到两个老兵在聊天。
一个说:“老哥,你说这世道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以前打仗,就是刀对刀、枪对枪,拼的是力气和勇气。现在呢?隔着一两百步,轰的一声,人就没了。这仗打得,憋屈!”
另一个叹气:“何止打仗?过日子也一样。我儿子在学堂学什么‘格物’,回家说的那些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有时想,是不是咱们这些老家伙,已经被这世道淘汰了?”
郭靖默默听着,心中沉重。他知道,这种迷茫和焦虑不是个例,而是整个时代的普遍情绪。变革太快,灵魂跟不上脚步。
黄蓉看出了他的忧虑,轻声安慰:“靖哥哥,大变革的时代,总是痛苦的。但痛苦过后,可能是新生。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让这个过程平稳一些,让更多人能跟上,而不是被抛弃。”
“你说得对,”郭靖握住她的手,“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就像在激流中驾着一叶扁舟,既要奋力向前,又要努力保持平衡,还要尽量多救一些人上船……”
大变革的前夜,最是黑暗,也最是充满希望。旧世界的轮廓正在模糊,新世界的模样尚未清晰。所有人都在摸索前行,在阵痛中学习,在碰撞中适应。
而天幕,依然静静地悬挂在天空,继续播撒着知识的种子。它不承诺美好,只提供可能;不指明道路,只点亮灯火。真正的选择,在每个人自己手中。
文明的转型,从来不是温和的演进,而是伴随着剧痛的分娩。当新生的第一声啼哭响起时,旧的时代就将真正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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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