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将脑海中的螭龙诀基础运转路线和控水神通初步理顺。
意识彻底回过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淡金色的竖瞳眨了眨，映入眼帘的便是粘稠的几乎凝固的暗红色池底。
白悦微微动了动，庞大的身躯便从仅剩薄薄一层的血池底‘拔了’出来。
带起些许粘稠的丝线。
原本足以淹没她的万妖血池，此刻几乎见了底。
白悦回想了一下自己隐隐约约的记忆。
变这么少，肯定不是自己的原因，旁边可还有六头妖兽呢。
看向不远处的墨鳞蟒，此时的它也躺在池底，似乎也在消化自己这次的收获。
只是白悦就看了一眼，立马将头扭开。
白悦：“……”
我去！
怎么还有生物越进化越丑的？
原本这家伙的方脑壳就很抽象了，现在倒好，鳞片变得乌黑锃亮还带着金属冷光。
獠牙外突，跟个地包天似的。
整个蛇都透着一股原始的凶悍和憨批气息。
白悦上辈子刷视频的时候，刷到很多关于海底深处一些生物的长相，因为海底深处漆黑一片，大家都长得比较随意。
没想到，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墨鳞蟒这家伙也这么不讲究。
要不是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没变，白悦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换了一条蛇。
再瞥向另外五只妖兽，各个模样大变，气息也强横了不少，显然都得了好处。
而且也没有长成歪瓜裂枣的样子。
见它们都还未清醒，白悦这才关注起了自身的变化。
-
抬起尾巴，小心翼翼碰了碰头顶。
果然，两个硬硬的带着温润玉石触感的小角。
又扭动了一下脑壳，看向自己背部。
之前那对光翼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覆盖着细密白色绒羽的小翅膀。
白悦：？？？
什么玩意？
怎么这么小？
这对翅膀和她如今的身躯完全不搭噶啊，简直像是黏上去的两个装饰品。
‘这踏马和鸡翅膀有啥区别？’
白悦内心疯狂吐槽，莫名还觉得在自己光滑的背上长了这么两个小东西，有点丢脸。
决定试试能不能将这对鸡翅膀收起来，却发现自己除了能控制着对小翅膀扑腾两下，无法收起来。
估摸着是因为这是新生的肢体，暂时还不听使唤。
可是就这么支棱着，实在是太损本大王形象了。
就在白悦和自己新翅膀较劲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血池边缘上方，似乎立着一道影子。
她猛地抬头，定睛看去。
是一道虚影，淡薄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只能勉强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鬼？”
白悦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个东西。
但随即就被她否决了。
她现在可是四阶大妖，不对，现在是蛟龙，虽然只是刚刚踏入蛟龙的门槛，但能带有龙字，那也是阳气重得很。
区区鬼魂，可未必敢近身。
昂起头，正准备展现一下蛟龙的龙威，就听到那道虚影发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声音似乎还有些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小蛇，上来。”
白悦：？？？
我吗？
小蛇？
真是big胆了。
-
低头瞅了瞅自己这修长有力的蛇躯，怎么看也可‘小’字不沾边吧。
说不定是在叫旁边的墨鳞蟒呢。
于是不太确定的试探道：
“在叫我？”
那虚影似乎连点头都显得费力，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白悦心里忍不住嘀咕，这老鬼、啊不对，这虚影看着有点东西啊。
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多半一直都在秘境之中，说不定是秘境的守护者或者残念啥的。
想到这里，白悦也好太过造次，庞大的身躯十分灵活的游动着。
几下就攀上了血池边缘，那些原本粘稠的血液顺着身上的鳞甲滑落。
完全没有沾在鳞甲上。
巨大的蛇头垂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道渺小的虚影，眼里有几分好奇。
然而，她这“居高临下”的姿态还没维持一秒。
“咚！”
一声闷响。
一股不算很痛的力道敲在了她的大脑门上。
虽然不痛，但突然被敲了一下，白悦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还没等她询问啥呢，那虚影没好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还带着一丝嫌弃：
“没点规矩。变小点，看着费劲。”
白悦：“……”
自己长得这么小巧，还怪别人生的强壮。
真是！
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但眼前这虚影估摸着也算是个前辈了。
尊老爱幼这种良好品质，即便是成了蛇妖她也没忘。
更何况，这老小子神秘莫测的，还是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啥药吧。
这次不需要用包包给的那个缩形术了。
运转体内新生的蛟龙元力，周身光华一闪，庞大的身躯迅速缩小，变成了一条约莫两米大小的白色小蛟。
并且就算变小，也不会再消耗体内的妖力。
变小之后，站在虚影前面。
一双淡金色的竖瞳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虚影。
-
即便离得如此近，她依旧无法分辨这虚影的具体形态。
而且，隔得近了之后，也能从虚影身上感受到一种古老的威严，让她不敢贸然开口。
麒麟虚影凝视着眼前这条新生的小蛟龙。
虽然血脉普通，但自身潜力不凡，又与人族牵扯不清。
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
有对后辈成长的欣慰。
但更多的，是一种物是人非、时代终结的落寞与无力。
属于它们这些上古大妖的辉煌时代，终究还是湮灭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
沉默了片刻，虚影那苍老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蛇，如今外界，我妖族、境况如何？可还昌盛？”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白悦没想到他第一问竟是这个，下意识地晃了晃尾巴尖。
她一个半道被塞进蛇躯的“妖”，哪里知道妖族的局势？
只能根据自己有限的见闻含糊回应：
“唔，应该还行吧！”
“还行？”
虚影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明显的不满与痛心。
这家伙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还行这两个字的？
他目光如炬，扫过白悦身上那清晰的契约印记。
“身负契约，沦为人族仆从，这叫还行？”
白悦被他突然迸发出的情绪吓了一跳，赶紧缩了缩脖子，弱弱的辩解：
“那啥，我、我这是平等契约，自愿的，可不是主仆……”
虚影闻言，瞪了她一眼。
虽然怒气稍缓，但依旧带着愠色。
头颅转向血池方向，看到那五只昏迷的妖兽。
“哼！平等契约，那它们呢？”
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身负主仆烙印，生死皆被人操控！我堂堂妖族，竟沦落至此！”
虚影仿佛气急眼了，脚步用力的躲了躲，整个虚影都因此波动了一下，本就不稳定，现在更加如同风中残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