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邪耸了耸肩，唇边弧度不变：“五叔，我可是摆了三长老一道，如今你们四处躲藏无家可归可全都拜我所赐，我若真如你们所愿，那可就失去了这最后的筹码，必是死路一条。”
他看了一眼满脸怨怼的十四长老，嗤笑一声说道，“更何况，远的不说，面前这儿不就有个盼着我死的吗，横竖都可能是死，我干嘛不赌一把呢？”
五长老眯了眯眼，读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沉默片刻，道：“说说看，你的条件。”
“简单啊，了却私仇，交出解药配方，然后放我们安全离开，我保证两张残图交到你们手上，绝不欺瞒。”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五长老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这三个条件，既想要十四长老死，还想要自己没有后顾之忧，每一个都踩在他们痛点之上，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狮子大开口，更何况，解药配方一事五长老根本做不了主。
五长老冷笑：“说得好听，你若是交出来两张假的，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云澜没忍住和沈玉对视了一眼，心道：坏了，碰见有脑子的了。
江邪大大方方一摊手：“交易嘛，我自然会坦诚，只是信与不信，就看你们自己了。”
五长老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头一次正眼瞧向江邪身边身姿挺拔的沈玉，开口：“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要留下你旁边那位，只要看到残图，辨清真伪，我们立刻放了他。”
“不可能。”江邪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弭殆尽，眼底泛着冷意，“要么按我的条件谈，要么就试试看，你们今晚究竟要填多少人命进来，才能把我耗死在这里。”
五长老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他盯着江邪那双毫无退让之意的眼睛，缓缓道：“鱼死网破对你没有好处，江邪，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没有筹码的谈判如同儿戏，留下他证明你的坦诚，交出残图换你们的命，这笔买卖很划算。”
“我说了，不可能。”江邪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握着鬼刃的手紧了紧，刀身微微震颤，带出一声嗡鸣。
十四长老早就按捺不住了，愤然道：“跟他废什么话，留口气带回去，入了惩戒堂，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五长老的眼神在沈玉和云澜身上扫过，又落回到江邪脸上，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徐天罡则已握紧了重剑，剑尖微抬，锁定了沈玉，显然只要一声令下，便会立刻动手。
沈玉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左手拇指抵着听夜剑格，长剑悄无声息地滑出半寸，渗出丝丝缕缕凛冽剑气。
剑拔弩张的气氛迅速蔓延开来，五长老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满是杀机，他缓缓抬起右手，向前一挥，一个冰冷的字眼从他齿缝间迸出：
“杀！”
江邪“啧啧”两声，摇了摇头，看起来颇为遗憾：“看来是谈不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上那股一直压抑的煞气轰然爆发，森寒杀气如有实质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沈玉几乎在同一时刻长剑出鞘，浑身冷冽，精纯浩瀚的内力激荡而出，剑身在清冷月色下流转着内敛却慑人的寒光，巷弄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云澜眼神一亮，唇角勾起：“早该打了！”
他体内的内力也毫无保留地运转起来，手腕轻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若痕发出清越的铮鸣。
那群鬼字牌杀手如同开闸的洪水，手持弯刀，无声而迅猛地向三人扑来。
云澜身轻如燕，长剑轻灵飘逸，剑光如瀑，泼洒而出，瞬间将冲在最前的两名杀手笼罩。
“叮叮当当”的密集碰撞声响起，火星飞溅，伴随着两声短促的惨叫，那两人手腕被精准刺穿，弯刀脱手飞出。
杀手屏障眨眼间便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云澜攻势稳稳一收，毫不恋战，身形一转，若痕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取其后五长老的面门。
五长老眼神古井无波，气势沉凝，面对云澜这看似轻佻实则凌厉的一剑，他只是微微侧身，拢在袖中的右手探出，内力骤然凝聚，翻掌拍出，直直撞在若痕剑脊之上，一股阴柔沛然的内力与之相抵。
另一边的十四长老已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眼中凶光大盛，不顾伤势，钢爪撕裂空气，裹挟着滔天恨意，直奔江邪，嘶吼声喑哑刺耳：“小畜生拿命来！”
江邪低喝一声，身影快如鬼魅，鬼刃带起一片令人心悸的乌光，刀锋破空，面对十四长老的正面强攻不退不避，反而以更刁钻的角度反削回去，以攻代守，专盯他仅存的一只手打，硬生生将十四长老逼退半步，迫使他不得不回爪自救。
几乎同时，徐天罡沉重如山的剑锋也挟着劲风，直逼沈玉面门。
沈玉眼神一凝，脚下微动，侧身堪堪让过剑锋，手中听夜剑光乍亮，反挑而出，动作迅疾，紧随其后的凌厉剑招诡谲多变，剑影扑面绵延不绝，几乎是瞬间便掌握了主动权。
他步伐灵动，身形在方寸间飘忽不定，剑光迅疾宛如游龙，刁钻地刺向其命门，逼得他不得不频频回防，本身刚柔并济的剑法竟被他这复杂多变的剑势死死缠住，难以发挥全力，反而显得有些滞涩笨重。
没料到他上来便是与上次截然不同的风格，周遭密不透风且暗藏寒意的剑气令徐天罡心下惊骇，他甚至隐隐有所预感，沈玉还有更多他招架不住的招式在等着他，心中蓦然一怯。
人怯剑也怯，这一细微变化被沈玉精准捕捉，手下剑招更添几分凶猛，压制之势逐渐形成。
一时间金铁交鸣声密集如骤雨，在狭窄的巷弄里回荡不绝。
闪着寒光的鬼刃狠狠砸在钢爪之上，强大的力道震得十四长老手臂剧痛发麻，连带着肩上伤口也崩裂开来，下盘不稳，踉跄了两步，心下已有退缩之意。
江邪乘胜追击，眼底戾气翻涌，刀法诡谲阴狠，刀刀见血，不仅精准地格挡开每一次致命的爪击，更是在对方身上不断留下新的伤口，甚至很多时候压根儿不顾见缝插针砍向他的其他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