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力流转，蓝雨覆世。
穿行虚空，窥探千里。
谁曾听闻如此手段？
这是凡人该有的本事吗？
分明是传说中的存在！
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众人心中震撼难平。
比起传闻中的地仙，雨族带来的冲击更为猛烈。
天武书阁内，刹那沸腾。
议论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片刻后，数道声音接连响起。
赵敏：“移花公子，要如何才能寻得雨族，求得其术？”
上官海棠：“雨族传承悠久，若真有此等族群，人数众多，怎会从未见诸史册？”
陆小凤：“莫先生，雨族之内，是否人人皆可修习巫术？”
杨逍：“如此强大的一族，为何从未现身天下？莫非背后另有隐情？”
问题如潮水般涌向莫千源。
他微微皱眉，抬手轻压，示意安静。
“诸位稍安，我一一作答。”
众人顿时收声，静候下文。
……
莫千源望向赵敏所在方位，率先回应。
“想学雨族巫术的人，还是歇了这念头吧。”
“且不论他们是否会外传，就算愿意教，你也无法掌握。”
“只因修习巫术，须具特定体质与血脉。”
“非其族类，纵有天资，也寸步难行。”
“血脉决定一切。”赵敏低声呢喃。
莫千源沉声道：“我先前提过，这类族群，往往源自古老渊源。”
“简单来说，他们的先祖中，曾诞生过一位登临法相境极致的强者——驻世地仙中的巅峰存在！”
“当武者迈入法相境的最高层次，不仅自身血肉会经历蜕变，这种变化还会延续到血脉后人。”
“雨族所修的巫术，本就是依据族中特有的体质与血脉所创。”
“外人既无此根骨，又怎能掌握这等秘法？”
恍然大悟！
听罢莫千源所言，许多如赵敏一般觊觎巫术之人，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但他们并未空手而归。
至少，他们知晓了一桩隐秘——
法相境巅峰的修行者，其体质与血脉的升华，竟能惠及子孙后代！
解完赵敏之惑，莫千源目光转向上官海棠居所方向，缓缓开口：“世间万物，往往存有制衡。”
“雨族虽得天赋异禀，却也因此付出代价。”
“他们的繁衍之力极弱，代代递减。”
“故而历经漫长岁月，族中人数始终稀少。”
“至今为止，也不过三百余人。”
“为何江湖从未听闻雨族之名？”
“只因他们并不栖居于这片大地。”
“而是生活在一处独立的小天地之中。”
“小天地？”上官海棠眉头微皱。
莫千源点头：“那位驻世地仙，具备虚空塑形、开辟空间之能。”
“借地脉之奇，可造出一方自成体系的小世界。”
“那里虽无日月轮转，星辰照耀，但山川河流、草木生灵皆备。”
“它依附于大千世界而存，却又自成一隅。”
“若无人指引，外者难觅其门径。”
“雨族所居之地，名为‘冰域’。”
话落，他又回应陆小凤与杨逍的疑问：
“岁月流转，血脉稀释，神异渐失。”
“如今数百族人中，真正继承古老体质、可修巫术者，仅十余人。”
“余者皆与常人无异。”
“他们为何从不踏入红尘争锋？”
“只因他们向往宁静，避离纷争。”
“极少与外界往来，性情淳朴，不懂权谋倾轧。”
“对他们而言，冰域才是归宿。”
“当然，也偶有族人悄然离开。”
“但人数寥寥，且隐匿身份，世人自然难以察觉其存在。”
……
众人听毕，心头皆是一松。
幸而。
幸而这族群稀少，又无意争雄。
否则凭那诡谲莫测的巫术，一旦介入王朝更迭，必成滔天祸乱。
而那驻世地仙之能——开天辟地，造化虚实——
听来已非凡俗所能想象，近乎传说中的神仙手段。
地仙驻世，地仙之名，果然不虚。
与“武皇”之称一般，皆非随意得来，背后自有分量。
莫千源的声音再度响起：
“【大明神器榜】第三位，孔雀翎。”
孔雀翎三字一出，阁中气氛骤变。
低语声如风掠过林梢，此起彼伏。
此物之名，早已深入江湖人心。
孔雀山庄能独步武林三百载，除历代庄主武艺卓绝外，真正倚仗的，正是这镇庄之宝——孔雀翎。
百年来，不乏天人境界强者夜袭山庄，意欲夺宝或破局，然最终无一例外，皆成尸身，抬出山门。
所知者已如此，未知者又岂止十倍百倍？
更令人惊异的是，纵然威名远播，引得无数强者垂涎，甚至传说中有武皇动念觊觎，
