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丑。
又是平平淡淡的四个字。
秦夜感觉自己的灵魂，第三次遭到了暴击。
如果说嫌弃他七位数的定制西装丑，他还能理解为祖宗眼光高，品味独特。
可现在，他手腕上的这块表，也丑？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着那块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光泽的腕表。
百达翡丽，古典系列，5119G。
这块表不是他最有钱的，但却是他最喜欢的一块。它代表的不是浮夸的财富，而是一种低调的传承和品味。为了弄到这块表，他当年可是托了不少关系，等了快两年才拿到手。
在他看来，这块表的设计已经趋于完美，是人类钟表工业艺术的结晶。
可现在，到了祖宗嘴里，就俩字。
丑。
秦夜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两次加起来还要猛烈的狂喜，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懂了！
他彻底懂了！
他之前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了！
祖宗嫌弃的，根本不是衣服和表的设计本身！
她嫌弃的，是这些东西所代表的“凡俗”！
无论是意大利的手工西装，还是瑞士的顶级腕表，那都是凡人眼中的顶尖之物，是凡俗世界金字塔尖的象征。
但是，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是超脱凡俗的伟大存在座下的第一走狗！
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针一线，都应该与凡俗划清界限，都应该彰显出祖宗那超然物外的逼格！
自己穿着凡人的衣服，戴着凡人的手表，这简直就是在给祖宗的脸上抹黑！这是在拉低整个团队的档次！
想通了这一点，秦夜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看向自己手腕上那块价值百万的名表，眼神里充满了嫌恶。
俗！
太俗了！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俗不可耐的代表！
“祖宗说的是！是小的觉悟不够！这等凡俗之物，确实不配出现在您的身边！我这就把它换了！”
秦夜一边说，一边就要把手表从手腕上撸下来，准备当场扔进垃圾桶，以表决心。
陆晚灵被他这一惊一乍的举动搞得又是一愣，但看他态度这么坚决，也就没阻止，抬脚走进了那家灯火通明的百达翡丽专卖店。
历史，再一次重演。
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夸张。
阿玛尼的店长只是自己冲出来迎接。
而百达翡丽的店长，是带着店里所有员工，整整齐齐地排成两排，站在门口，集体九十度鞠躬。
“恭迎贵客！！！”
声音整齐划一，气势如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黑道社团在开年会。
商场里路过的顾客全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吗？
秦夜对这种场面已经完全免疫了。
他昂首挺胸，跟在陆晚灵身后，目不斜视，气场全开，心中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看看，这就是祖宗的排面！
陆晚灵依旧对这些人的表演毫无兴趣，她走进店里，目光在那些陈列在精致玻璃柜里的腕表上快速扫过。
这些在常人眼中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在她眼里，似乎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店铺最中央，那个被单独陈列在一个水晶展柜里，周围还拉着红色天鹅绒围栏的腕表上。
那块表的设计极其复杂，双面表盘，布满了各种指针和窗口，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精密之美。
店长看到陆晚灵的目光落点，心跳都漏了半拍。
百达翡丽6300G，大师弦音腕表。
拥有20项复杂功能，是百达翡丽在售的，最复杂的腕表，没有之一。
这块表根本就不是用来卖的，而是品牌方放在这里用来撑门面的镇店之宝！其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就那个吧。”
陆晚灵伸出手指，随意地指了指那个方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菜市场挑白菜。
店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尊贵的客人，那个是非卖品”，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对这种级别的神仙说“非卖品”？
他是不是想体验一下从万象城顶楼自由落体的感觉？
没等他组织好语言，秦夜已经一步上前，替他做出了决定。
“包起来。”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店长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哭丧着脸，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爷！这位爷！不是小的不卖，是这块表……我们真的没有定价啊！要不，您看旁边那块5002p天空月亮陀飞轮怎么样？也是我们的顶级复杂款……”
秦夜眉头一皱。
祖宗看上的东西，你敢说不卖？
他刚要发作，陆晚灵却是不耐烦地开口了。
“没有定价？那就随便给个价。”
她说着，从秦夜的口袋里摸出那张黑卡，直接丢在了水晶展柜上。
“刷吧，密码六个零。”
店长看着那张散发着魔性光芒的黑卡，再看看陆晚灵那副“再不刷卡我就要不高兴了”的表情，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今天就算把瑞士总部给得罪死，也得把这块表卖出去。
他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员工吼道：“开柜！取表！还有，去把我们亚太区总裁的私人电话给我找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半小时后。
经过一系列鸡飞狗跳的请示和授权，这笔交易终于完成了。
价格？
两千三百万。
这几乎是这家店一整年的利润。
店长亲自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恭恭敬敬地送到陆晚灵面前。
陆晚灵看都没看，只是对着秦夜伸了伸手。
秦夜心领神会，立刻把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
陆晚灵打开盒子，拿出那块复杂到极致的腕表，动作随意地扯掉秦夜手腕上那块“丑陋”的5119G，然后把这块价值两千三百万的大师弦音腕表，给他戴了上去。
表带的长度甚至都懒得调。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走了，饿了，吃饭。”
秦夜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块能换一套一线城市中心大平层的腕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飘飘然的状态。
这就是……祖宗的恩赐吗？
他晕乎乎地跟在陆晚灵身后，走出了商场。
楼下，那辆低调奢华的辉腾正静静地等待着。
陆晚灵的脚步停在了车前。
她看了一眼这辆车，又皱起了眉。
秦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吧……
只听陆晚灵淡淡地开口。
“这车，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