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丈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白须被冷汗浸湿,贴在脖颈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无尽的愧疚与颤抖,连佛音都断成了碎片:“阿……阿弥陀佛……灵汐施主,是老衲……是老衲糊涂,是老衲有罪……”他想说更多忏悔的话,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苍白的道歉,连抬头看灵汐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有罪?”灵汐嗤笑一声,魂体猛地后退半步,叉着腰,红眸里满是桀骜的得意,嘴上依旧不饶人,“光说有罪有什么用?当年你欠老娘的,可不是一句‘有罪’就能还清的。不过嘛,老娘今天心情好,暂且不跟你计较打打杀杀的事。”
她话锋一转,眼底的狡黠又冒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那笑声细细软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三天后,天元宗,老娘起炉炼神戟。你给老娘准时到场,别迟到,别早退,更别再装聋卖哑躲着不见——让你亲眼见见,当年被你当成‘邪祟’的老娘,到底有多大本事;让你看看,什么叫神界第一锻器师的能耐,也好让你长长见识,别一辈子披着袈裟,就知道瞎逼逼‘正邪’,连真正的本事都没见过,嘿嘿嘿……”
最后那几声坏笑,透着几分孩子气的炫耀,又藏着几分隐晦的不甘——她就是要让明心看着,让这个当年参与封印她、轻视她的老和尚看着,她灵汐,哪怕只剩一缕残魂,哪怕被囚禁一亿年,也依旧是那个能锻出绝世神兵的灵瑶,不是他口中可以随意封印、随意唾弃的邪祟。
老方丈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眼底满是愧疚与迟疑,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未必能帮上忙,可对上灵汐那双带着威胁与戏谑的红眸,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能重重颔首,声音哽咽:“好……老衲……老衲一定准时到场,绝不敢迟到,绝不敢躲着……”他知道,灵汐这不是邀请,是命令,更是一场迟来的“示威”,他必须去,也该去,哪怕是看着她炼神兵,哪怕是再受一次嘲讽,也是他应得的赎罪。
灵汐见他答应,满意地“哼”了一声,魂体又绕着他转了一圈,故意用魂丝蹭乱了他的白须,语气欠揍又得意:“这才对嘛,早这样听话,不就省得老娘费口舌了?记住了,三天后,不准穿这身破袈裟来,看着膈应。”
老方丈连忙点头,哪怕白须被蹭乱,也不敢抬手整理,只是低声应着:“是……老衲记住了……”
周围众人看得皆是哭笑不得,又暗自松了口气——还好灵汐只是刁难老方丈,没有真的动手,也没有再纠结“被利用”的事,至少,她此刻还有心思折腾,还有心思炫耀自己的锻器本事,就不会轻易消散。
昊天珩扶着额角,眼底满是无奈,低声吐槽:“这小戾气,真是走到哪里闹到哪里,连老方丈都不放过,三天后怕是要把天元宗翻过来了……”嘴上虽吐槽,眼底却没有怒意,只剩几分纵容——只要灵汐能好好活着,能好好炼神兵,不瞎折腾着消散,她闹一点,也无妨。
顾依然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眼底满是无奈与欣慰,轻声嘀咕:“灵汐还是这样,一点都不肯吃亏……不过也好,至少她还有心思跟老方丈计较,还有心思炼神兵,就还有盼头。”她转头看向李星云,语气坚定,“星云,我们现在就回天元宗,收拾炼神兵的地方,清点材料,绝不能让灵汐失望。”
李星云重重颔首,眼底满是坚定:“好,我跟你一起,还有月悦和星耀,我们一起回去准备,一定守好天元宗,不让任何人打扰灵汐前辈炼神兵。”
苏月悦连忙点头,轻声补充:“我这就去准备滋养魂灵的丹药和疗伤的灵药,灵汐前辈炼神兵耗损魂灵,不能没有丹药支撑。”
李星耀拄着上古战戟,神王战体的淡紫神辉微微流转,语气沉稳:“我会布置防御结界,守住天元宗,防止荡魔宗的余孽或季沧海的人前来偷袭,绝不让灵汐前辈分心。”
顾渊持枪而立,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周身的鎏金神辉柔和了几分。他望着灵汐那缕蹦蹦跳跳、围着老方丈炫耀的魂体,心底的愧疚稍稍减轻了些——
他知道,灵汐此刻的嚣张与戏谑,都是她的保护色,可哪怕是这样,也比她之前绝望麻木、摇摇欲坠的模样好太多。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与瑶光先送灵瑶尸身去陨神涧封印,随后便回天元宗。三天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灵汐炼神兵,所有材料,所有护法之人,都会一应俱全,绝不会缺半分。”
瑶光轻轻点头,淡蓝神辉依旧护着灵瑶尸身,语气温柔:“我会尽快处理好陨神涧的封印,不耽误三天后的事。”
灵汐闻言,停下了折腾老方丈的动作,魂体飘到半空中,红眸扫过众人,语气依旧蛮横,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笃定:“算你们识相!”
她说着,又想起了什么,魂体猛地飘到顾依然面前,红眸瞪得溜圆,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叮嘱:“还有,顾依然,把老娘的神炎锻造炉和段仙锤好好养着,每天用你的暖金神力滋养半个时辰,别让神兵失了灵气,不然,炼不出神戟,老娘唯你是问!”
顾依然连忙点头,语气温柔又坚定:“放心吧灵汐,我一定好好滋养宝贝,绝不会出岔子。”
灵汐满意地“哼”了一声,再也懒得跟众人啰嗦,魂体一飘,便朝着那只黑骷髅头布偶飞去。暗红的魂丝轻轻缠绕住布偶,瞬间便钻了进去,只留下布偶骷髅眼窝的红光微微闪烁了几下,便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狡黠戏谑的灵汐,从未出现过一般。
众人望着那只静静躺在青石板上的黑骷髅头布偶,皆是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欣慰,有愧疚,还有几分期待。
老方丈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佛音轻缓,却带着无尽的忏悔与坚定:“阿弥陀佛……三天后,老衲定当准时到场,亲眼见证灵汐施主的能耐,也为当年的过错,再赎一份罪……”
顾渊望着布偶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锋芒,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三天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好灵汐,护好她的神兵,护好她这份来之不易的执念与盼头。他绝不会再让她觉得自己被利用,绝不会再让她受半分委屈,绝不会再让她陷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