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左手还在抽痛。黑线已经爬到了手腕内侧,皮肤发烫,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在里面游走。他没说话,把右手伸进背包,摸出一卷酒精浸过的布条,一圈圈缠上去。布条刚贴到皮肤,就听见“滋”的一声轻响,像是水滴进了热油。
他皱了皱眉,但没停下。缠完最后一圈,他抬手看了眼系统界面。警告还在,信号来源没变——至冬边境,极寒区。强度还是“一级”,可那点波动像蚊子哼,断断续续,却甩不掉。
“跟屁虫。”他低声说。
甘雨站在工坊门口,手里抱着一块岩之契约的残片。她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压得低,风里带着湿气。“再不开始,天气要变了。”
神风点头,跟着她走进废弃炼金工坊。地上还留着上次爆炸的痕迹,焦黑的金属碎片散了一地。中央的共鸣室原型机被拆开了,零件摆满工作台。甘雨把残片放进主控槽,屏幕闪了一下,数据开始滚动。
“阿贝多的设计很完整,”她说,“但能量源不够。我们试过冰火交汇,也试过风雷共振,都不稳定。这次必须找到能瞬间激发高能脉冲的东西。”
话音刚落,门“哐”地被撞开。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蹦了进来,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脸上全是灰,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来啦!”可莉大声说,“听说你们需要超级厉害的能量源?”
甘雨转头看她:“你又偷偷溜出骑士团了?”
“才不是呢!”可莉把包往地上一放,拉开拉链,“我是来支援作战的!而且我带了最好的东西——蹦蹦炸弹核心!纯度百分百,能量密度超高,连迪卢克都说‘这玩意儿碰一下就得进医院’!”
她掏出一枚圆滚滚的红色晶体,上面还贴着张纸条,写着“别乱摇”。
神风盯着那玩意,咽了口唾沫:“……你确定这不是来炸我们的?”
“放心!”可莉拍胸脯,“我没装引信!它现在就像一颗安静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但不会爆!”
甘雨接过晶体,用仪器扫描。几秒后,她眼睛亮了:“能量输出峰值是普通火元素源的七倍。如果能控制释放节奏,完全够驱动中和场。”
“问题是,”神风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我现在靠近高能装置,可能直接触发连锁反应。上回凝胶都能跟我共鸣,这玩意儿要是炸了,咱们仨都得变成烤红薯。”
甘雨想了想,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副绝缘手套,又接了根接地导线。“你只负责输入指令,不直接接触核心。我来组装,可莉负责最后激活。”
可莉举起手:“我最擅长点火!”
三人围在主控台前。甘雨将蹦蹦炸弹核心嵌入能量接口,连接冰水循环管路。屏幕上跳出警告:【能量负载超限,是否继续?】
“继续。”神风戴上手套,右手放在操作区。系统弹出任务框:【强制同步:安抚波段x3】。他点了确认。
嗡——
机器启动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地面微微震动,空气开始扭曲。核心发出红光,顺着管道流入共鸣室。冰水元素开始流动,蓝色与白色交织,形成螺旋状能量环。
“频率匹配度62%……68%……71%……”甘雨盯着数据,“有点快,冷却跟不上。”
神风立刻调高安抚波段输出。他的额头冒汗,右手发抖,但没松手。系统提示:【羁绊同步率上升,精神负荷+15%】。
“不行,”甘雨突然说,“火元素太躁,跟冰水不兼容,共振要崩了!”
话音未落,机器发出尖锐警报。红光暴涨,管道外壁开始发烫,地面裂开细缝。
可莉瞪大眼:“要炸了吗?”
“等等!”甘雨抓起岩之契约残片,塞进辅助接口,“试试钟离大人的引导结构!”
咔哒一声,残片卡住。能量流猛地一滞,随即变得平稳。数据跳动:【频率稳定中……79%……83%……】
“有机会!”神风咬牙,“再推一把!”
可莉咧嘴一笑,从包里掏出另一枚没贴纸条的核心,拔掉安全栓,直接塞进炮口:“那就用我的方式启动!”
