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掌刚碰到那片黑雪,皮肤就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手背上已经浮起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烧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巨龙的身体猛地一震,头颅高高扬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这声音不像刚才那种挣扎的呜咽,而是纯粹的、充满敌意的警告。
神风立刻明白过来——黑雪不是普通的信号,是开关。它激活了埋在巨龙体内的深渊程序,现在对方已经不再受控制。
“不行!”他想冲上去,但嗓子疼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只能靠本能再次启动“龙语共鸣”,可这一次,声音刚出口就被巨龙的一声怒吼打断。
寒气炸开,整栋建筑都在颤抖。屋顶的破洞边缘结出冰棱,地面迅速覆盖一层白霜。巨龙四肢发力,翅膀猛然展开,直接撞碎了剩下的墙壁,腾空而起。
神风被气浪掀翻,后背狠狠砸在断墙上。他咳了一声,眼前发黑,但还是强迫自己站起来。他知道,如果让这东西飞起来,下面那片住宅区会被彻底摧毁。
就在他准备调动系统生成平台时,头顶传来一声清喝。
“让我来打断它的起飞!”
一道人影从邻屋屋顶跃下,速度快得像一道银光。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冰剑,剑身泛着冷冽的蓝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扑巨龙背部。
是优菈。
她一脚踩在巨龙肩膀上,借力翻身,剑刃顺势斩向脊椎连接处。巨龙吃痛,翅膀一顿,上升势头被打断,半个身子歪斜着撞向另一栋楼的屋顶。
瓦片四溅,木梁断裂。巨龙在天台边缘稳住身形,甩尾横扫,要把优菈拍下去。但她早有准备,一个后跳落在倾斜的屋顶上,稳住脚步,抬头盯着巨龙的眼睛。
“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钉死在这儿。”她说。
神风松了口气。他知道优菈回来了,而且状态不错。他没时间多想,立刻打开系统界面,快速操作。
三座悬浮平台在他头顶成型,呈三角分布,每座都由风元素构成骨架,表面覆盖一层淡黄色的光膜。那是他用“微量安抚元素操控”加固过的结构,能承受剧烈冲击。
他跃上最高的那座平台,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现在他能看到整个战局:巨龙卡在两栋建筑之间,行动受限;优菈在斜坡上移动,随时准备进攻;下方街道已经开始有人跑动,但警戒线还没完全建立。
不能等了。
他抬起手,指向巨龙头部。优菈立刻会意,开始往侧翼绕行。他知道她在找机会,但巨龙太警觉了,每次她靠近,就会喷出一股寒气逼退她。
神风双手一推,最前方的平台迅速前移,挡在巨龙正上方。这个动作像是在给它施加压力,巨龙本能地低头,调整姿态。就在这瞬间,优菈冲了上去,冰剑狠狠砍进左翼关节。
巨龙惨叫一声,翅膀抽搐着垂下。但它很快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张嘴喷出一团极寒龙息。
神风早有防备,立刻操控平台横向偏移。龙息擦着边缘飞过,击中远处一栋空房,整栋建筑瞬间被冻成冰块,随后轰然倒塌。
“不能再让它飞起来!”神风大喊。
优菈点头,没有说话。她抹了把脸上的汗,重新握紧剑柄,眼神更冷了。
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每当巨龙想振翅升空,神风就把平台压过去,制造压迫感;优菈则趁机攻击四肢关节和翅膀根部。几次下来,巨龙的动作明显变慢,呼吸也开始紊乱。
但它还没有放弃。
突然,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全身肌肉绷紧,硬生生挣脱了部分束缚,猛地向上一跃,试图强行突破。
优菈来不及收剑,整个人被带离屋顶,在空中失去平衡。
神风瞳孔一缩。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巨龙一旦腾空,就会带着优菈一起飞走,或者把她甩下来摔死。
他毫不犹豫地从平台上跳下,身体凌空滑行,直扑巨龙右前爪。他在下坠过程中集中全部精神,发动“微量安抚元素操控”,将能量集中在爪部神经节点。
巨龙的爪子瞬间变得迟钝,无法发力抓握。优菈借着这一瞬的空档,一脚蹬在它肩膀上,弹射出去,稳稳落在旁边一座屋顶上。
神风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落地时没站稳,膝盖一弯,单膝跪地。喉咙里的疼痛再次袭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但他看到,巨龙因为前爪失控,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开始翻滚下坠。目标正是下方那片密集的民宅区。
完了。
他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见一声怒喝。
“给我——封!”
优菈从屋顶高高跃起,冰剑举过头顶,全身光芒暴涨。她像一颗流星般砸向巨龙胸口,那里有一块漆黑的鳞片,正是深渊纹章所在的位置。
剑刃刺入的瞬间,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先是胸口,然后是四肢,最后覆盖全身。巨龙挣扎了几下,最终僵住,变成一尊巨大的冰雕,轰然砸在空地上。
冲击波震起一片尘土。
神风趴在地上,双手撑地,继续释放安抚力场,防止体内残余能量爆炸。他看着那具冰雕,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几分钟后,冰雕开始出现裂痕。
咔嚓一声,第一道裂缝出现在头部。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细小的裂纹遍布全身。最后,整座冰雕无声碎裂,化作无数晶莹的光点,缓缓升向夜空。
像是星星落下来,又飞回去。
就在最后一片晶屑消失的刹那,他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检测到稀有龙族血脉残留,蕴含古龙语记忆片段,是否收录?”
神风愣住了。
他抬头看天,眼里映着星光和余烬。
优菈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停下。她摘下手套,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问:“你还好吗?”
神风没回答。他的手还撑在地上,指尖微微发抖。嗓子疼得厉害,但他知道这不是最麻烦的事。
真正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抬起手,看向掌心。那道被黑雪烫出的红痕还在,边缘已经开始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