可孔雀山庄始终未遭覆灭，香火不断，俨然不可触碰之地。
这般安然，反显诡异，细想之下，寒意自脊背升起。
若论声势、威慑，前七件神器并列而观，也不及其半分光华。
“终于说到孔雀翎了！移花公子今日真要揭开谜底？”
“这东西太玄乎了，江湖传言千种万种，谁也没见过真容。”
“有人说是一枚暗器，精巧至极；有人说是剧毒粉末，见血封喉。”
“还有人说根本不是物件，而是一门攻法，一旦施展，天地变色。”
“但凡接近真相之人，全都死了，哪还能留下只言片语？”
“今天……或许真的能见到答案。”
众人目光紧锁莫千源，他缓缓抬眼，似在衡量话语的分量。
“三千年前，天穹裂开，四块神石自星外坠落。”
“其中三块，落入今日大汉疆域之内。”
“第一块名为冰魄，通体澄澈，毫无杂质，触之生凉，光耀夺目。”
“若置其于死者口中，肉身千年不朽，面目如生。”
“第二块唤作白露，晶莹剔透，寒气逼人。”
“石中藏有银光流转的寒铁，乃天生奇材。”
“后来被人铸为雪饮刀。”
“一刀挥出，气息凝霜，寒浪席卷，地面冰封三尺。”
“中刀者血未溢出，血脉已然冻结，故称‘杀人不见血’。”
“第三块名为黑寒，亦属极寒之物，却与白露迥异。”
“其色漆黑如墨，表面泛着幽光，更有一股奇异吸力。”
“此力不散寒，反而将寒意尽数封存于内。”
“且能吸纳外界劲力、真气、火焰，转为己用。”
“论本质，远胜白露。”
“黑寒最终被剖为两半，其一半，用于铸造败亡之剑。”
“败亡之剑邪性极重，每尝试一次铸造，必有人丧命，堪称凶器中的极致。”
“正因如此，铸剑之人尚未完成此剑，便已心生畏惧，最终选择将其彻底封存。”
“后来，铸剑师取剩余的半块黑寒，转而投身于另一柄旷世神兵的锻造。”
“历经漫长岁月，这把绝世好剑终于即将大成。”
“至于第四颗天外陨石，则流落至今日的大明疆域之内。”
“三百余年前，秋家先祖无意间获得它。见其通体透明，光彩夺目，宛如孔雀翎毛般绚烂，便唤其为‘孔雀石’。”
“这石头本身并无奇特变化之能，唯独内藏一股浩瀚无比的纯净能量。”
“那冰魄、白露与黑寒三石所含之力，加在一起亦不及它的万一。”
“于是秋家先祖以此为核心，倾尽心血，铸成了一个恐怖杀器——孔雀翎！”
“未启动时，它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静谧无声。”
“一旦激发，花瓣骤然绽放，内部神石迸发出耀眼霞光，如同孔雀开屏，美得惊心动魄。”
“刹那之间，光芒席卷周围一里范围，凡无秋氏血脉者，皆在其攻击之下。”
“境界低于天人者，瞬间灰飞烟灭。”
“即便踏入天人之境，若未能及时抽身，终也将难逃覆灭命运。”
……
四块自天外降临的神石。
冰魄——可令尸身不朽。
白露——化作雪饮刀。
黑寒——曾用于败亡之剑，后助成绝世好剑。
孔雀石——孕育出孔雀翎。
莫千源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醒悟。
“原来孔雀翎竟是这般模样，外形如莲，核心乃一块来自星空的奇石！”
“眨眼之间覆盖一里之地，这速度谁能避开？简直匪夷所思。”
“只要不是秋家人，进入其中便必死无疑。若投入战阵，敌军岂不是顷刻间尽数覆没？”
“怪不得秋家能雄踞江湖三百年，连王朝更迭都未能动摇分毫。”
“其余三石也非等闲。那雪饮刀我早有耳闻，十多年前，聂人王持此刀纵横天下，无人敢撄其锋。”
“听说当年名动大汉的绝色佳人颜盈，正是倾慕他那无敌风采，才甘愿下嫁。”
“武功盖世，手握神兵，怀抱美人，人生至此，还有什么遗憾？”
“怎能不让人眼热？”
“难怪他叫‘人王’，果然当得起这三个字。”
“只可惜，娶了颜盈之后，聂人王便销声匿迹，连同雪饮刀一起消失于世间。”
“黑寒之力本在白露之上，可惜两度铸剑皆功亏一篑。”
“至于冰魄，看似无用，不过保全尸体罢了，似乎最不足道。”
“无用？当你最亲近之人猝然离世，你才会明白，能让遗体安然长存，是何等珍贵。”
“人一旦离去，便如风散云消，归于自然，何必执着于一具躯壳？无谓！无谓！”
……
六楼，七号房内。
“原来父亲的雪饮刀，竟藏着这般渊源。”
聂风心头微震。
他蓦然察觉，自己过去或许低估了这柄聂家代代相传的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