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久的沉默，男人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
那道机械音卡了卡，一阵电流声后，对方再次笑起来。
［宿主宿主～你真的不打算接取任务吗？］
［不接取任务，只凭你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抵抗墨家的，你看……他们兄弟俩已经对陆南星产生了兴趣呢！］
那个系统笑了笑。
［他们会像我告诉你的那样，一点点地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你不会再是他心中的唯一，他会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强烈的机械音和电流声在一瞬间冲击大脑，剧烈的刺激让江栖砚都站不稳身体。
眼前一晃，身体踉跄着勉强靠住青年站稳。
“呃……”
他抬手抵着太阳穴，却延缓不了刺痛感的侵扰。
青年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将人扶住。
“学长！……”
看着男人因痛苦而逐渐涨红的脸，还有额角暴起的青筋和额头细密的汗，陆南星忍不住抿紧唇。
他左右看了看，慢慢撑着男人在商场提供的休息椅上坐下。
“学长。”
陆南星喊了一声，可江栖砚却没什么反应。
心中的担忧更甚，青年忍不住皱起眉，拆出一包纸巾擦去他额头的汗，又伸手将他的头抱进自己的颈窝，掌心轻拍他的后背。
“零零，你可以检查看看江栖砚的身体状况吗？”
他不放心地问道。
【替别人检查需要扣除三十点积分。】
陆南星毫不犹豫：“扣！”
系统调用了积分，替江栖砚开通了检查权限，可上上下下一整套扫描下来，它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很奇怪，他的身体很健康，但大脑皮层的活动却远远超出正常范围。】
“没有原因吗？”
【检测不到病因，不过按照数据分析显示，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外来力的刺激。】
刺激……
该不会是刚才那个人的缘故吧？
陆南星不太确定。
但系统对此却持反对意见。
【不太像。】
【这些年和你表白的难道缺刚才那一个吗？江栖砚就算真的应激也不可能只应激这一个吧。】
“那是因为什么？”
又擦了擦男人额头的汗，陆南星眼底的担忧更浓。
系统也不明白，但它比青年要敏锐一些，留下一句话后就进了意识空间去查探资料。
【我去查查那两个人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情况似是有所好转，陆南星侧开头，轻声地问。
“学长，你好点了吗？”
“……嗯。”
男人的声音很轻，也很哑，像是未经打磨过的沙砾纸一般，听的人心里发慌。
陆南星小心地捧起他的脸，胳膊撑起了江栖砚的肩膀。
江栖砚直起了腰，晃了晃头，咽下口中弥漫开来的腥锈味儿。
“没事了。”
他闭了闭眼，再抬眸时，嗓音里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元气，只是听着还有些虚，像是没什么力气。
陆南星担心他，见人要起来，就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又捧住他的脸贴上自己的肩膀。
他说：“再坐会儿吧。”
江栖砚的声音顿了顿，慢慢地闭上眼。
“……好。”
商场里的人渐渐地少了。
又过去好一会儿，两人才站起身，推着购物车去结算了。
回去的路是陆南星开的车。
坐在车上的时候，江栖砚靠在车门上，垂目休息，余光却总不自觉地望向一旁的青年。
［宿主宿主，你又在犹豫了吗？］
那道电子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了。
冰冷又机械的，带着恶劣的嘲弄和毫无感情的笑。
［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只把他当做是你的所有物呢？］
“……”
江栖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向很少理睬脑子里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系统。
只是，捏在车门扶手上的手却在沉默无声中默默地加重了力气。
［看来你不喜欢他呀，那……陆南星被主角们抢走，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嘻嘻，宿主，你的愤怒值在飙升哦～］
只在男人眼中才会出现的光团闪了闪，头顶渐渐浮现出一个黄色的圆脸笑。
［好好吃～好好吃～宿主的愤怒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v^ ］
江栖砚的额角抽痛，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捏紧车门的扶手，用心声说：
［滚。］
系统头顶的笑脸变成了一张哭脸，只是光团还在闪着，没有说话。
车里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他们的车抵达到了小区楼下。
车上的东西不少，陆南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想走出去，可脚刚踩到地面，他的口袋里就掉下一张纸片。
他弯腰捡起，却看到纸片上的字：
墨氏集团总经理 墨萧时
再往下，就是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
“……”
这是刚才那个人的名片？
陆南星皱起眉。
他什么时候塞过来的？啧，好没礼貌的人。
莫名地有些烦躁，青年将那张名片折叠成二分之一大小，在转身走向后备箱时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学长，你别拿这么多。”
余光瞥见男人已经拎起所有的购物袋，陆南星回神，赶紧走过去。
“你拿这个吧。”
江栖砚只分给了他一袋轻的，剩下的重物都自己拿着。
陆南星拗不过他。
等到了楼上，两人放下东西时，时间都已经到下午六点了。
窗外的天还亮着，可鉴于在商场的那一出意外，他们都没什么心情欣赏日落的景色。
晚上九点。
陆南星在浴室洗着澡，心里却还想着下午的意外。
系统到现在还没出声，大概是还在调查资料，但是……
他垂下眼，任由花洒的水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浇透淋湿。
那两个人会是谁呢？
他都特意搬到这种小城市了，总不至于还碰到主角双子吧……
青年心不在焉地想着，并未注意到浴室门外的响动。
淅淅沥沥的水声盖住了脚步声。
直到那抹阴影逼近到身边，青年才猛然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
“……学长？”
慌乱地关掉了花洒，他仰起头去看。
“我还没洗完呢，你怎么又自己偷偷进来！”
没有人说话。
在这一室的潮湿中，青年隐约察觉到男人身上的改变。
他抬起眸子，越过朦胧的雾气想去看清楚男人脸上的表情。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条明明已经被解开，却仍搭在对方领口的领带。
那条对方最喜欢的，也最热衷于“使用”的红棕色宝石领带。
陆南星的身体一瞬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