“等等——”神风刚开口。
轰!!!
一道蓝白红三色交织的光束从炮口喷出,直冲天际。光束撕裂云层,瞬间压缩成螺旋柱,电光在周围炸开。远处天空噼啪作响,雷云聚集,形成环状风暴。
几秒后,一道闪电劈下,正中地面某处。
爆炸声传来。
神风猛地回头。望远镜里,一处隐藏在山坳中的建筑正在坍塌,守卫倒地,火光四起。
“那是……深渊据点?”他喃喃道。
甘雨看着屏幕,声音发紧:“能量反馈显示,光束穿透大气层时引发了雷元素电离,正好击中了一个高频信号源。那个据点……没了。”
可莉跳起来:“太棒了!我们造出超级净化炮了吗?”
神风低头看系统。
【任务完成:元素净化装置升级成功】
【奖励解锁:元素和谐炮·初代原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左手突然一阵灼热。
他掀开布条。黑痕没再蔓延,但纹路变了。原本是杂乱的斑块,现在像电路板一样分出细枝,连成网络。更奇怪的是,那些线条在微弱闪烁,频率和刚才发射时的光束波动一致。
“他们知道我们动手了。”他说。
甘雨立刻切断电源,打开冷却阀。冰雾喷出,包裹住炮体。她快速记录数据,眉头紧锁:“这次发射消耗太大,炮管过热,冷却系统撑不过第二次。”
“但它是有用的。”神风盯着远处焦土,“刚才那一击不只是净化,是歼灭。如果我们能再做几门,部署在关键节点……”
“问题是谁来操作。”甘雨说,“你现在的状态,每次靠近高能装置,都可能被远程锁定。万一敌人反过来利用你的身体当接收端……”
“那就不让他们接收。”可莉突然说。她蹲在角落,手里摆弄剩下的炸弹核心,嘴里哼着歌:“砰砰砰,大炮响,坏蛋全都飞天上~”
她抬起头:“我们可以做个遥控开关!像放风筝一样,人在远处按按钮,炮在前面打!这样神风哥哥就不用靠那么近啦!”
神风一愣,随即笑了:“……你还真敢想。”
“我可是蒙德最棒的爆破专家!”可莉挺起胸,“而且我知道哪里有现成的无线信号模块——凯亚队长的侦查无人机里就有!我去偷……啊不是,借一个!”
甘雨摇头:“太危险。信号可能被截获。”
“那就加密。”神风看向系统,“我可以把指令藏在安抚波段里,用生命链接当密钥。只有绑定伙伴才能解码。”
“可行。”甘雨点头,“但需要测试。而且炮体必须小型化,否则无法机动部署。”
“那就改!”可莉跳起来,“明天我就去拆无人机!顺便看看能不能加个旋转底座,让炮打得更准!”
神风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黑痕安静下来,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还在。他知道,刚才那一炮,不只是反击,更是宣战。
他走到炮体旁,伸手摸了摸滚烫的炮管。
“名字得改。”他说。
“啊?”可莉歪头。
“元素和谐炮太长了。”神风说,“叫它‘清道夫’吧。”
“清道夫?”甘雨重复。
“清理垃圾的。”神风看着远方,“既然他们喜欢藏在暗处搞实验,那就让这炮替我们扫一遍,看谁还敢冒头。”
可莉拍手:“好!清道夫一号,准备就绪!下次发射,目标——全部坏蛋!”
甘雨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先冷却设备,整理数据。我们需要至少三套备用方案,以防敌人调整策略。”
神风点头。他最后看了眼系统界面,发现来自至冬的信号干扰消失了。不是中断,是主动撤离。
他没觉得轻松。
反而更紧张了。
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是放弃了。
是在重新布置。
他卷起袖子,重新缠好布条。
左手的黑痕在布料下隐隐发烫。
可莉蹲在炮体边,用粉笔在地上画设计图。
甘雨坐在工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神风站在空地中央,望着那门刚刚诞生的炮。
炮口还冒着一丝白烟,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