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盯着岩壁上那三个字——“放我出去”，手指还停在石碑表面。指尖的触感早就消失了，可那种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感觉，一直没散。
甘雨靠在断柱边上，右臂包扎处渗着血点。她喘了口气：“这墙……不是深渊做的。”
宵宫把火绳插进地缝里，火苗歪了一瞬又直起来：“风也停了，邪门得很。”
话音刚落，一道红影从废墟入口飘进来，落地没声。八重神子站在三人身后，狐尾轻轻一甩，扫开地上灰烬。
她没问发生了什么，直接走到岩屏障前，伸手摸了摸墙面。
指尖刚碰到，整面墙突然亮了。
金光从六边形边缘浮起，像水波一样荡开一圈纹路。中间慢慢显出一个图案——龙首衔环，线条古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气息。
“这是……”甘雨眯起眼。
“契约之印。”八重神子收回手，“璃月老东西，钟离亲自用过的那种。”
神风低头看了看掌心，刚才碎掉的青铜齿轮还在，黑灰一片。他想起那道青风钻进脑子的画面：山、塔、长枪、七具尸体。
“它不是想攻击我们。”他说，“是有人被关在里面，而且……他知道我们来了。”
八重神子转头看他：“你确定？”
“那股风绕着我没动。”神风说，“伤你们的是外层屏障，但它对我没敌意。”
甘雨扶着柱子站起来：“我记得钟离提过一次，远古时璃月帮蒙德镇压过风源暴动，用的就是契约封印。如果契约失效，封印就会被人改。”
“现在就是被人改了。”八重神子冷笑，“你看这纹路走向，明明是守护阵法，能量却往内压，像是要把里面的东西逼出来。”
神风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块玉符。上面刻着璃月篆文，边缘有细微裂痕，但整体完整。这是当初钟离交给他“岩之契约者”身份时，系统给的凭证。
他走到屏障前，把玉符贴了上去。
嗡——
一声低鸣响起。
岩墙开始震动，金光和青光缠在一起，像两股水流在打架。原本死板的墙面忽然变得透明，一层层铭文浮现出来，密密麻麻，全是古老契约文字。
其中一部分被黑色痕迹覆盖，像是墨汁泼过，但能看出是后来加上去的。
“看这里。”八重神子指着一处，“原始签名是‘钟离’，可下面多了个印记，形状像倒三角，带锯齿边。”
甘雨凑近：“那是深渊标记。他们伪造了一份新契约，把原来的反向激活了。”
“所以这根本不是封印。”神风声音沉下去，“是陷阱。外面看着像防里面逃，其实是逼里面的东西醒。”
玉符还在发光，但光芒越来越弱。墙上的铭文也开始模糊。
“撑不了多久。”八重神子说，“等这道光灭了，外面那层假契约又要合回去。”
神风没动，盯着那些被黑痕盖住的文字。他忽然抬手，把安抚元素注入玉符。
绿光一闪。
所有铭文瞬间清晰了一瞬，连被污染的部分都显出原样。
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检测到双重签名】
原始契约者：钟离
篡改签名：未知（含深渊污染）
紧接着，一段信息自动存入系统档案。
“拿到了。”神风收回玉符，墙上的光彻底熄灭，恢复成冰冷岩壁。
八重神子盯着他：“你现在手里这个契约，可能是唯一能修复封印的东西。”
“问题是。”甘雨靠在柱子上，“谁会拿钟离的契约去造假？而且选在这种地方动手。”
“目的也不是破坏。”神风摇头，“他们是想让我们自己打开它。”
“为什么？”宵宫问。
“因为里面的东西，必须由外界触发才能出来。”神风看着那行刻字，“它不能自救，只能等。”
八重神子耳朵动了动：“你是说，我们刚才差点就成了帮凶？”
没人说话。
风吹了一下，火绳晃了晃。
甘雨忽然抬头：“等等……我感觉到了。”
“什么？”
“那个气息。”她闭上眼，“和我在冰棺里感知到的一样。不是风龙，也不是深渊使徒。是一种……被冻住很久的东西。”
“冰棺？”八重神子看向她，“你说的是五百年前锁在雪山下的那个实验体？”
甘雨点头：“钟离亲手封的。当时他说，有些力量不该存在，哪怕它曾属于提瓦特。”
神风皱眉：“如果真是那个东西，那这次行动就不是偶然了。他们是冲着特定目标来的。”
“而且成功了一半。”八重神子冷笑，“我们已经触发了第一层反应，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快。”
神风把玉符收进系统空间，低声说：“得通知其他人。”
“先别急。”八重神子拦住他，“你刚才用契约激活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铭文排列顺序？”
“有。”神风回忆，“前三段是标准守护格式，第四段开始变调，转折点在这儿——”他用手比了个位置，“就在‘放我出去’那句话正下方。”
八重神子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裂缝：“这里的地脉流向不对。正常应该是从西向东，但现在是逆流，源头就在祭坛底下。”
甘雨睁开眼：“说明地下有东西在吸能量。”
“不止。”神风蹲下来，把手贴在地上，“我感觉到节奏。三短一长，重复三次。”
“心海的求救信号？”宵宫问。
“不一样。”神风摇头，“这是回应。它在模仿，但节奏错了。”
八重神子站起身：“也就是说，里面的东西知道我们在沟通方式，但它学不像。”
“或者。”甘雨低声说，“它想装成受害者，引我们靠近。”
神风站直身体，拍了拍手：“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它再吸收地脉能量。我得重新布置净化锚点。”
“你打算怎么做？”八重神子问。
“用系统图纸。”神风调出初级元素共鸣图，“我把锚点接在契约玉符上，让安抚元素顺着原始契约路径进去，找到被篡改的地方。”
“风险不小。”八重神子提醒，“万一触发连锁反应，整个废墟都会塌。”
“我知道。”神风点头，“但我必须试。刚才那股青风传递的画面，山、塔、长枪……那不是随机幻象。是坐标。”
“你要去找？”甘雨问。
“等确认封印状态再说。”神风看向祭坛，“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是囚犯，还是诱饵。”
八重神子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不怕麻烦啊。”
“不是不怕。”神风看着岩墙，“是知道躲不掉。”
甘雨靠在柱子上，右臂还在疼。她看着神风的背影，忽然说：“如果你真要进去……记得带上能切断连接的东西。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断开契约链接。”
“明白。”神风点头，“我会用系统做双层隔离。”
宵宫把最后一节火绳收进包里：“那我负责外围警戒。要是又有怨灵冒头，我第一时间放烟。”
八重神子甩了甩袖子：“我去联系鸣神大社，调一份钟离时代的契约原件记录。说不定能找到破解密码。”
“好。”神风掏出图纸，开始在地上画线，“我们分头行动。两小时后回来汇合。”
三人陆续离开。
神风独自留在祭坛前，蹲下身，把图纸铺平。
他拿出玉符，放在图纸中央。
刚接触的一瞬间，胎记猛地一烫。
他咬牙忍住，把手按在图纸一角。
绿光亮起。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注入能量，而是先用安抚元素探出去一小缕，贴着地面缓缓推进。
就在接近岩墙根部时，那一小团绿光突然抖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拉住了。