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器还在闪。
神风的手指离它只有半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的左肩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动一下都疼得发抖。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一点点往下沉。
就在他快要闭眼的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一个跑得急，鞋底踩在碎石上发出啪啪声；另一个脚步轻，落地几乎没有声音。
芭芭拉先冲过来的。她背上还挂着医疗包，头发乱了也没管，一看到地上躺着的优菈就跪了下来。她把手贴在优菈胸口，眉头立刻皱紧。
“心跳太弱了！”她说，“寒气已经进到内脏，普通治疗术没用。”
甘雨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优菈的脸色，又看了看四周冻结的地面。她蹲下，指尖碰了碰一块冰渣，马上缩回手。
“温度太低，身体机能快停了。”她说，“再拖一分钟，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芭芭拉双手亮起蓝光，水元素缓缓流入优菈体内。可那层寒气像是活的一样，把治愈能量一点点推开。她的额头冒出汗，脸色开始发白。
“不行……顶不住。”她喘着气，“我只能延缓，没法把她叫醒。”
甘雨站起身，看向神风。他靠在断墙边，眼睛半睁，嘴唇发紫。
“你还清醒吗？”她问。
神风点点头，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听好。”甘雨说，“现在没有风元素可用，岩元素还能动。我可以试试用岩能模拟心跳频率，暂时稳住她的生命线。但这只是拖时间，真正要唤醒她，得靠你。”
神风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系统呢？”甘雨问。
神风抬起右手，手指颤抖地按在胸口。他集中精神，脑子里默念：【启动紧急支援】。
界面跳出来了。
【检测到绑定伙伴生命体征危急】
【是否启动“拯救指挥官”任务？】
他点了“是”。
【任务已激活】
【倒计时：180秒】
【目标：建立生命链接，注入异界生命能量】
【奖励：解锁技能“生命之息”】
进度条开始走。
但卡在10%不动。
“为什么？”神风咬牙。
【环境元素紊乱，连接不稳定】
芭芭拉抬头：“是不是需要什么辅助？”
甘雨盯着神风的手：“你需要稳定自己的状态，才能完成链接。让我来帮你。”
她伸手抓住神风的右手腕，另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一股温和的岩元素缓缓输入，帮他稳住呼吸节奏。
神风感觉胸口那股闷痛慢慢松开了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
【连接重试中……】
这一次，进度条动了。
20%……40%……60%……
每上升一点，他脑袋就更清醒一分。
120秒过去，进度条冲到100%。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技能“生命之息”已解锁】
一道绿光从系统界面飞出，落在他掌心。
那是一团流动的光，像水一样在皮肤表面游走。他能感觉到它的温度，不冷也不热，就像春天刚冒头的草芽。
“这就是……生命之息？”他低声说。
“快用！”芭芭拉喊，“优菈的脉搏又弱了！”
神风点头，右手抬起，掌心对准优菈胸口。
绿色光流顺着他的手臂滑下，从指尖涌入优菈体内。
一开始很慢，像细线穿过针眼。几秒后，光流突然加快，整道绿光化作螺旋状，钻进她胸口。
周围的空气变了。
不是风动，也不是温度变化，而是某种说不清的东西在扩散。地面的冰霜开始融化，裂缝里居然冒出一点嫩绿的苔藓。
芭芭拉瞪大眼：“这……这是生命力？”
甘雨眯起眼：“不是普通的恢复能力，是直接唤醒生物本能的异界力量。”
神风死死盯着优菈的脸。
她的脸还是白的，但嘴唇有了点血色。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然后，又一下。
突然，她的眼睛睁开了。
那一瞬间，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优菈的目光先是模糊的，慢慢聚焦在神风脸上。她张了张嘴，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楚：
“下次决斗……你输定了。”
说完，她又闭上眼，呼吸变得平稳。
活过来了。
芭芭拉一下子瘫坐在地，手撑着地面才没倒下。她笑了一声，又哭了一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甘雨松开抓着神风的手，退后一步。她看了眼地面那块岩晶，上面裂了条缝，但还在微微发亮。
“元素流动开始恢复了。”她说，“风脉正在重启。”
神风低头看自己掌心，绿色光流已经消失。但他能感觉到，那个技能还在，像是藏在血液里。
他转头看向优菈。她虽然闭着眼，但胸膛有规律地起伏，脸色不再像死人那样灰白。
“她会没事吧？”他问。
“只要不再受刺激，好好休养就行。”甘雨说，“刚才那一击透支太多，短时间内不能战斗。”
芭芭拉擦掉眼角的泪，重新把手放在优菈手腕上，继续输送微弱的水元素，防止寒气复发。
神风靠回墙上，终于敢让自己放松一点。他左手还在疼，右臂也快没力气了。但他没动，就坐在原地。
信号器还在闪。
那点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知道，有人正往这边来。
但他不能走。
优菈刚醒，芭芭拉还在治疗，甘雨警戒四周。他们三个都在等下一个消息，不管是救援还是新的敌人。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才用“生命之息”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一声低语。
不是系统提示音。
是人的声音。
很轻，只有一句：
“你终于来了。”
他抬头，环顾四周。
废墟安静。
碎石堆没动，断墙也没影子。一切如常。
但他记得那个声音。
有点熟。
像是很久以前，在某个梦里听过。
他想再问系统，却发现界面暂时锁住了。技能栏多了个新图标，绿色的叶子形状，旁边写着三个字：
生命之息。
他试着点了一下。
没反应。
冷却中。
他放下手，重新看向优菈。
她睡得很沉，但嘴角似乎有一点点上扬。
芭芭拉小声说：“她在做梦吗？”
没人回答。
甘雨突然抬头，看向北方。
她耳朵动了一下。
“有动静。”她说，“有人在靠近。”
神风立刻坐直。
“是罗莎莉亚？”他问。
“脚步节奏对得上。”甘雨说，“但她跑得太急了，不像平时。”
芭芭拉收起手上的蓝光，快速收拾医疗包。她把空药瓶塞进去，拉上拉链。
神风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撑住墙。
他的左臂吊在临时绷带里，动不了。右手扶着墙沿，一点点往前挪。
三人围成一个小圈，背对着背。
优菈还在地上躺着，但神风把她往墙角拖了拖，用碎布盖住。
他不想让她再受伤。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是一个人的脚步。
是两个人。
前面那个快，后面那个慢。
前面的是罗莎莉亚。
后面的是……谁？
神风把手摸向腰间。
工具刀还在。
他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